袁太傅接過徐聽肆遞來的茶盞,看著杯中翠色彎起眼眸道:「你如今怕是不甘再做那浮遊於天地, 隨時都會飄走的塵埃嘍!」


    知道袁太傅是故意說笑他當初給自己起得「浮遊」一稱,徐聽肆想起時玖明艷的笑容,隨即眉眼含笑道:「驕陽可附,塵埃何舍, 縱然四海漂遊,亦長有溫存。如今就算是『浮遊』, 也隻是縈繞那一束驕陽的『浮遊』了。」


    「嘶——」袁太傅突然捂著臉側酸澀道, 「老夫這牙怎麽突然這麽酸呢?」


    似雪俊容微熱, 徐聽肆輕咳一聲低喝道:「老師, 少語便不疼了。」


    「你也有皮薄的一日,還真是稀奇。」袁太傅搖著頭慢慢品起茶, 隨即又微微皺眉道,「今日那畫像你們是從何處得來的?」


    對於袁太傅,徐聽肆是極賦信任的。他也沒有隱瞞,向他直言道:「是從呂瑞手中得來的。」


    「誰?」袁太傅喝茶的手一頓,訝異地看向徐聽肆道,「你說呂瑞?他不是早就......」


    「呂瑞詐死,前些日子在羞顏山尋到了他的蹤跡。不過如今人已真死,這畫像便是從他的屋中搜來的。從畫的折損程度與收藏位置來看,這幅畫對於呂瑞而言,似乎十分珍重。」


    袁太傅瞳眸微轉,低眉思索片刻驟然抬頭道:「說起呂瑞,我倒是想起一樁事來。你可知呂瑞曾是江圩守備的士兵?」


    「什麽?」對於呂瑞這一身份,徐聽肆頗感詫異,他擰眉思索道,「是在他上孚寧山以前的事?」


    袁太傅捋著鬍鬚輕輕點頭道:「是,也有二十多年了,那時候他還是個毛頭小子。」


    見徐聽肆皺眉疑惑,袁太傅笑了一下道:「你們不知道也正常。江圩本就是小城,小小守備士兵,更是不會有人認識,呂瑞不說,自然也就沒人知道。」


    「那老師又是如何知曉這件事的?」


    「那時我還是大豐臣子,奉命修訂史冊。恰好有一不明處,須得去江圩查驗,便去了一趟。」袁太傅捶了捶膝蓋,撐膝迴憶道,「那日入城正好是呂瑞當值,與人起了衝突,我又恰好看了全程,見別人欺侮他,便幫了一把,然後也就沒再見過。」


    「後來你父皇他們入京,我遠遠看到呂瑞,隻覺眼熟但又不確定。然後他看到我,向我遙遙拱了拱手,我才確定下來,他就是那個守備士兵。沒過多久他便出了事,我與他也沒說上話。」


    徐聽肆輕點著桌麵,思考呂瑞、江圩守備和大豐皇族之間可能的關係,袁太傅壓肘於桌,靠近低聲道:「你可知曉平樂公主?」


    徐聽肆怔了片刻,倏然反應過來道:「文帝三女?」


    「是。」袁太傅慢慢說道,「文帝曾順江東出巡,因著這位公主頗得帝心,文帝便帶著她一同出行。」


    徐聽肆眉宇一動,這件事他也有所耳聞,也正是那次出巡,這位頗得帝心的平樂公主,不知怎麽得罪了文帝,自此被禁足宮中,不再得寵。


    「得罪?」袁太傅長嘆一聲道出一件前朝辛秘,「她不是得罪了文帝,而是失了名節。」


    徐聽肆訝異地看向袁太傅,袁太傅搖頭道:「文帝迴宮前,便將同行的隨從全部清理了,一同迴來的大臣三緘其口。我有一摯友也在同行人中,某日與我同飲,喝高了他才說漏了這件事。」


    「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不曾細問,隻知她是在江圩時被歹人意外擄走。」


    「江圩?」


    徐聽肆思緒飛轉,袁太傅點頭道:「你也覺得很巧?這位公主失寵後,便一直於宮中吃齋念佛,太後憐她,常會召她去佛堂誦經。說起來她倒是極有可能從太後那得到那根金釵。」


    徐聽肆迴憶著西梁入京時的事情,清點亡故人員時,那位平樂公主也是名列在冊。


    徐聽肆向著袁太傅微微施禮,起身步到庭院擊掌,嚴青立時躍出。


    「嚴青,你去查一下平樂公主之墓,驗一驗屍骨,看看可有什麽異常。」


    「是!」


    梁康帝對於文帝一脈說不上多禮,但也存了仁心。雖未入陵,但也給了他們一份體麵,一群人皆落於京郊長息嶺上,這倒也方便他們去查驗了。


    徐聽肆想了想,又轉迴亭內向袁太傅請教道:「老師,此次呂瑞身側一直有一支兩百多人的神秘隊伍,推著時長,或與前朝有關,老師可有何線索?」


    「神秘隊伍?」袁太傅皺眉思考了片刻,倏然拍手道,「鴉羽!」


    徐聽肆眼前豁然一亮,經袁太傅這麽一提醒,他也想起了這支文帝精養的暗衛。


    如若二十多年前,平樂公主在江圩與呂瑞有了關聯,文帝後又將「鴉羽」交給了平樂公主,那這一切便能解釋通了。


    徐聽肆急忙轉身,準備迴屋傳信於梁康帝,晉禾匆忙自院外奔來道:「王爺!不好了!宮中急召,陛下病重,特傳令召您迴京!」


    徐聽肆瞳眸驟縮,一把扶穩疾奔趔趄的晉禾道:「你說什麽?父皇他怎麽了!」


    「王爺,屬下不清楚啊!」晉禾急喘搖頭道,「隻知道陛下前些日子早朝時突然暈厥,醒來後交代讓您迴京,之後便再沒醒來過!禁軍的人已經等在外麵了,讓您即刻啟程!」


    「還有這個!」


    晉禾將禁軍一同帶來的手諭交於徐聽肆,徐聽肆匆匆掃了幾眼,是梁康帝的字跡,並且蓋有他的章印,沒有造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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