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輪指點著自己的膝頭嘀咕道:「我這麽刻意地過去,萬一引起誤會就不好了。」


    「是啊,他是被分封在這裏的閑散王爺,你是身份敏感的西北大將軍,你若是和他過分親近,免不得引起誤會,給你和他皆帶來麻煩。」


    秦淏揪了一小撮草葉,握著草根在手中揉轉道:「匆忙離開的事,下次見麵再好好解釋也沒什麽。至於你對他的情感......你若想他隻是因為想著不告而別這件事,說明你隻是把他當做重要的友人罷了。」


    「你說得對!」時玖站起身拍了拍衣擺上的褶皺道,「我再思量思量,若是連相思與歉疚都分不清,又算什麽喜歡!」


    「時將軍!」遠處孫武提刀出帳,見時玖站在這邊,趕緊舉刀吆喝道,「一起去耍兩把?」


    「好嘞!」時玖看了看營外,最終還是抿唇應下了孫武的練武邀請,她把阿大的韁繩丟下道,「我去和孫武比劃兩下,秦淏,你幫我喂喂阿大,給它牽迴馬場哈!」


    時玖眯著眼眸轉身,一邊思考著自己和徐聽肆的事,一邊往校場走去。秦淏看著她挺拔的背影,失落地蹲在原地發起了呆。


    阿大湊到他身前嗅了嗅秦淏握在手中的那捧草,沾著露水的草料還算新鮮,它勉為其難地張口準備吞咽秦淏特意為它薅的食物。


    發著呆的秦淏絲毫沒有留意到阿大的舉動,撐膝起身,將手中草料隨意扔在了一旁,阿大轉頭愣了片刻,隨即氣得原地噴氣低鳴。


    一旁的裴舒看著秦淏這前後矛盾的舉動,抱臂的手輕點著自己的胳膊,開始仔細觀察起秦淏的神情。


    時玖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秦淏卻依舊挺立看向她離去的方向,眸中柔光點點。


    裴舒的嘴角不禁繃了繃,神情真熟悉。


    「秦將軍你......」


    秦淏迴頭看向裴舒,裴舒頓了頓問道:「秦將軍覺得時將軍對惠王究竟是何心意?」


    校場方向傳來女子爽朗的笑聲與將士們陣陣唿好聲,秦淏望著校場方向沒有說話,隻是隔了片刻才低頭迴了句含糊不清的話:「她在營中不會想他。」


    「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秦淏牽著阿大離開,裴舒盯著他的背影琢磨不定道:「他怎麽這麽自信與篤定?」


    接下來的半月,正如秦淏所言那般,時玖沒有想過徐聽肆。


    裴舒每日靠在醫帳口,看著時玖起早摸黑,早操練晚學習,人黑瘦了一圈不說,眼下的黑青也突顯了出來,而這些事都是秦淏給她招的。


    也不知他是怎麽鼓動了孫武,這幾日每天都是激情四射,帶著全軍大練兵,鬧得時玖不得不陪同。他又從營中揪了個棄筆從戎的秀才兵,每晚帶她教讀識字。


    早起操練累一天,晚上還要看螞蟻布陣一樣的墨團字,自打西梁入主上京後,時玖就沒這般累過,現在每晚沾上床就會直接昏睡過去,根本沒心思想其他事。


    「軍營裏的生活每日都這般繁忙麽?」陳書語握著草藥跟了出來,一邊挑選一邊感嘆道,「我本以為隻有戰事興起時,軍營才會忙碌,沒想到太平日子裏竟也訓練這麽嚴苛。」


    裴舒看了眼遠處正陪著時玖操練的秦淏,看著他指揮一隊隊兵馬上前與時玖所帶的將士演練,隨後喉間悶悶哼笑兩聲道:「平日裏也不會這樣,隻是西北軍近來比較特殊,主將必須得忙些。」


    陳書語歪頭看了看裴舒,隻當是西北軍剛剛換了主將,少不得一些磨合,所以才會這般緊張忙碌。她慢慢點了點頭道:「以前也常聽爹爹說起邊境將士的辛苦,教導我們要心懷感念,直到這幾日切身體會,我才明白先前根本就沒懂爹爹的話,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樣的艱辛。」


    裴舒迴頭看向陳書語,陳書語撥弄著手中的藥草低頭道:「在我們眼裏,風沙惡劣,終日不歸家已是大苦,這幾日跟著師父清點了藥材,我才知道那些苦隻是皮毛。」


    「師父,你說往後真的會戰火再起麽?」陳書語秀氣的雙眉攏起,她晃了晃手中的藥草道,「如今不是戰時,軍中傷藥已是非常稀缺,若是打起來又如何夠用?」


    「我昨天點了一下,麻沸散不過千人的量,可整個西北大營有三萬人!隻一場激戰,這些麻沸散就該告罄了。」


    「麻沸散本就不是軍中需要大量準備的藥。」裴舒接過陳書語手中的草藥,迴帳研磨道,「每年財政撥給軍中用款都是遠遠不足的,那點錢就得用在刀刃上,採購的都是些保命藥材,自然不會照顧到疼痛感官。」


    陳書語抱著藥杵皺眉道:「可過度的疼痛也是難以抵扛過去的啊!」


    「所以才需要我們。」裴舒指了指一旁點著七筋八脈的木偶人道,「醫術精湛了,我們手下的病人才能多一線生機,少一些痛苦。書語,你現在走還來得及,若是你還是堅持留下來,我對你的嚴苛將不亞於時玖對待她的將士。」


    陳書語趕緊奔到裴舒身側保證道:「師父,您盡管教罵我!我一定好好學!」


    纖弱的少女揚頭傲挺,和他初見時玖的感覺十分相似,但兩者又全然不同。裴舒驀然想起了雲修穀中的秋英花,柔美而又堅韌。


    裴舒配藥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他轉身翻找藥箱詢問道:「書語,你為何要跟著時玖來西北大營?」


    陳書語盯著裴舒挺直有力的肩背,抿唇小聲道:「一開始是私心,但是現在就覺得我應該來這裏,想留在這裏幫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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