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的微風拂起煙蘿額角的發絲,柔柔的在空氣中飄舞,煙蘿的頭倚靠在墨瞳的肩頭,不知不覺的沉入夢鄉。


    墨瞳輕撫著煙蘿的額頭,舒展開她眉心打結的褶皺,煙蘿嗯了一聲,在墨瞳懷中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過去。


    墨瞳望著煙蘿的睡顏,嘴角彎起一抹好看的笑。


    天光早已大亮,可煙蘿還是睡的很沉,墨瞳想起自己與她在蒙界的情景,她也是這般靠在自己身上安然入睡。隻是那會兒的痛苦似乎比現在還要多一些。


    也許並不是痛苦多了,而是如今的煙蘿內心更加強大,墨瞳輕聲歎息,事情正在朝著他不可控的方向光速發展。


    墨瞳的唇輕柔的落在煙蘿的額上,手腕處的墨玉手鐲適時的刺了他一下。


    看著內裏漸次清晰的紋路,墨瞳知道,抉擇的時候到了,他無限流連的再看了一眼煙蘿安睡的樣子,就這一刻吧,但願可以刻入骨血生生世世都不能忘懷。


    一隻青鳥由遠及近,翠色的羽毛在亮白色的天光裏很是刺目。


    墨瞳將煙蘿穩穩的放在一側,隨之手指間化出一道紅光,眨眼的功夫已在煙蘿周身結起一道守護結界。


    墨瞳看了眼紅光之下的煙蘿,轉身站起身來,望向靠近自己的青鳥。


    那鳥兒卻在距離他十數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用很是驕傲的眼神看了墨瞳一眼。


    接著不再理會他,用細長的嘴打理自己的羽毛,那身翠綠色的羽毛在日光下越加翠色可人了。


    墨瞳嘴角現出一抹諱莫如深的笑來,抱著拳道“可是青鳥童子,你不在仙界任職。來到這凡間,可是九天之上發生了怎樣的異狀!”


    那鳥兒似未聽到一般也不理會墨瞳!


    墨瞳詫異,這隻青鳥兒身上散出的氣息卻是仙氣無疑了,若是妖邪化身,怎會有如此強烈的仙氣?


    若不是妖邪,那又是什麽?


    墨瞳再仔細看去這才發現這隻青鳥與普通的鳥兒如此不同,她也並非停在樹椏之上。而是懸空靠近樹枝。翠色的羽毛遮蔽在枝椏之間,這才給人站在上麵的錯覺。


    她雖是沒有在空中滑翔,停駐的狀態。那雙翅膀卻沒有停止的,不停扇動。


    墨瞳在天界的時候見過青鳥使者,他們成群結隊盤亙在鳳儀殿的上空,終年不去!一刻不停。早早的成了鳳儀殿的一道風景!或者說是某種守護。平日裏王母是不曾輕易的差遣青鳥出去送信。


    隻是到了瑤池會將近之時,這些翠綠色的影子便在九天之上的漫天煙雲中快捷劃過。


    墨瞳曾有幾次在瑤池附近撞到一隻飛的正興奮的鳥兒。他還記得那隻鳥兒被撞到在地,迅捷起飛時,慌亂的眼神。


    是啊飛翔是生命,生命的終結就在於飛翔的停止。如此往複不知疲憊。


    東華有一次與墨瞳喝著無為茶閑談之時。曾說過,這九天之上,他最佩服的便是這翠色的精靈。


    墨瞳當時還逗他說了好多話。東華隻說“青鳥才是為夢想而活的,他的出生沒法選擇。可他選擇了快樂!”


    “你可知在凡間那喜結連理的新人們都希望在喜宴上見到青鳥輕靈的身影,哪怕是他們劃過天空時的影子,也覺得是上天莫大的恩賜”


    墨瞳還記得自己曾跟東華開玩笑說“莫不如,下次這牽紅線的活計留給這些家夥算了,我倒樂的清閑!”


    可他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這種神鳥。


    思緒被拉了迴來是因為那隻自顧自梳理毛發的青鳥突然開口了,聲音卻是很是悅耳的女音。


    “月老上仙,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哦?可是娘娘有事情吩咐墨瞳!”墨瞳慎重的斟酌著問道


    青鳥不斷扇動的臂膀發出一聲“呲”笑來“月老上仙也不過如此!聽到王母娘娘就怕了!”


    墨瞳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笑著道“既不是娘娘派你來的,你私自下凡,可是要受處罰的!”


    青鳥幽幽的道“鳳儀殿的青鳥千千萬,少了我一隻也不會怎樣!”


    墨瞳眨了眨眼“你冒著受懲罰的危險來到這裏必有要事,說吧,需要本仙如何助你!”


    青鳥周身化出一道青色的光芒,眨眼間一身淺綠色衣裙的小女子出現在麵前。


    雖已化了人形,可肩背上卻有一雙青碧色的羽翼在不停的扇動。


    這女子長著一張典型的瓜子臉,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占了整個臉的三分之一,那目光清澈的似能滴出水來。頭上的發髻也微微散著青色的光華


    嘴角帶著一抹清淺的笑,衝著墨瞳努了努嘴道“我在天界之時曾聽夥伴們提起,月老上仙乃是這九天之上最憐香惜玉的仙長,今日一見真是有些名過其實”


    墨瞳對這隻青鳥有了好感“青鳥童子這話讓墨瞳聽著怎麽有點兒諷刺的意味呢?”


    “我不叫青鳥童子,我有名字的!你叫我鳳兒就好了!”


    “鳳兒?很好聽的名字!“


    “我也覺得好聽,是我自己起的哦!”


    墨瞳心裏的陰霾似乎被這隻青鳥掃去了一大半兒“好吧,鳳兒姑娘,你來找墨瞳所為何事?”


    鳳兒輕盈的落在墨瞳身側“鳳兒在天界之時常常聽仙女姐姐們閑聊時提起月老殿的那位上仙很是癡情,為了一隻地界妖怪被天雷擊中,灰飛煙滅!”


    墨瞳笑了笑,狹長的鳳眼愉快的眨了一下“很顯然,你沒有相信這種說法,若不然今日你也不會偷著下界來找我了!”


    “聰明!月老上仙,鳳兒就是知道您最是知情識趣,懂得我們這些做仙婢的苦楚!”


    “雖然是恭維的話,可本仙聽著也很悅耳!說吧到底什麽事兒?”


    原本還麵露喜色的鳳兒聽到墨瞳如此問,突然沉默了“鳳兒戀愛了!”


    墨瞳嘴角現出一抹戲謔的笑“鳳兒。我沒聽錯吧,你說你戀愛啦?你可知道在人間,你可是被作為愛情鳥被瞻仰的,戀愛中的男女若是能見到你的羽翼劃破天宇的顏色,都覺得是天長地久的象征!”


    “真的啊!”


    墨瞳點了點頭,鳳兒本是有些憂傷,此時卻雀躍起來“那不正好嗎。他們從前之時看到我的翅膀劃過天界折射下來的光


    “現在近在咫尺。不是擁有更多美好!”、


    墨瞳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漸漸消化青鳥的話“別告訴我,你愛上的是一條魚!”


    “真的哎,你怎麽知道的?快點告訴我!”


    墨瞳的眼球差點跌落下來“你真的愛上一條魚?”


    青鳥鳳兒入水的眸子裏現出一抹簡單的喜悅“嗯。是真的!”


    “你,你難道不知道,飛禽和魚處於兩個世界,是不能在一起的嗎?”


    青鳥的眼眸間現出一抹夢幻的光澤“我知道啊!哎呀月老上仙。請你打開姻緣簿幫我看看,我這一生的姻緣線的走向!”


    “姻緣簿?你就是為了這個才來找我的?”


    “對啊對啊!你就行行好嘛!”


    “並不是我不肯幫忙。隻是我仙身已失去大半,根本沒有能力可以打開這天界法器!”


    “你一定可以的,就是不肯幫忙!”青鳥鳳兒撅起小嘴,不滿的瞪著墨瞳。


    “啟動姻緣簿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需要你配合!”煙蘿的聲音在墨瞳身後響起。


    “煙蘿,你醒了!”墨瞳揮手間紅色結界消失。


    煙蘿自紅光之內走了出來,衝著墨瞳點了點頭。轉而將視線投向青鳥。


    青鳥的羽翼一刻不停的扇動帶動的青色的光華四散而去。


    煙蘿不覺得歎息道“鳳兒,你可知這些光芒散到人間。能給多少愛侶們帶來對未來生活的信心嗎?”


    “真的嗎?鳳兒好開心啊!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給人帶來幸福感,這才是最讓人開心的事情呢!”


    青鳥來到煙蘿的麵前,仔細的看了下煙蘿的臉孔,又轉向月老墨瞳,墨瞳被她盯得有些窘迫的道。


    “是我身上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你怎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看啊!”


    鳳兒突然噗呲笑了起來“月老上仙,這一位就是羽妖煙蘿子吧!”


    墨瞳還沒迴答,倒是煙蘿大方的伸出了手“我就是煙蘿子,不過傳說中的我可是讓你失望了!”


    鳳兒大力的握住煙蘿的手掌,搖了搖頭道“你都不知道有多像!”


    “煙蘿,你不知道我在天庭的時候,常常望向銀河的方向,聽姐妹們說過,隻要從銀河跳下去,就可以進入凡間!”


    “你是從銀河跳下來的?中途沒有掉入一個全部是灰色基調的世界嗎?”


    鳳兒搖了搖頭“我是直接落入人間啦!”


    煙蘿詫異的轉向墨瞳,墨瞳聳了聳肩“也許青鳥身上的仙氣與我不同吧!”


    “別管什麽仙氣不仙氣的了!我在瑤池會上見到煙蘿跳的《霓裳羽衣舞》,而且煙蘿,我看到是誰把你推下去的!”


    “啊?”煙蘿轉頭朝向墨瞳,九天之上的那段記憶,她一直不能全然響起。


    墨瞳衝著青鳥鳳兒道“鳳兒,你不是要跟我們說你和飛魚的故事嗎?”


    鳳兒卻談興大起“說完這個就給你們講那個故事!”


    “煙蘿,你的舞姿太完美了,真是作為一隻鳥類我都覺得很是心醉,就莫要說那坐下眾位上仙了!”


    煙蘿微微笑著“沒有誰比一隻羽妖更會跳《霓裳羽衣舞》了!”


    “別這麽看著我,我記得是娘親說過的!難道我也說過?”


    墨瞳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煙蘿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逝。


    “姐姐說的沒錯啊,我看著你感覺你就要飛出去羽化升仙了!”


    “啊,對啦對啦,天地不是已經賜封你為羽仙了!你怎麽會去人間呢!”


    “呃,這個!”


    墨瞳再次截住青鳥鳳兒的話頭“鳳兒你看到當時是誰敲響了天羅嗎?”


    鳳兒的大眼睛瞪的圓滾滾,很是困惑的搖了搖頭“這個鳳兒不知道,當時大家都被月老上仙說的段子所吸引了,並沒有人在意,不過,鳳兒真的看見是誰推煙蘿下來的!”


    煙蘿也好奇起來“是誰?”


    “就是王母身邊的那個仙童啊!他趁著姐姐不在意,手中拂塵將姐姐卷下台去的!”


    “子玉?”墨瞳沉吟了一會兒。


    “子玉仙童,我好像有點兒印象,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那會兒大家把焦點都匯聚在月老上仙的身上,所以鳳兒看到子玉仙童匆忙的自瑤池的一角躲進仙婢的隊列裏,當時煙蘿就跌在瑤池會的中央”


    青鳥說起的這個場景,煙蘿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對於什麽賜封羽仙,更覺得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事情。


    倒是墨瞳臉上神色變了幾變,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子玉仙童,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是王母授意的?”


    墨瞳搖了搖頭“這件事情怕是沒那麽簡單啊!不管是誰授意的,那個局怕是一早就已經設計好了,就等著你往裏跳呢!”


    青鳥鳳兒也重重的點了點頭“月老上仙說的沒錯,煙蘿你可不知道你那會兒被困在鎖仙柱上我們都嚇壞了!這麽多輪迴過去,我們隻見過鬥戰勝佛從那鎖仙柱上活著走下來,除他之外再也沒有旁人了!”


    “今天能見到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說著鳳兒已輕盈的撲到煙蘿懷裏,擁抱住了她。


    煙蘿能聞到青鳥身上的甜蜜氣息“鳳兒你好香啊!”


    “哈哈真的嗎?別人都聞不到呢,煙蘿,咱倆有緣分呢!”


    “不過你剛剛說的姻緣簿真的可以開啟嗎?”


    煙蘿麵上的笑意淡去,鄭重的點了點頭“你且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求求月老上仙”


    鳳兒狡邪的看了一眼月老一眼,退到一旁。


    煙蘿來到墨瞳的麵前,墨瞳開口道“煙蘿,不是我不想幫鳳兒,隻是我身上的法力根本不夠啟動姻緣簿的!”


    煙蘿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仙身被人盜去,不過也許咱倆一起可以啟動姻緣簿也說不定!”


    “一起?你的意思是?”


    “我常常會在最危機的關頭,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一身大紅的仙衣,煙蘿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墨瞳“你是什麽時候把法力傳給我的!”


    墨瞳沒防備煙蘿會問的那樣直接,腦海中第一次在天庭之上接吻的畫麵徐徐展開。


    他麵色微紅,掩飾的低垂下頭。


    煙蘿更加詫異的了,煙蘿的手掌快速的搭在墨瞳的額頭之上。


    隻見氤氳的雲氣裏,墨瞳抱著自己擁吻的場景突然出現,與此同時墨瞳口中有源源不斷的紅光流入煙蘿的身體。


    煙蘿看到自己迴手重重的打在墨瞳的臉上。


    畫麵到此止住,墨瞳反應過來離開煙蘿的手掌時,煙蘿已探得自己的記憶。


    氣氛突然尷尬起來,兩個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還是煙蘿先開了口“疼嗎?”


    “啊?沒什麽,沒事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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