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定是人品問題!!


    在急速降落的過程中,一色一子心中深深地如此認為。


    她一定正如玖蘭樞說的那樣曾經是個殘暴的人,平日裏作惡多端,這麽多年下來才連幸運女神都不願意再和她交朋友了!這絕對是消耗人品的啊!!為什麽明明一切順利的穿越過程居然在最後關頭出了問題?!為什麽乖了這麽長時間幾乎快讓她忘記其惡劣本質的筆記本居然在穿越的過程中出現問題了?!還有,到底是哪個天殺的白癡在這種時候跑來打擾白蘭啊!


    千,萬,不,要,讓,她,知,道,是,誰!


    弄死他啊有木有!


    降落的過程非常漫長,按理說像這種急速的墜落不應該持續如此長的時間,一色一子原本還小心翼翼又慌張,如今都忍不住開始吐槽,甚至有餘力去思考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周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除了失重感和耳邊轟隆隆的唿嘯風聲讓她知道此時自己還在下降以外,再找不出任何能讓她作出判斷的蛛絲馬跡。


    想來大概也不會有什麽保護措施了,一色一子全神戒備,身體已然調整至最好的降落姿勢,不過再準備也沒什麽用,從降落的過程和速度來看,換成普通人絕對會死的不能再死了。至於她能不能刷新血族純血種以上貴族的新死法,恐怕就要看運氣了……


    這種等死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一色一子想破腦袋都想不出除了摔死以外的其他結果,就算她落在大海裏,也會因為巨大的衝力和力道而骨骼俱裂,想來想去,都隻有死之一途了。


    她還沒能找迴自己失去的記憶,還沒有再見一次玖蘭樞,筆記本的秘密還沒有發現,她答應了白蘭會迴去……


    除此之外人生也沒什麽遺憾了,這樣想想,她活得還真是空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就在一色一子無聊地將自己有記憶的二十幾年的人生差不多過了一遍時,周圍的環境終於變得不一樣起來。就像是有誰打開了視覺開關,一色一子敏銳地發現自己可以看見東西了——抬頭,能看見星星,低頭,能看見高低不平的建築群。如果仔細聽的話,除了風聲,居然還能聽見點其他的聲音,越是靠近地麵,就越是喧囂。


    ……簡直太棒了!


    粗粗估計了一下自己如今的下落速度,一色一子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下麵是鋼筋水泥的建築,雖然是夜晚,但由於她逆天的夜視能力,已經差不多將身下城市大致的情況掃了一遍,沒有發現河流,是個極具現代化的城市。速度無法降下來,她身上又沒有任何能夠減速的工具,這樣下去還是一個死……


    眼看著即將要摔在某個大樓的頂層,一色一子心下一橫,直接一道強勁的勁氣甩出去,借著力道少少偏離了原本的下落軌跡,身體擦著大樓頂層而過,落在了兩個樓層中間的狹窄小巷裏。樓與樓之間的距離很窄,頂多能夠容納兩個成年人的寬度,成為了一色一子保命的最佳地點。


    在牆壁上留下了足有一手掌深的裂痕,一色一子總算在最後關頭將速度降了下來,雖然仍然狠狠地摔了下去,不過至少在昏迷了半晌後,她醒了過來。


    沒死,太好了。


    其中一隻手為了降低速度而和牆壁摩擦,此時徹底廢了,哪怕動上一動都會痛得她眼前發黑,身體也因為和地麵的大力接觸而痛的,不過由於她背部著地,如今看來運氣極好地沒有將脊柱摔斷。


    掙紮著從地上翻了個身,一色一子出色的五感告訴她此時此刻周圍並沒有什麽人,也就是說她降落的這個過程也許非常幸運地悄無聲息。這是好事,畢竟任是誰看到她從那麽高的地方落下來,都會忍不住想過來湊個熱鬧看看。無力地趴在地麵上,少女努力地使自己的唿吸平穩下來,然而剛一扭過頭,就被嚇得險些叫出來。


    眼前,距離她極近的地方,居然有一張陌生的男人麵孔!而此時,這張男人的麵孔猙獰扭曲,從其渙散的瞳孔看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可那雙眼睛仿佛在訴說著他臨死前的不可置信。


    一色一子暫時忘記了自己身上的疼,倏然坐了起來,向後退了好幾步,看清了男人的死狀,然後……抽起了嘴角。


    他……好像……是被自己……壓死的……


    真是作孽啊。


    ###


    懷著莫大的愧疚感,一色一子朝著被自己簡單收斂好的屍體崇敬地鞠了三躬。


    然後跑了。


    雖然這是一次意外事故,但在收斂屍體的過程中,她發現,救命恩人(為她摔死做了緩衝)身上的所有證件類型都是她從來沒有接觸的,文字也一概看不懂,看似是鈔票的東西上麵除了麵值以外什麽符號她都沒見過,直覺告訴她,這裏是一個她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界限。


    既然如今一不知身在何處二有口難辯,為了避免麻煩,一色一子隻好在心裏對著死人先生再三地說了抱歉,然後做了一次盜賊,將對方身上除了印著照片的證件類以外的所有東西全部拿了個幹幹淨淨。


    上帝保佑,她真的不是一個壞人,一切為了生存。


    飛快地出了巷子,眼前是一道看起來並不如何繁華的大街。一色一子完好無損的那隻手悄悄地打了個響指,一道看不見的氣勁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身後屬於她自己的痕跡抹了個幹幹淨淨,包括氣味。


    屬於血族特有的能力已經將她身上的外傷自動治愈得七七八八,隻是手上的傷太重,外傷雖然已經痊愈,表麵上看不出任何傷口,但內裏的傷卻一時半會沒辦法愈合。為了避免被看出端倪,少女認準了一個方向後便低著頭疾步混入了人群之中。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雖然這裏的一切看起來都很怪異,至少人們的長相和穿著還屬於她認知裏的正常範圍。


    隻可惜,她今天的好運氣注定是有限的。原以為是悄無聲息的“殺人”行為,最終還是因為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而被人發現了。


    “就是她哦,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居然沒死呢。”一個清脆好聽的少女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繼而壓低了聲音可憐道,“一定很遺憾吧……”


    一色一子驚訝於自己居然可以聽得懂對方說的話,知道對方說的是自己,但還是忍住了迴頭的衝動,假裝沒聽見,加快了速度往前走。


    誰知沒走兩步,就聽到了另一個鎮定且溫柔的男聲淡淡道,“前麵那位小姐,請稍等一下好嗎?”


    忍不住皺起眉,一色一子心下一陣煩躁,然而一想到自己被人看見,既然對方找上門,那一定不是躲一次就能解決的。她停下腳步,轉身,冷漠的目光準確地落在了叫住她的人身上。


    是一對奇怪的組合。


    先前說話的少女留著娃娃頭發型,戴著很大的框架眼鏡,襯得她的臉極小,個頭比一色一子矮上一點,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打扮,胸前掛著一個銀質的十字架。看起來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頂多十七八歲。


    站在她旁邊的是一身休閑西裝打扮的男人,身材勻稱,風度翩翩。男人有著一雙深邃、看起來卻格外真誠的黑色眼睛,黑色的短發零零落落地將綁在額上的繃帶遮掩著,俊逸的長相,極好的輪廓,耳垂上嵌著兩個造型精美的藍寶石耳墜。整個人的古怪都集中在臉上,偏偏那張臉又極漂亮,讓人忍不住就對他產生一絲鬆懈的好感。


    然而強烈的直覺又告訴她,這兩個人遠比看上去複雜。


    原因很簡單,他們身上有血腥味,極淡,也就隻有一色一子這樣對血極度敏銳的人才能發現。


    一色一子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周圍,對方立刻會意,男人露出溫柔的笑容,善解人意地開口,“不遠處有個露天咖啡館,小姐,有空坐坐嗎?”


    看起來是要拋橄欖枝了。


    她沉思了一下,點點頭。


    三人在街邊的咖啡館坐下,那兩人分別點了不同的飲料,一色一子卻隻要了白開水。


    “我以為像小姐這麽大的女孩子都喜歡喝甜的呢。”男人輕笑著,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對方正一臉滿意地喝著甜甜的西瓜汁。


    一色一子搖了搖頭,“沒味道更好。”


    這是大實話,因為她味覺奇特,除了血,別的東西都覺得很難吃。


    頓了頓,她擺出了一張嚴肅的正經臉,將目光對上明顯是主角的男人,“先生,小姐,找上我有事嗎?”


    對麵的男人露出了好看的笑,“請不要緊張,小姐,雖然我知道您現在很難平靜,但請相信,我們沒有惡意。”


    ……很難平靜?什麽意思?一色一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隻想快點結束這場談話,“說吧。”


    “您的身上大概有我們在找的東西。”男人並不在意她的態度,繼續不卑不亢地說道,“是個金屬徽章,之前它在另一個人身上。”


    一色一子立刻想到了自己從死人先生口袋裏翻到的東西,確實有兩個金屬製的東西,此時正靜靜地躺在她衣服口袋裏。不過,她並不打算承認,“很抱歉,我並不知道什麽徽章。”


    對麵的男人似乎猜到她會拒絕,隻淡淡一笑,越發地讓自己看起來和善,“小姐,說謊可不好哦,我說了,我們沒有惡意,隻想拿迴東西。那個人本來也打算將東西拿給我們的,隻是……唉,人各有命。”


    一色一子:“……”


    他什麽意思?


    聽起來他好像知道並不為那個男人的死亡而感到悲傷,反倒是有些遺憾。


    “您選擇輕生的時候,小滴,哦,就是我這位同伴,恰好在附近。”男人好意地為她解答了內心的疑惑。


    一色一子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怪不得,原來他們知道那個男人是被自己壓死的。既然知道對方的死亡真相,自然也知道自己拿走了他的東西,然後才找上門……


    等等,他剛才說什麽?


    “……輕生?”紅發少女的表情更怪異了。


    男人眼底閃過一絲憐惜,安慰道,“人活在世,自然有許多的苦難。可是小姐,自殺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


    一色一子:“……”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獵人考試,真的,是考試前的最後一個試煉階段……


    新一卷,大家請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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