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澂自是不情願,隻是既是白蘅的吩咐卻又不能不從。勉強轉向璿璣娘娘,眉頭緊鎖露出疑慮,半晌方冷道:“有勞母妃!”


    這才一步三迴頭,又是微笑向白蘅隱隱安慰,又是冷眼向母妃暗暗警示,一步三迴頭依依不舍的退出門去。


    “娘娘請吧!”白蘅雙目緊緊盯著璿璣娘娘。


    等了一刻見其依然遲疑,又道:“思無大仙可等著呢!”


    璿璣娘娘萬般無奈之下伸手取出一粒靈珠,正是九公主唐洢的仙元,狠心隨即扔向凡間。


    “那是什麽?”白泠夕正無聊,忽而看到山頂石棺處冒出一陣玄青色煙霧來。


    眾人隨著看將過去,果見一道幽魂晃晃悠悠飄了出來。其形態婉轉優美,似聚似散之間正是個女人的樣子,忽而定了原形立於石墓旁。


    “是玉羅琦,蘅兒的生母!”白泠夕驚道。


    玉羅琦看向山下的眾人,可惜未能與自己的孩兒見上一麵。不無遺憾的微微一笑,幻化身形消失於半陰山上。白蘅於寶鑒內看著母親,她老人家終於重返人間,自己的心願也就了了。


    謝氏廣發請帖,謝氏少主當今仙門的仙尊大婚,仙門百家無不前來慶賀。更有天帝親派思無大仙親自主持婚事,如此盛世之景也隻有雲穀謝氏才有,誰不想來開開眼界湊個熱鬧。


    “聽說新娘子是上神唐津的九公主!”


    “不是說清風裏白氏的女兒?”


    “區區一個仙門世家的小姐自然比不得天庭公主,這天下終歸沒有誰人能夠免俗啊!”


    謝朝暮與一眾的謝氏弟子出門來迎接客人,聽得身後議論紛紛不由氣惱,迴過頭狠狠的瞪了那些亂說的人。轉而又覺自己莫名其妙,少主子當真沒能娶到白姑娘,別人並未說錯什麽。


    那個一襲黃衫黃裙鮮豔明明的女子,那個總是穿梭於邪魔之間卻依然純真的女子,那個每日晨起都要同謝氏少主子一較高下的白蘅。


    “凝眉,祖父別無所求,隻求你這兩日務必替我好好看著楓兒!”謝老尊主一夜之間彷佛老了許多,大喜的日子他卻滿麵愁容,連說話聲都透著滄桑與失落。


    謝凝眉與夫君白淇夕相視皆是一歎,萬萬想不到會是這麽個結果。縱然萬般不情願,可是天帝已經派了思無大仙前來主婚,今日是萬萬不能出差錯的。


    謝容冉與謝南天手握腰間寶劍一刻不敢鬆懈,攬月閣外已經埋伏了幾十位謝氏弟子。今日防的不是別人,可是卻都更加的緊張,個個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然而大概隻有天知道,這會子最輕鬆的就是白蘅了。望著已經準備好的鳳冠霞披美滋滋的穿戴整齊,終於辦妥所有事情,可以輕輕鬆鬆做個新娘子。


    隨著那一聲響亮的嗩呐聲響起,蓮步輕移緩緩踏入謝氏的大門。這道門檻自己已經跨過無數次,唯有今日今時刻骨銘心。這一次的踏入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從此再不會分開。


    倍感幸福的白蘅不由得偷看了眼身邊人,冰冷的恨意便是連大紅色的喜袍也遮擋不住。


    原本是今日最幸福的謝景颯早已經心如死灰,那個秀出班行蒼鬆翠柏的謝仙尊今日仿若個牽線木偶般。每行一步都需要人攙扶,每一個動作都要人指示。


    為了謝氏滿門,更為了天下仙門,身為仙尊他不敢有絲毫忤逆。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生生死死不過為了身上的責任。


    翹首以待的仙門百家且等著看這樁天賜良緣,哪個世家子弟不眼巴巴的用羨慕的眼神看向一對新人。但是今日這種情形,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發覺哪裏不對。新郎冰冷的可以把人活活凍死,而新娘子莫不是已經感受到這種冰冷,幾次三番的試圖去靠近身邊人。


    “快看,隻要不是謝仙尊心儀之人,即便是娶了個神仙也難成就美滿姻緣啊!”


    “哼,他若真的有這般氣魄早該拒絕,現在又算什麽?”


    “你說的輕巧,你以為仙尊如你這般短視?”


    “娶了上神的公主,他自然算不得短視。”


    “你?”謝朝暮衝著那同自己吵架的人就要拔劍。虧得謝南天一直跟著,要不然怕是要鬧出亂子來。


    “師兄,你幹嘛要攔我?”謝朝暮惱怒道。


    謝南天不置可否的蹬了他一眼,轉身便拉著師弟離開。


    謝朝暮極其不情願就這樣放過那人,眼神還在人群中逡巡,一個不留神被謝南天拉的一個趔趄絆倒在地。


    隻這一下剛好仰頭看到了什麽,那抹黃色,喜娘喜服之下是黃色衣裙。


    “白姑娘?”不由自主的輕聲喊道。


    謝南天隻當師弟有意磨蹭還想鬧事,一把將其狠狠拉至身邊,“再囉嗦就割了你的舌頭。”


    白蘅卻清楚的聽到了謝朝暮在喊自己,心中這個不悅。就連個小徒弟都能察覺出異常來,偏生這個呆子一點感覺沒有。忍不住再次偷看了一眼謝景颯,這廝現在就是個木頭人,任憑別人扶一下他才動一下。


    心中雖然生出些不忍來,但是還是用力忍住。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讓他不長心,活該被折磨。


    “咕嚕咕嚕!”早起就開始化妝穿衣到這會子還滴水未進,某人卻像是入定了般隔著十米的距離遠遠的坐著,一點沒有前來給自己揭蓋頭的意向。


    白蘅實在熬不住,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這是娘她老人家的至理名言啊!


    小心翼翼的往前蹭了蹭,離那人近了許多,順便發出輕咳聲試圖提醒。


    謝景颯已是心如死灰,今日這些場麵不得已而為之罷了,是以全無視身邊之人。長長一聲歎息,起身便要出洞房。


    白蘅急了,這紅色蓋頭據說一定要由新郎揭開才能幸福永遠,看來今夜不給這廝點厲害嚐嚐是不行了。自被子下摸出琳琅,抬手便狠狠扔了出去,燭光下碧綠色在滿室的大紅色映襯下異常好看。


    謝景颯察覺身後的變化,身形不動,伸手接住對方的暗器露出不屑的神情隨手便要扔下。


    忽覺出不同,再打量手中之物立時大驚失色,幾步走至跟前揭開那大紅色的蓋頭。


    白蘅仰著小腦袋埋怨道:“謝景颯,你是要餓死我嗎?”


    “蘅兒!”謝景颯但覺心頭一熱,隨即將人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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