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洢麵對麵前之人,但覺月色如水公子如玉,天上人間唯有謝楓方入得了自己的眼。是以心神蕩漾,不待謝景颯舉杯便將起身站於其麵前,“謝仙尊嚐嚐我這杯美酒,可比得上你讓人學來的桃花釀?”


    謝景颯看向麵前的酒杯自是不願,唐洢卻湊上前又喝了一口,“謝仙尊如此嫌棄,那我就隻能自己喝了。”十分的委屈,望著對方的一雙美目隱隱透著淚光。


    “時辰不早,公主明日還要返迴天庭,在下就不奉陪了!”


    “啊!”唐洢身子一歪便裝作要倒下。


    白蘅見此情景氣的便要轉身,忽而聽得身後一聲響,唐洢摔了個結結實實。


    “蘅兒?”謝景颯抬頭看向門外的白蘅,驚喜喊道。


    白蘅有些尷尬的恨不得能夠即刻找條地縫鑽進去,這家夥是塊實實在在的木頭疙瘩,做成桌椅板凳百年不壞的那種。


    “我來看看你有沒有喝醉,要是喝醉了正好接你迴去,免得給公主殿下添麻煩!”


    謝景颯已經大步到得跟前,大手握緊小手,兩人相視一笑便要離去。


    “謝謝仙尊的香囊,唐洢一定記得您這份情意!”唐洢恨不得立刻將白蘅化作灰燼。但是麵上依然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起身柔聲道。


    白蘅迴頭但見唐洢手中青玉色的香囊在滿園明亮的燭光下十分刺眼,正是自己送謝景颯的那個。心中先就不爽,不由得抬頭審視的打量一眼對方,“難道自己剛才看見他們摟抱一處喝酒都是真的?”


    謝景颯一路緊隨白蘅迴到攬月閣中,安靜的讓人心慌,可是又無從解釋。


    白蘅靜靜的呆坐軟塌之上,腦海中都是唐洢燈下向謝景颯致謝的情景,她沒有離別的悲傷。她是為了謝景颯才來到謝氏,明日便要重返天庭竟然沒有絲毫惜別之情,那麽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知道自己不虛此行?


    “蘅兒,為娘苦啊,為娘在這裏好孤獨好苦啊!”耳邊突然傳來哭聲,白蘅痛苦的搖了搖腦袋想要甩開那種折磨。然那哭聲卻如影隨形的跟著自己,讓她心神不安坐臥不寧,煩躁的在室內奔走哭泣。


    “蘅兒,你怎麽了?”謝景颯驚問道。隻當白蘅是因為誤會自己才會這般模樣,立刻上前將其攬入懷裏,卻發現根本無法控製她。


    “放開我!”白蘅一聲慘叫隨即跑出了攬月閣,身影飛快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謝容冉等一眾謝氏弟子聞聲而至,隻見少主子飛身形往外飛奔,眾人隨之跟了出去。


    唐洢得意的看著自己的大作,果然亂了心神的白蘅輕易的便被自己操縱,隻要她再鬧幾天,這天下都知道白氏大小姐是個瘋子。


    “蘅兒!”謝景颯一聲驚唿卻來不及阻攔,白蘅縱身一躍跳進了月落湖中。已是中秋河水冰冷,但她卻渾然不覺,任憑自己沉入水底以躲避那纏繞耳邊的哭聲。


    謝景颯隨即跳進湖水,隻見白蘅靜靜躺在那裏仿佛已經失去了意識,猛然一把將人抱出水麵。但見其雙目緊閉,忽而又睜開,雙手緊緊捂住耳朵大叫:“不要,我不要聽,放開我!”


    “蘅兒你聽我說,我和她什麽都沒有,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然而一切努力都是白費,白蘅瘋狂的掙脫懷抱,她要逃,逃出如影隨形的魔咒。


    “蘅兒,救娘出去,救我出去!”哭聲越來越清晰,眼神朦朧中仿佛能看到一個瘋女人爬著石棺的大門向自己伸手求救。她是玉羅琦,是千年狐妖玉羅綺,是生自己的娘親。


    謝朝暮騎馬引著一輛馬車前來,著急上前迴稟:“少主子,馬車來了,趕緊帶少夫人迴府。”


    “啊,不要,不要!”白蘅頭痛難忍,起身便朝著木門撞去,謝景颯以身體相攔才免她受傷。迫不得已伸手封了她的穴位,順勢接住她孱弱的身軀,憐惜的撩開散亂的頭發。哪裏還有之前的光彩,不過才幾日的功夫,那個清風裏小霸王好似換個人般。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謝氏即將過門的少夫人發了瘋病。這是何等的笑料,到底是個妖狐所生的妖女,縱然躲過一時卻躲不過一世,狐狸尾巴這不就露了出來?


    消息像是長了翅膀般飛進了清風裏,白泠夕立刻就要出門,慌得唐汀隨意抓了兩件行李便緊隨其後。


    白淇夕與謝凝眉聞訊趕來攔住去路,“二弟一定要冷靜,以蘅兒的資質與心態還不至於就病了,想必是著了什麽道。”


    白泠夕冷哼一聲,星目射出兩道懾人的光芒,“我不管蘅兒是為何病的,她是我白氏的女兒,我們好端端的交至謝景颯手中,他一定要給個說法。”不管兄長還想說什麽,人已是憤然離開。


    匡當與白又夕剛剛到得大門外便見一輛馬車飛奔而出,正要下車,隻見謝凝眉大聲道:“趕緊去追你們二哥,千萬看著他別闖出什麽亂子來。”


    “唉,都這麽大了一點分寸沒有,都是你平日裏慣的他們!”白淇夕氣惱道。


    謝凝眉看向夫君,埋怨道:“你也看看是誰出了事,蘅兒在二弟心目中的地位誰人能敵,他還想著找謝景颯理論而不是拚命已經是難得的成熟穩重。你若是要罵盡管把我們大家都罵了,尤其是我這個壞人的總領。”


    白淇夕沒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句氣話惹惱了夫人,趕緊賠笑臉,小心翼翼扶著愛妻返迴。


    “二哥,你消消氣,沒準是阿衡發脾氣故意鬧騰。”白又夕終於趕上二哥,上前勸說道。


    白泠夕立時瞪眼罵道:“蘅兒是什麽人品教養,她雖然喜好與你打鬧嬉戲,什麽時候這樣不管不顧鬧的天下皆知?”


    “正是這個道理,何況謝景颯的人品決不會惹得蘅兒到這步田地。”唐汀分析道。


    匡當卻不知好歹的接話道:“女人嫁人後還不都是潑婦一樣,你們看那大街上撒潑胡鬧的婦人,昔日不都是嬌羞懂禮的女孩子?”


    這話一出,惱得唐汀恨不得上去把他嘴巴封上。匡當大抵也猜出自己失言,趕緊閉了嘴巴,閃身躲在白又夕身後。


    “蘅兒不會,她縱然有委屈也一定有辦法解決,決不可能裝瘋賣傻。她是清風裏小霸王,是白氏大小姐,有什麽委屈是我們白氏幫不了解決不了的!”白泠夕沉著一口氣恨不得即刻趕到雲穀謝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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