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胡說的什麽,二弟怎會做出揭穿蘅兒身份的荒唐事?”白淇夕聞訊趕來製止,可白又夕卻抓住白泠夕決不肯放手。白又夕冷冷一笑,依舊瞪視白泠夕道:“因為你的私心,所以害得白氏被滅門,害得阿衡有家歸不得。我曾經有過怨恨,恨爹娘為何要收留她,以為是她才給白氏帶來災難。可是我現在明白了,阿衡她是最無辜的,她隻不過想有一個家然後按照娘親的安排風光出嫁安穩的度過一生。可是你呢,你作為阿衡最親近最心愛的二哥哥,你對她做了什麽,你有臉說出來嘛?”白又夕說到激動處一拳揮了過去,直打的白泠夕滿麵是血。


    匡當趕緊抱住小柚子,心虛道,“他可是你二哥,你現在就是打死他也於事無補,伯父伯母泉下有知也難以瞑目。”


    白淇夕恍惚明白過來,身為白氏長子他怎會對此事一點沒有察覺,隻是不願相信罷了。今日被三弟抖摟出真相,一時間他這個白氏尊主卻不知該怎樣處理。爹娘慘死,阿衡再難如白氏家門,這或許已經是對二弟最大的懲罰。


    匡當拖著白又夕終於離開,遠方依稀間依然能聽到白又夕嘶啞的吼聲,是那樣的歇斯底裏與絕望。


    白淇夕看了眼麵如死灰的二弟,踉蹌著腳步緩緩走開。身為兄長他自問謹小慎微處處為白氏考慮,時時以身作則照顧弟妹孝敬爹娘,可誰也沒告訴自己當家人犯錯時要怎樣懲罰。


    謝凝眉見到夫君歸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忙倒杯水遞到麵前,“自古‘情’之一字最難解,也怨不得二弟。要我說眼下還是想辦法主動出擊才是正經,總不能一味的任憑他人踩踏。”謝凝眉六歲隨母改嫁,小小年紀便懂得看人眼色猜人心裏,所思所想也就較一般人周全。但是白淇夕雖然身為白氏長子為人忠厚,在心思上卻要遜色自己夫人幾分。


    聽得夫人說要主動出擊,白淇夕不由得放下水杯轉向對方,不知她意欲何指?


    “暮陽雪域野心勃勃,當今天下仙門世家中劉氏是個軟柿子任憑他人揉捏,百裏氏再無翻身的可能,謝氏身為首尊地位誰也無法撼動。唯有我們白氏幾經風雨依然屹立不倒,夫君想想以蘇氏父子的為人,他們肯放過我們嗎?”謝凝眉分析的頭頭是道。當初太華山上她幾次注意蘇沐動向,對其為人也能猜出幾分。又及自己大婚之時借助前來賀喜的天下仙門之手逼走白蘅,在白氏臉上抹黑,其狼子野心必定不會輕易收手。


    白淇夕不由得犯了躊躇,爹娘過世後自己掌管白氏,新收的學生武學與靈力都尚淺。若是現在便要主動對付蘇氏,是否有些太過性急?


    謝凝眉自然知道夫君擔心什麽,繼續道:“我聽說蘇沐並非蘇易的親生骨肉,蘇易的原配夫人乃是南堂花氏。確切的說是南堂花氏一個小妾的女兒,當年蘇易尚未成名也不是什麽蘇尊主,能攀上南堂花氏這門親已是他極大的福氣。可惜花氏嫁入蘇家後一直不能生育,她又仗著娘家人撐腰不肯讓蘇易再娶妻妾,為了延續蘇氏香火無奈才抱養了個兒子便是蘇沐。”


    既然還有這等事,白淇夕自幼跟隨父親勤練武功苦修仙法,哪有人會和他提起這些。今日見夫人說的頭頭是道,一時間倒也想不到這和白氏有什麽關係。


    “但是蘇沐不知道他爹其實有一個親生兒子,他娘當年就是因為逼死了生子的小妾才會被蘇易一劍刺死。你說如果有人將這件事告訴蘇沐,他會怎麽想?”謝凝眉猜測著,不知這招能不能奏效。三十六計之離間計,若是能讓蘇氏父子反目成仇,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白淇夕顯然非常排斥這種做法。


    謝凝眉瞬間瞪起一雙杏眼,輕咬朱唇轉向夫君,冷冷道:“我去,我自進門便未能在公婆跟前盡孝,這件事情就當是我對二老的一片孝心無需他人插手!”一甩雲袖翩然而去,留下白淇夕望著那出門的背影好一陣未能迴過神來。


    經前日那麽一鬧,白又夕越發鬱鬱寡歡,整日裏癡癡傻傻的一個人坐著。匡當急得圍著白又夕左一圈右一圈,做鬼臉說笑話故意氣他,什麽法子都用完了,可是一點迴應也沒有。想當年太華山上兩人整日勾肩搭背吃吃喝喝說笑逗樂,好事壞事一起做,挨罰也是一起,那會子多開心。當初得知姐姐要嫁入白氏,自己可是第一個舉手讚同的,還以為從此以後遠離孤獨寂寞有知心好友常相伴。這下子好了,竟是個跟傻子常相伴才對。


    “你們又偷懶,下人們說你與三弟已經三天未練功,可有此事?”謝凝眉拿出當家長嫂的做派,進門來便故意斥責道。


    匡當心領神會,委屈巴巴的訴苦道:“弟弟我自從來了這裏吃不慣住不慣,心中思念父母,還請姐姐打發人將我送迴烹雪山莊。


    白又夕雖然麵上對匡當毫不在意,但心裏一直拿他當個知己。今日聽說他要走,自然萬分舍不得。囁嚅著向嫂嫂請求:“匡當如今已是白氏至親,既然他要迴去,不如由我送上一程以表我們白氏的心意。”


    姐弟兩頓時暗自偷笑,果然不出所料,匡當就知道小柚子舍不得自己。可是他還要做足姿態,高傲又不失委屈的繼續堅持,“我不過是個客人罷了,哪裏能勞駕白三公子相送,姐姐隻給我一輛馬車便好,其他一律不用破費。”


    謝凝眉一本正經的看麵前兩位弟弟一本正經的做戲,倒像是兩個年幼的孩子在玩過家家,卻讓她這個長姐的來做評判。


    白又夕到底還是坐上了馬車,匡當跳上車就忙不迭的摟著他肩膀嬉笑道:“姐姐見你整日在家悶悶不樂,特許我陪你到外麵逛逛,我早想好了就往咱們沒見過的地方晃悠去。”


    白又夕沒想到長嫂心思如此細膩,自從母親過世,兄長忙於家事已經許久沒有人關心自己。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對匡當自然也就看著越發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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