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柚子!”白又夕正逗弄院子裏的幾隻飛鳥,聽得喊自己迴頭看時,白蘅張牙舞爪的撲身上來。


    “好姐姐,我哪裏得罪你了,你好歹說個明白!”白又夕被揪住耳朵動彈不得隻能連連求饒。


    白蘅氣憤道:“一定是你向二哥哥告我狀,快點坦白你又說我什麽壞話了。”邊說邊手腳並用又踢又踹,把白又夕一頓胖揍。


    “孩兒啊,這次太華山問學是你治愈腿傷的大好機會。為娘已經許了大願,隻要你能恢複,我便素食三年以謝上天庇佑。”可憐天下父母心,白夫人心疼的輕撫兒子雙腿,眼含心酸輕聲柔語。


    白泠夕卻推開母親,轉而道,“此番前往太華山,不知都有哪幾人?”


    “自然你們兄弟三人同行,一來這是難得的修仙問道之機,二來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白夫人說完忽然意識到什麽,狐疑的看向白泠夕。


    “孩兒希望蘅蘅也一同前往,她亦是白家子女,修道成仙既是仙門畢生信念自然人人都當遵守。太華山向來為天下仙門子弟崇仰,自然也不會多她一個。”白泠夕說明來意,他素日處事在白氏三個兒子中最為圓滑周到,今日態度與平日卻大相徑庭。


    “你所說倒也無可厚非,隻是這還要看蘅兒的意見。”白尊主自門外進來,他是應夫人之請前來商討白蘅婚事。


    白夫人隨之點頭應允,今日已經選定幾位合適的人選,待得再與蘅兒商量一番或許就能把親事定下來。女兒的婚事自然不可馬虎,她這個做母親的也算是操碎了心,這會子說讓白蘅去太華山實在有些不妥。


    “不如等事情辦成,蘅兒再去不遲。”白夫人思量片刻道。


    白泠夕冷臉當即拒絕,“不可,必須與我們兄弟立刻上路,難不成母親大人也有世俗對待男女的偏見?”


    “怎麽說話呢你?”付小煙立刻拍桌子跳將起來,她身為付氏獨女可從來都是父母的掌中寶心頭肉。嫁入白氏後,白漾舟更是百般嗬護,從不曾讓她受半點委屈。白展心夫婦去世,自己收養了白蘅,幾個兒子誰有她的優待,一應起居哪一樣不是最好的。這下倒好,不用別人責問,親生兒子先就發難。


    白尊主趕緊眼神示意兒子速速走人以防引火燒身,轉身便勸阻夫人消氣何必與孩子一般計較。哪知兩個人今日都有點不比尋常,白泠夕執拗的不肯退步,白夫人一定要讓兒子說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麽會讓他如此大逆不道。


    “大小姐三少爺,快別打了,二少爺和夫人鬧呢,趕緊兒的看看去。”下人嚇得麵無人色,白宅內誰不怕夫人發火,就是尊主也拿她半點辦法沒有。


    白蘅頓時傻了眼,自己剛剛被二哥哥罵了一頓,轉眼咋又和娘親吵起來?


    雲穀的冬日比別處暖幾分,夏日又較他處涼爽些。山穀小徑中一人悠然漫步,近看白衫清揚身形修長,一張找不出缺點的俊容上看不出什麽心情。但是那雙眼睛卻騙不了人,淡淡的憂鬱仿佛一絲塵埃蒙蔽了暗夜最亮的星光,令人睹之心傷。一別數日,不知她可曾如自己這般有過絲絲思念。或許於她而言隻不過是不經意的擦肩而過,早已是過眼雲煙。


    “小少爺!”


    笑意浮出嘴角,謝景颯頓住腳步等待下人迴事。


    “並沒有自清風裏傳來的信件。”


    那笑意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憂傷,憂傷到瘦削的肩膀微微顫抖。


    “不過倒是有一封沒有署名的小箋。”下人照著手心一張小紙片念道,“太華山上,蘅芷汀芳。”


    謝景颯猛然抬起頭來,語帶驚喜,“從哪裏得來的小箋?”


    下人極少見小主子失儀,此時驚得有些亂了手腳,不防一陣風吹來把紙片吹入溪水中。


    謝景颯腳下移位不待下人迴過神來,修長的身形已是淩於溪水之上。可惜墨水已經暈染,上麵的字跡模糊成一團哪裏還能分辨出什麽。


    “太華山上,蘅芷汀芳!”口中默念剛才所聽。


    不過一張小箋,沒想到小主子如此在意,下人忙跪地謝罪,“奴才該死,正是此八字。”可是過了良久也未聽到主子饒恕自己的命令,終於熬不住抬頭看時,哪裏還有謝景颯的影子。


    “別的猶可,隻把銀子多封些帶夠了。”謝景颯看似不經意的輕瞥了眼忙亂中的祖母和下人,又似乎毫不在意的說道。


    謝老夫人遲疑一刻,忽而又欣慰的點了點頭。孩子大了,知道出門在外不易,最應該帶的自然是銀子。遂吩咐下人抬了個檀木箱子來,整整封了十封百兩紋銀放進去。想了想,又從箱底取出些金子來,若是急用這個都能派上用場。


    聽說謝家小主子要去太華山問學求道,雲穀之中的百姓們自然要相約而來夾道歡送。他們世居此處多得謝家庇護,感恩之心無以言表,能做的便是盡些心意給足謝家排麵。是以待得出發之日百姓早悄無聲息的站在街道兩旁目送,沒想到謝家先就運出一馬車的銀子,再出兩馬車的細軟,不知道的還以為此番是去哪位姑娘家提親。


    “娘親不必難過,等我送二哥哥去了太華山治愈腿傷立刻就迴來相親。您老人家在家也別閑著,替孩兒多看幾家。”白蘅好脾氣的哄白夫人開心,卻不知道一旁的白泠夕早恨的牙癢癢。若非他此時多有不便,隻怕這丫頭的狗頭難保。


    “蘅蘅,過來推我。”明明有白又夕推車,白泠夕卻非喊白蘅。


    白夫人更是氣的不行,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以前的那些容人氣魄都哪裏去了?雖說腿受了傷,難不成傳染的腦子也壞了?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欺負妹妹,竟然還要蘅兒推車。可憐的閨女此番跟著去太華山還不知道要怎樣遭罪,越想越生氣也就越看白泠夕不順眼。


    “你替娘擔待著點,等他腿好了我再治他。”白夫人寬慰女兒。


    白蘅燦然一笑,哪裏就要擔待了呢,不過是替二哥哥推個車開心還來不及。“娘放心,蘅兒推車輕巧細致,二哥哥坐著舒適才會選我呢。”白泠夕聽話又是一陣心酸,他哪裏想要蘅蘅推車,又怎會不心疼她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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