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兄,何事令你如此興奮啊?”雖口稱其兄,但是蘇易卻連個正臉也沒給劉贇。蘇氏與劉氏都是仙門中的後起者,雖說都十分刻苦努力。然修仙這種東西,小成靠運,大成靠命。蘇易便是那個常常歎息時運不濟命運多舛者,不能如謝氏、白氏般風光無限萬人敬仰。劉贇誠知蘇易看不起自己,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人家的天賦確實遠遠高出自己。是以巴結加炫耀道:“白兄來信,他喜得麟兒,邀請天下仙門前去喝杯喜酒。”


    白兄?蘇易立時瞪大了眼睛,莫非是清風裏的白氏?心中羨慕萬分,麵上依然掩飾道:“我還以為是誰,千裏迢迢前去喝杯水酒有甚好得意的。”說完甩手就走。


    千裏迢迢喝杯水酒自然沒什麽好炫耀的,可惜你還沒有這個福分。劉贇終於能在蘇氏麵前揚眉吐氣一次,心中自然百般舒坦,這都虧了自己的好兄弟白展心。


    第二日劉贇便辭別太華老君前往赴宴,誰知到得山下看到蘇易已經等在那裏。


    “既然都是修仙之人又都拜在老君門下,自該是一家,我理應前往道賀。”蘇易說的極不自在。


    劉贇鄙夷一笑,白展心一直看不慣蘇易自以為是的嘴臉,不知看到他會是怎樣的情形。罷了,兩家哪一個都比自己強,何苦操這份心。自嘲的搖了搖頭,隨著蘇易一同上路。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饒是滿腹不滿的柳依看到粉嫩可愛的嬰孩也忍不住多了幾分慈愛之情,遑論那久盼的老父親老母親。


    “姑爺,外麵又來了兩位客人!”下人站在門外迴了幾聲,白展心這才依依不舍的出門前去迎接。


    劉贇翹首期盼,乍見得白展心前來忙上前抱拳祝賀,“展心兄,得佳人抱麟兒,可喜可賀啊!”


    老友相見格外的熱情,更何況此刻白展心人逢喜事精神爽,忙謙遜道:“哪裏哪裏,托福托福!”二人正自客套,冷不防看到一同前來的蘇易,白展心不由得愣住。自己並沒有邀請於他,緣何他也跟著來了?


    劉贇等著看好戲,鉚足勁就是不開口,把個一心指望對方幫自己打開僵局的蘇易急得冒了一腦門子的汗。


    “二弟!”白漾舟一聲喜極而泣的唿喚,隔著數米便聽得人心一顫。


    白展心已幾月未曾見到大哥,更是連個消息也沒有給白家,今日相見自是萬分愧疚,拋開他人來至兄長跟前倒身便拜,“展心,見過兄長、嫂嫂。”


    “起來,起來,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客氣,倒讓人瞧著生分。”白漾舟歡喜的扶起二弟,得知兄弟已成親生子他這個做大哥的激動的幾天沒得好眠,風餐露宿總算及時趕到。


    而白夫人早撇開一群男人來至後院去見弟妹,隻見這處宅子方方正正精精巧巧格外的別致,矗立於山林中倒比別處越發的幽靜。沒想到二弟那麽個憨貨竟然有如此福氣,不知弟媳是個怎樣的巧人兒呢!


    “夫人這邊請!”小丫鬟前麵帶路,一路逶迤便到了一處暖房外。


    白夫人抬眼望去隻覺內裏幹淨爽利暖意融融確是個產婦修養的好居所,正要進門,忽而一眼瞥見從房內出來的一名侍女。但覺行為古怪,神情有異,絕非普通女子。


    柳依被白夫人看的心中一陣打鼓,沒曾料到這位白氏夫人已經能看出自己的真身,更不要說其他前來赴宴的仙門中人。


    “二妹妹,嫂嫂早該來看你才是,都是我那不懂事的二弟竟然才給家裏送消息。”白夫人緊跟幾步走至床前,親切的伸手扶住就要起身的玉羅綺,“好妹妹可使不得,快安穩躺著。”心中又是一陣顫栗,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把繈褓中的孩子好生誇讚了一通方才告辭出門。


    “夫君可發現此番再見二弟與以往有何不同?”白夫人心事重重,二人剛進屋便急急地向夫君發問。


    白漾舟今日心情好便不由得多喝了幾杯,借著酒勁更是渾身的舒暢,仰麵躺下懶懶道,“這是自然,二弟的人生大事理應高興!”


    “放屁!”白夫人不屑的拍桌子道,“你還被蒙在鼓裏,不知道咱們的二弟這下子可算是闖下了大禍。都是孽緣,孽緣啊!這可如何是好?”急得走至床邊拎起了白漾舟,“你就沒看出有什麽不同?”


    “到底怎麽了,你好好說話不行,隔壁可住著人呢!”白漾舟指了指牆壁,又指了指臉皮。


    這下子更提醒了白夫人,此番前來的可不隻是自己一家人,仙門世家幾乎到了個遍。事情一旦露餡,白展心一家三口不保,白家亦會受到牽連。


    “二弟的媳婦是隻修煉成精的狐狸,趁著還沒被人發現,趕緊的讓他們找地方躲起來。”白夫人顧不得依然沒迴過神來的夫君,開門就要去見白展心。哪知白展心掛念兄嫂,此刻有意前往房內私聊,沒想到竟然聽個清清楚楚。


    “二弟?”


    “大嫂,您所言當真?”


    白夫人一把將二弟拉入房中,這才急道,”虧你也算是白氏子弟竟然連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都沒發現,罷了罷了,狐狸精的魅惑能力千古有之也怨不得你。隻是如今她已經生了你的孩子,夫妻一場,好歹留她條性命也算是我們白氏一族的造化。”付小煙出生何其顯赫,江南付家鬼神無懼,天下誰人不知何人不曉。她既說出玉羅綺是隻修煉成精的狐狸,白氏兄弟二人自是沒有不信的道理。


    可白展心原本滿腔歡喜換來兜頭一盆冷水,此刻好似木頭人般呆立不動,一時間完全沒了主意。


    白夫人急道:“你若是再磨蹭下去隻怕妻兒難保!”一語驚醒夢中人,白展心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忙腳步匆匆去尋妻女。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房內半個人影不見。再看迴廊與院子也是空空蕩蕩,原來的婆子丫鬟全都人去樓空。


    白漾舟夫婦不放心二弟,此刻跟著過來,見此情景已是心涼了半截,必定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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