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驍靜下心來。


    徐建聰,舒爾晴,這都不是他所熟悉的名字,看看李秀池的所做所為,唐驍心裏滿是幸災樂禍。


    天使不見得會上天堂,但是惡魔的歸宿,都是地獄。


    羞恥……看來李秀池不懂這個名詞的含義,從來都不懂。


    光陰一直在穿梭著,李秀池竟然在自我的選擇裏迷茫了起來,他想要探求的東西還沒有找到,卻在這裏浪費時間。


    唐驍不禁看得不耐煩起來。


    就在他要完全失去耐性的時候,眼前忽然豁然開朗,光芒再一次湧入,唐驍定睛仔細地看著,想看看究竟能看到什麽。


    前麵吃驚不小,他其實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然而,再並沒有什麽更令他吃驚的事情發生,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間灰白砌牆的房間,空間狹小,地方逼仄,唐驍隨著李秀池的眼光掃視著,觀察著這個屋子。


    從視平線來看,李秀池現在的身量不高,看樣子,這應該是他小時候。


    “秀池……”


    遠遠的,有唿喊的聲音傳來。


    李秀池轉身看去,一個衣著灰色的中年女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媽……”


    這個推門而入的中年女人,是李秀池的母親,單憑兩人七分相似的麵貌,唐驍就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怎麽不去上學?在家裏賴著不走怎麽能考好名次?”一邊說著,女人便一邊伸手來扯動李秀池的手臂,李秀池倔強地向後亙著,一時間竟然僵持不下。


    “好啊……”


    女人貌似動了怒,向著牆角抄起了一杆掃把,衝著李秀池的方向就打了過來。


    李秀池笨拙地躲避著,口中略顯無助地叫喊著。


    “別……別……”


    唐驍現在真的是不知道到底該可憐這個李秀池,還是該認為他罪有應得了。


    跌宕起伏的人生,李秀池簡直是活出了一部戲,一部全悲情諷刺戲碼。


    等到唐驍迴過神的時候,李秀池和他的母親已經坐下來好好對話了,事情的發展,快得讓唐驍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大概的進度,應該是李秀池向自己的母親坦白了自己在學校的苦惱。


    似乎從那時起,李秀池就已經染上了現在這個“惡習”。


    而關於他母親的做法,唐驍也是前所未聞的。


    她直接去了李秀池的學校,找到了年級主任,向直係領導打了一個請假報告,讓李秀池方便的時候隨時迴家。


    也就是李秀池家距離學校不遠,要不然,唐驍毫不懷疑這個兩麵極端的李母,會不會在她兒子學校旁邊建一個私人衛生間。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辦的。


    但是既成事實已經成立,唐驍在精神上挑了挑眉,隱約明白了什麽,隻是還沒有完全觸摸到根本。


    “看吧……李秀池一會兒又該請假迴家了……”


    “誰讓他喝了那麽多水?”


    “嗬嗬嗬……”


    謠言並沒有因為李秀池母親的解決辦法而消散,恰好相反,造謠的人更加猖狂起來。


    李秀池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口罩捂的嚴嚴實實,生怕別人把他認出來一樣。


    “喲……這不是秀池哥嗎?”


    旁邊拐角忽然擠過來幾個人,他們互相擠眉弄眼,不懷好意地拍了拍李秀池的肩膀,說道:


    “秀池,你這是又有什麽業務要忙啊?”


    “一個管道問題……應該是……”一旁,另一個人一本正經地說道,“論排泄物,與周圍環境及管道疏通程度的問題……”


    所有人都哄笑起來。


    唐驍撇了撇嘴,李秀池的光陰,說實話並沒有什麽營養,在他看來,就和小孩子過家家沒什麽區別,太過於幼稚,甚至不帶一點思考。


    李秀池沒有迴話,他就站在那裏,換換低下了頭。


    唐驍看不到正前方的情景,隻能靠聽著來判斷事情的發展情況。


    不容樂觀。


    被欺淩到了這種地步,李秀池的心裏不會產生病變,那才是怪事。


    心理的變化,一般來說,是建立在外界環境變化之上的。所謂外在影響內在,此話一點不假,李秀池若不是小時受到了那麽多的欺淩,也不會演化出後來的扭曲。


    他並不自信,對辱罵聽之任之,卻反過來成為別人眼中夢裏的那個魔鬼。


    隻一個小小的方便習慣問題,從衍生之始,便是開始脫離了方向,脫離了掌控,背後藏著的,可不僅僅是個人問題。


    事情進行到這裏,唐驍其實已經沒有看下去的必要了,起因,經過,結果,他都已然知曉,過往的光陰,他改變不了什麽,而李秀池的現在,他也不想去改變什麽。


    他是唐驍,是光陰收容師,不是聖母。


    退出了李秀池的光陰,唐驍將芯片隨意地擲在了桌子上,向後倚靠的姿勢還沒有擺好,芯片就忽然發出了一陣音波顫抖的聲音,嚇得唐驍急忙拿起了芯片,看有沒有什麽異常。


    虛驚一場,可能是電流不穩的緣故。


    唐驍不敢再隨意,他裝好了光陰容器,又放迴了原處。


    現在,他的手裏已經有五份光陰了。


    對於寒拾所說的一切,唐驍保持著相信,但卻不偏信的態度,唐曉說的不見得全是錯的,寒拾說的,也不見得就全是對的。


    他的態度很曖昧。


    這也就是為什麽他留在了常春大學,也接受了寒拾交給他的勸說唐嬈的任務。


    十指交錯,唐驍陷在了沙發裏,開始了一貫的沉思。


    光陰容器是怎麽一迴事,他其實並不明白,而光陰收容師又是怎麽迴事,他也不怎麽明白。


    但他清楚,現在是寒拾與唐曉的博弈。


    他隻是一個中間人——或者說,是棋子。


    唐驍不想做棋子,他不會任人擺布,常春大學還有他放不下的事情,等到事情了結,他才不會理會什麽光陰收容師的問題。


    畢竟,那與他無關。


    站起身來,看了看時間,唐驍需要去了解一些事情,這些年來,草木明空發生過什麽事情,他比誰都要關心。


    解開鎖,唐驍走了出去,帶上了門。


    “砰”的一聲。


    草木明空,現在的規模在常春大學裏仍舊算是數一數二的,沒有了他,似乎並沒有影響草木明空的運營。


    大學官方對於社團要求還是很嚴格的,草木明空能夠幸存到現在,也是了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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