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富辭的光陰,唐嬈還可以擁有些喘息時間。


    寒拾那邊事情的餘波還沒有完全散去,唐嬈依舊很謹慎,既然寒拾沒有特別大的動作,那她就隻能繼續思考唐堯的問題。


    光陰容器清空後的狀態是不穩定的,唐嬈需要想出一個辦法來,不隻是為了唐堯,還為了她自己。


    但是事情很難辦。


    唐嬈不夠了解光陰容器,而真正了解它的人,還處於行動受限的階段。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時間度過,可惜唐嬈的進展卻不大。她對於光陰容器的本質,明白的確是明白,隻是領悟得不深。


    光陰容器畢竟是一個劃時代的東西,還不是她能夠掌握的。所以,想要單憑她自己找到解決唐堯問題的辦法,簡直是天方夜譚。


    現在,唐嬈的光陰收容所裏,顧客終於還是漸漸地多了起來。


    比較心理與從眾心理,在人的處世心理中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就比如說,不久前唐堯的那個壽命僅僅幾天的光陰收容所,相比於唐嬈的而言,它的規模更大,收容量也更多,所以唐嬈的顧客流量便都自然而然地被搶走了。


    現在顧客迴流也是同樣的道理。


    因為缺少了比較目標。


    於是唐嬈就又迴歸了從前那忙忙碌碌的生活,盡管這不是她想要的。她比以往要更加嚴格,對於光陰的收容條件也更加苛刻。


    盡管這會引起顧客的不滿,但她也沒有辦法。


    總之,她一直覺得自己無意義,卻又拚命地想去尋求一個意義出來。


    寒拾這個主心骨目前暫時無法借力,唐嬈很迷茫,她想要去解決問題,可終究是無能為力。


    她越來越急躁。


    光陰容器的封頂步步逼近,她的內心此時充斥著負麵情緒。


    這一天,連天都是陰的。


    唐嬈走出了家門,遙望天邊,那裏似乎隱隱傳來了雷鳴之聲,雨在迫近,雲陰沉著臉,陽光避在一處,使人看不甚清晰。


    街道上,行人很少,今天是公共休息日,大部分的公職人員都有休息的機會。可惜,光陰收容師不算是公職,甚至看起來今天的顧客量還要增多。


    快步走著,唐嬈沒有考慮座駕,也沒有考慮公共巴士,更沒有考慮將會被雨欺壓額頭的後果。


    她隻是走著,她隻想走著。


    路太長,卻又太短,她走得緩慢,卻還想再把腳步放慢一些。


    在雨落下之前,唐嬈還是到達了自己的光陰收容所,也許是即將下雨的緣故,店裏的顧客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多。


    她自嘲地笑了笑,在安保的目送下上了樓,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合上門。


    她將外衣隨意地一丟,任由其鬆鬆散散地極為不雅地掛在衣架上,然後打開了空調。


    天氣是犯了癲狂病的,明明是要下雪的節氣,天氣預報裏席卷而來的卻是降溫降雨。


    隻是按道理,兩者不應該產生些物理化學反應嗎?


    天馬行空,半倚在沙發上,唐嬈準備接待今天的第一個顧客。


    準備好了嗎?她一直準備著,準備著繼續,同時也準備著放棄,但是她卻不能夠放棄,所以所謂準備,不過是一場自我安慰而已。


    “老板。”


    是路賈的聲音,應該是有顧客來了。


    不知為什麽,她忽然想起了前幾次劉離與富辭來的場景,同樣是路賈引領他們過來的。


    “是有顧客嗎?”唐嬈迴應著,“請進吧。”


    門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個打扮得體的女人,女人看起來已經有些歲數了,滄桑附上了她的鬢角。


    而路賈,還站在門外,等候這唐嬈的指示,直到唐嬈擺了擺手,他才合上門離開了二樓。


    “請坐吧。”


    唐嬈隨手指了一下:“我沒有太多的計較,隨意一點就好。”


    女人看著唐嬈,可眼神裏卻閃爍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唐嬈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女人還是坐了下去,就坐在唐嬈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沒有著急說話。


    “你有什麽需求嗎?”


    女人原本是微微低著頭的,在聽到唐嬈的這句話時,她便猛然抬起頭來,盯著唐嬈。


    “需求?當然有……不然的話,我也不會來到這裏。”


    唐嬈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點開了文本界麵,最近的記錄是劉離的光陰記錄,至於富辭的,她還沒來得及打上去。


    “那你請說……”


    倒了一杯水,唐嬈給女人推了過去,女人並沒有接過那杯水,而是任由它在自己的麵前擺放著。


    隨著向下看去,唐嬈看到了女人手上的一道長長的疤痕,在皮膚上麵駐紮著,略顯猙獰。


    心裏忽然就動了一下。


    女人終於開口了:“你就是光陰收容師?”


    “是,我是。”唐嬈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隱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麽,但她的神經已然緊繃起來。


    這幾天寒拾的問題,令她著實是有些敏感。


    但是這一次,她覺得自己並沒有敏感出錯。女人是有問題的……看樣子還與自己有關。


    “誰允許你破壞我的計劃?”


    突兀的一句話,唐嬈聽得詫異異常,摸不清楚頭腦。


    破壞了她的計劃?


    可是她明明連麵前的這個人是誰都不知道啊。


    “想不起來了?”女人笑了一聲,有些陰冷,“那好,我的兒子,叫柯柯,現在你明白了嗎?”


    柯……柯……


    柯柯!


    唐嬈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


    當時,在柯柯離開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感到了事情還沒有結束,而現在,她的預感終於應驗了。


    “我明白了……”唐嬈深唿吸了一口氣,說道“你是柯柯的母親,是嗎?”


    女人點了點頭,大方承認。


    “沒錯……我就是柯柯的母親,想必,你應該從柯柯那裏聽到了些什麽吧……”


    麵前的這個女人明明是一名教師,可是,唐嬈卻畏懼於她的氣場,那是一種由瘋狂造就而成的氣場。


    值得畏懼。


    “柯柯的確告訴了我一些事情,不過你想多了,我隻是解決了他的問題,而這也是我應該做的,至於其餘的事情,我沒有慫恿他。”


    唐嬈平靜地說道。


    其實她說的也算是實話,她的確沒明確告訴柯柯他應該怎麽辦,真要是追究起來的話,也與她無關。


    “柯柯問了我一個問題……他問我是不是真的……這是什麽問題?”


    女人的雙眼有些發紅,唐嬈清楚地察覺到了女人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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