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特輯與正文無關。)


    (接文驚鴻一瞥。)


    唐堯是喜歡嬈的。


    至少他在多年之後承認了。


    所謂的一見鍾情,事實上是存在的,驚鴻一瞥,在唐堯心裏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有時候,其實當事人自己也無法判斷自己真正的感覺。


    本來沒什麽,隻不過,其他人說的多了了,久而久之,自己也就相信了。


    三人成虎,雖然用這樣的詞語形容有些不太準確,但是的的確確是此般意思。


    原本是無心一語,別人當了真,自己就忍不住去多多關注她,時間長了,縱使是假的,那也變成真的了。


    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個人的看法,尤其是針對一個異性的看法。


    本來是不喜歡的,可自己終究還是會當真。


    這是一種悲哀。


    等唐堯明白悲哀的現實,是在他得知嬈有男朋友之後。


    被當做備胎,按理說應該是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都接受不了的。


    可唐堯是一個正常男人,但他接受了這個事實,都說足球還有守門員呢,可球還不是照樣進嘛?


    他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去堅持,直到自己被殘忍現實打擊的痛不欲生。


    嬈甩了他,其實也算不上是甩,因為他們從頭到尾就沒有實質性的進展。正常來說,這樣的結局往往是撕破臉皮。


    不過對於唐堯來說,臉麵一向沒有什麽用。


    兩個人,就保持了遠不遠,近不近的關係,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後來的後來,唐堯終於厭倦了。


    沒有希望的守望,是最最絕望的。


    唐堯終於還是離開了,這就有了三年的不通音訊。直到三年之後,因為巧合或者是其他的什麽原因,他們都陰差陽錯地成為了光陰收容師。


    成為了夥伴,也是對手。


    上個月,是他作為光陰收容師這些年,第一次與嬈直接對話,雖然並沒有見麵,卻仍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有過基礎的關係,最不好定性,唐堯與嬈之間的關係,從很久以前就已經十分複雜,亂成一團麻。


    唐堯沒有心情去主動打理,於是荒蕪變得更加荒蕪。


    “你喜歡我。”


    這是他們緣分窗紙戳破的那一瞬,也是令唐堯先後痛苦的那一瞬。


    “我不會承認。”


    這是唐堯被看穿後的無力拒絕,也是他意誌力最後的高地。


    唐堯其實要比嬈大上幾歲,隻不過,他入學較晚,而嬈連跳過兩級。於是他們在本不應該相見相遇的年齡,相互傷害。


    軍訓的那一個黃昏,嬈與唐堯聊了許多,包括她的曾經,隻不過,對於自己的情感往事,嬈閉口不談。


    唐堯一度以為自己撿到了一個瑰寶。


    “你說,天的外麵會是什麽?”


    嬈將手伸向了見黑的天空,眼神迷離,雙手抓不住什麽,卻仍在找尋。


    “天空外,還是天空。”


    情商下限,唐堯那一晚無數次地觸碰了,所以他不知道嬈為什麽會對平凡的自己感興趣,還是,她從頭到尾就隻是把他當做一隻提線木偶,笑料。


    麵對這樣敷衍的迴答,嬈也並沒有說什麽,而是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那你說,人心裏麵,會是什麽?”


    她指了指唐堯的心髒,又撫上了自己的胸口。


    “黑暗。”


    唐堯的迴答很簡單,就是兩個字,黑暗。


    其實往往內心才會有最純正的黑暗,因為陽光觸及不到。在每一個人的過往裏,都隱藏著一段不願被曝光的歲月。


    這是唐堯一直以來的想法。


    人心往往最是黑暗,如果解刨來看,你會發現左心室,左心房,右心室,右心房,間隔,瓣膜,可是你不會發現一個人深藏的秘密。


    “為什麽是黑暗?你的心理可真陰暗。”


    嬈輕輕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這與內心陰暗沒有什麽關係,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唐堯故作老成,卻隻換來嬈一個白眼。


    “裝腔作勢……”


    現在的過去,當時的未來,嬈的確明白了唐堯的意思,可是當時唐堯也才剛剛明白自己信口說出的意思。


    那天的結尾,嬈靠在了唐堯的肩頭,睡著了,唐堯一動不敢動,生怕打擾了她的夢。


    在他的心裏,五味雜陳。


    驚鴻一瞥,是他對嬈的印象,不過,他並不知道嬈對他的印象是什麽。


    嬈其實算不上特別好看,隻是,在她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魅力,讓唐堯無法自拔。


    “你還愛我嗎?”


    上個月,在舒爾晴的光陰對接過後,嬈問了唐堯這樣一個問題。


    唐堯沒有給出迴答,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愛?或是不愛?


    怎麽說出口。


    無頭懸案,感情中受傷的一方難以抉擇。


    “你的男朋友呢?”


    唐堯問出口的,是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但是也是他內心深處最想問的一句話。


    他其實對嬈從來就沒有什麽深刻的憎恨,有的,隻是光陰沉澱下來的情感。


    或不忿,或悵然……


    誰知道呢?


    “我的男朋友?你不是早就與我斷絕關係了嗎?我哪裏來的男朋友。”


    嬈還是與以前一樣的能言會道。


    “不要挑戰我的智商。”唐堯笑了一聲,說道。


    “好吧,你贏了,早就分了,我們不適合,在你離開的那一年就分開了。”


    “這麽說我還有責任了?”


    沉默。


    嬈沒有說話,唐堯也沒有再說沉默是尷尬的,冷場是無奈的。


    說唐堯完全忘了嬈,那是不可能的,說他完全放下了嬈,那也是不可能的。


    無論如何,十年之後,終究隻是朋友,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十年自然是沒有達到,不過意境達到了。


    “我們,終於還是迴不到以前了嗎?”


    “你說呢?”


    “我不信。”


    “可我信。”


    ……


    滄海桑田,時間磨滅過的事物簡直太多太多,數也數不清。


    唐堯站在生命的岔路口,悵然若失。


    不,他是已經失去了。


    有女來兮,翩若驚鴻,有女去兮,身影如風。


    嬈是一個真正難以接近的女人,她的可怕,初識是絕不會被發覺的。


    直到虎終亮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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