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很刺激。”


    唐堯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何瑞的說法。


    “可是你不害怕嗎?”


    鮮血汩汩而流,任是哪一個正常人看了都會恐懼。


    但是在擁有畸形心理的人看來,那就不一定了。


    “不害怕。”何瑞很是幹脆果斷,“為什麽要害怕?”


    “恐懼是為了恐懼而存在的,如果你喜歡上了這種恐懼,那麽恐懼就不再可怕。”


    其實何瑞說的是一種克服恐懼的方法,而且效果可能會很明顯。


    隻不過,迷戀這種方法與迷戀咖啡因在本質上沒什麽兩樣。


    習慣成性,心髒逐漸沉淪,最終變得畸形。


    “你說的有道理……”


    唐堯剛剛說完,就看見何瑞的雙眼忽然綻出了光來。


    “真的嗎?”何瑞半站起身來,“老板你真的同意我的理論嗎?”


    “我周圍的人沒有一個肯支持我的理論,他們說我瘋了,我就是瘋了,他們很愚鈍……”


    何瑞完全站了起來:“你是對的,我更是對的!”


    與一個心智畸形的人對話,千萬不能認真。


    唐堯覺得自己現在也要瘋了。


    是被生生逼瘋的。


    “對的對的,你是對的……”唐堯沒有辦法,他是真的無法勝任心理開導師這個工作。


    他現在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叫一個精神科醫生來。


    誒……他好像還真認識一個……


    不是醫生,但是絕對能對付像何瑞這樣的“病人”。


    想的多了。


    “你在敷衍我嗎?”何瑞的眼神卻在此時又一次變幻了。


    心理畸形的人,其敏感程度是無法想象的。


    “你接著說吧,我不再打擾了。”唐堯急忙岔開了話題。


    何瑞神經兮兮地看了唐堯一眼,想要接上了自己斷開的話。


    “我剛才說到哪裏了?”


    唐堯連忙迴應:“說到了一中整改……”


    “哦……哦……好的好的……”何瑞低下頭似乎是想要接著敘述,突然,他抬頭瞪了唐堯一眼。


    “不要再打斷我。”


    這一眼,看得唐堯一個激靈。


    與什麽人打交道,都不要輕易與一個心理不正常的人交往。


    這一點唐堯現在深有體會。


    “一中整改其實就是半個月前,你應該知道吧……”


    何瑞又看了唐堯一眼,唐堯由於剛才的“慘痛教訓”,並沒有應聲。


    而何瑞見從唐堯那裏沒有得到迴複,便自顧自地敘述起來。


    “治標不治本,卻也幸虧如此,我才能得以繼續在一中待下去。”


    唐堯在筆記紙上麵記錄著,筆尖蠕動著墨汁,書寫了一個又一個從古老延續到現代的符號。


    “我們的新班主任,是一個嚴厲的老女人。”


    何瑞的眼底忽然散出了一股厭惡,唐堯準確地抓住了。


    “她什麽都管,別人給予的刺激我很難再得到……”


    病態的心理,還真的不是正常人能夠揣測的。


    “我討厭她,所以我在她的座位上種下了三根釘子。”


    三根釘子。


    什麽概念,這已經是屬於故意傷害了。


    “她發現了嗎?”唐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


    何瑞雙拳緊握:“她發現了。”


    “然後全班都被罰了,因為沒有人肯承認,我們那一天繞著操場整整跑了十圈。”


    “整整十圈。”


    這還不是拜你所賜?唐堯腹謗著,但他可不敢說出來。


    沒準麵前這個心理陰暗的何瑞會直接在自己身上刻上幾道。


    “你……”唐堯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說出口。


    “我明白你的意思。”何瑞看穿了唐堯的心思。


    “我為什麽要承認?我又沒有做錯,錯的明明是那個老女人。”


    唐堯對何瑞的理論現在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建立在自己心理滿足的基礎上,無限製地傷害他人的身心……


    “釘子不算什麽,刀子才是重點,我肯定是要讓她見血的。”


    何瑞惡狠狠地說道。


    “那你又做了些什麽?”唐堯停住了筆。


    “有一天她下班,我跟在了她的後麵……拿著刀子,劃破了她的手,一攤血,直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完全洗刷掉。”


    當街行兇。


    這已經是犯罪了,看來何瑞現在的狀態應該是逍遙法外。


    “這才是你出現在我這裏的外界條件吧。”


    唐堯把鋼筆平放在桌麵上。


    他看著何瑞,雙眼緊盯著雙眼。


    “我的家裏有錢,你不懂嗎?”何瑞微笑著迴視著唐堯。


    “你的父親肯為你擺平這件事?”


    唐堯並不覺得何瑞口中嚴厲的父親能出錢解決何瑞所犯的事情。


    “怎麽不肯?我媽出手幹預的事,還沒有不成功的。”


    何瑞看著唐堯的眼神裏充滿了得意。


    富家子比普通人多的籌碼,就是金錢,他們可以憑借父母的錢,擺脫牢獄之災。


    多了一條路。


    “我不想在那裏學習了,所以我現在在你這裏,這家,光陰收容所裏。”


    “那你想要留存些什麽?”


    唐堯起身,走向了櫃台,他想要取出光陰容器。


    “不要動。”


    何瑞卻誤會了唐堯的意思,以為他要拿什麽不利於自己的東西。


    “你也想要改變我嗎。省省吧,別白費力氣了。”


    無不嘲諷。


    “你別誤會,我隻是想拿出光陰容器。沒有光陰容器,你又怎麽留下你的記憶呢?”


    何瑞似乎放鬆下來,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光陰容器被唐堯抱了出來,落在了桌子上。


    於是何瑞的注意力就被外形古樸的光陰容器吸引住了。


    也是,唐堯還沒有見過哪一個顧客不對光陰容器留意的。


    “這就是光陰容器嗎?”


    何瑞湊上前來,仔細地端詳著光陰容器的外貌。


    光陰容器,名雖為容器,其實更像是一個克萊因瓶。


    就是那個隻存在於四維理論空間的瓶子。


    曲線繞環的玻璃器皿,找不到盡頭,四維空間的莫比烏斯環。


    容器裏星星點點,似夢如幻。


    “光陰容器……”何瑞想要伸手摸向光陰容器,卻被唐堯攔住了。


    “別碰,它很脆弱……”


    “很脆弱……”


    何瑞迷茫地看了看,默默地收迴了手。


    “那它該怎麽操作?”


    看著唐堯,何瑞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拿著……”


    唐堯把鏈接光陰容器的芯片遞給了何瑞。


    “就是這個。你把它們貼到你的太陽穴上,然後我就可以操控了,處理你的光陰。”


    何瑞接過了芯片,雙手有點抖。


    “我要記錄些什麽?”他將芯片貼在了太陽穴上,後事不知不曉。


    唐堯按動了光陰容器的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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