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普通人的角度看,他這件事做的堪稱漂亮。


    隻是出了趟遠門而已,迴來後心腹大患已經自請入甕。


    從我立場出發,自己被蒙蔽欺騙了。


    我以為我是值得他信任的人,我們之間不存在任何秘密,但這顯然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他說過,他不相信任何人,我當時並未放在心上。


    如今得知,自己也在任何人當中,那種感覺,卻是有種打掉牙齒往肚子裏咽的苦澀。


    罷了罷了……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隻想好好的睡一覺,睡一覺……


    青花傘悄然自手中滑落,嘩嘩的雨聲,自四八八方包圍而來,我就像隻被放逐的風箏,攤開了雙臂朝後麵倒下去。


    清淨了,世界吵鬧與紛雜,自此與我再不相幹!


    這是一個無比香甜的長夢,以至於當我意識恢複清醒的時候,甚至還對夢境有些依依不舍。


    還沒睜開眼,疼痛便第一時間從肩膀上傳過來。


    我情不自禁皺起了眉毛,手下意識朝肩頭摸過去。


    但是中途,卻是握住了一隻大手,手指微涼,纖長有力。


    我遲疑了下,立刻放開五指。


    但是他的手,卻依然包著我的拳頭上不肯鬆。


    我睜開眼,待視線聚焦以後,在周圍打量了一圈。


    頭頂的紗帳原本是純白的,但是我覺得有些太單調了,於是擅作主張將其更換成了淡藍色。除了桌椅之外,基本上所有的物件和擺設都被換過了。


    雖然當時覺得很好看,但心裏也大致明白,那些東西全部加起來,也抵不過被我換走的一個舊屏風。


    阿離自然也清楚,但是他不管,反而默許縱容我的行為,甚至還會給出幾句言不由衷的誇獎。


    我當時隻顧沉浸在女主人的欣喜當中,整天美滋滋的,並未考慮那麽多。


    如今再看這些擺設,卻是有些滑稽可笑了。


    這裏原本清冷歸清冷,但是每件東西,都是中規中距,同他身份很相符。


    而我在大街上買迴來的這些廉價物件,放在一般人家還好,可這是冥王的住處啊……終歸不合適。


    想到這兒,我不由歎了口氣。


    他摸了摸我的臉,柔聲道:“怎麽了,是不是傷口疼?”


    我搖頭,淡淡道:“還好,謝謝你把我帶迴來。”


    他看著我,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你不該跟我這麽見外的。”


    我笑笑,不語,想要起身,卻被他按住,“別動,還沒上藥。”


    說著便將瓶子拿了過來,我伸手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他語氣溫和道:“還是我來吧,你一隻手不方便。”


    我堅持,“我可以的。”


    他盯著我看了會兒,微微翹起嘴角,“別鬧了,待會兒扯到傷口怕是又要哭鼻子。”


    有這樣的結果,一點也不意外。


    在他看似溫柔實際堅硬的態度下,我所有的堅持都是徒勞。


    阿離在我的沉默中開始動手,將外衣扒開,打開繃帶,上藥。


    他的動作很輕,比蔣神醫的手法還要好得多。


    不過即便如此,當藥粉灑上去的時候,還是難免疼痛。


    他眼中隱約有憐惜,“想哭就哭,不必忍著。”


    我咬牙,“我在受傷的時候都忍過了,又怎麽會在這種時候哭。”


    他的手指一滑,藥瓶就此落地,摔的粉碎。


    我平靜的拉上衣服,坐起身來,穿靴子。


    他恢複過來,無視地上的藥粉,問我:“想要什麽,我幫你拿。”


    我說:“上廁所。”


    到外麵轉了一圈,發現天已經晴了,遠處甚至還掛著一輪彎彎的彩虹。


    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雪霄落了滿地,留在枝頭上的花朵顯得有些稀疏。


    我坐在欄杆上,不想到屋子裏去。


    準確的說,是不想跟阿離接觸。


    他身為冥王,自有他的驕傲與矜持,所以我不問,他連解釋都懶得解釋。


    或許在他認知裏,這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隻是肩膀受了點傷而已,養養就好。


    又或者還會以為這事是我自己跳進來的,如今出了事,也根本怨不得任何人,哄哄就算。


    當我進房間後,阿離已經離開了,地上已經被打掃幹淨,房間裏還留著淡淡的藥香。


    我換了衣服,召喚月神鴉,直接去守城驛館找寂樹。


    他這會兒正躺在床上休養,比我狀態好不了多少。


    當我過去的時候,房間裏竟然還有另一個人,左思。


    看到我來,他們兩個都很驚訝,寂樹疑惑道:“你不在家裏養傷,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我無視左思,坐下來同寂樹說:“來看看你,順便說幾句話。”


    左思猶豫了下,自覺走了出去。


    寂樹道:“如果你想問九獄的事……抱歉,我跟你一樣,什麽都不清楚,隻是在恰當的時候做了恰當的選擇而已。”


    我點頭,漫不經心道:“哦。”


    他問:“想知道什麽?”


    我搖頭,“不想知道,就是悶的無聊,找個理由出來轉轉而已。”


    寂樹沉默片刻,突然道:“那隻小狐狸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正在隔壁休息,你如果感興趣可以過去看看。”


    我有些意外,“醒啦?它是狐女麽?”


    寂樹點頭,“沒錯,還沒恢複,所以精神很差,隻大致問了幾句。很可惜,雖然毒解了,但是記憶卻喪失了一部分,說不清自己怎麽到的魏清見舊宅,如何與她相遇的,隻記得是遭了襲擊,昏迷前釋放了你給她的枯文蝶,所以才給自己爭取了一條活路。至於人是不是她殺的,這件事還有待查證。所以她的存在仍然是個秘密,暫時隻能呆在這裏,哪兒都不許去。”


    我默默聽完,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件事原本我是很關心的,可是到了九獄後,卻突然對所有的事都失去了興趣。


    什麽魏清見,什麽蘇決,什麽殺人案,這都跟我有什麽關係呢?


    每分每秒都有事情發生,我不可能每件事都跑去摻和一遍。


    更何況,這些人都在阿離的眼皮底下,他凡事都算計拿捏的好,應該也折騰不出什麽花兒來。一切都隨緣隨風去吧,我現在隻是個重傷未愈的病人而已,原本就不該操這麽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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