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之變!!!?


    靖康二年四月,金人攻破汴梁……欽徽二宗被擄?


    趙佶、趙桓……這,這不是父皇和大哥麽?!


    今年是重和元年,前幾天父皇才下旨明年改元宣和,宣和一共有……七年……父皇禪位給大哥,改元靖康……


    也就是說,還有九年,不,八年,金軍就會攻破汴梁,將大宋的帝王後妃、奇珍異寶、金銀財貨、子女金帛……所有他們能看上眼的全部一網打盡。


    瑰麗的園林成為沼澤,奢華的宮殿化為廢墟,熱鬧的街市被付之一炬,友善的人民慘遭屠戮,屍橫遍野“臭聞數百裏”。自後周以來朝廷大力營建的,中原最繁華的都市,人口過百萬的東京汴梁城,一夜之間被野蠻人的鐵蹄踏的粉碎。


    皇子高官、學者翰林盡皆淪為奴隸苦役;皇妃帝姬、命婦千金為奴為娼,淩虐而死者不計其數……


    皇子中隻有康王趙構,被宗澤勸阻迴京,以招兵勤王為名留在河北,得以幸免於難。後曆經九死一生,逃到江南建立了南宋……


    趙楫對於幾百年後的現代科技是十分好奇的,尤其是人手一部的手機。那麽小的東西,卻可以做這麽多事情,簡直不要太神奇。


    這天清晨,結束了晨鍛,自覺已了解如何使用手機的趙楫神清氣爽拿出了柳卉欣的手機,學著現代人的樣子悠閑的上網瀏覽新聞。


    看了一會兒新聞,深深被標題黨傷害的趙楫覺得有些無趣,便關了新聞頁。然後以他笨拙的輸入法在搜索欄中鍵入了“大宋”二字,在過濾掉一大堆遊戲推廣鏈接後,趙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內容。


    果然,人還是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會過得比較快樂……


    趙楫一個踉蹌,坐倒在操場邊濕漉的草坪上,寒露浸透了薄薄的運動褲他卻毫無所覺。他腦中一片空白,隻餘下剛才看到的那些令他難以置信的文字。


    “不會!不可能!怎麽會……”


    趙楫無意識的呢喃著,心裏卻知道,關於這種王朝興滅的大事,曆史記載出錯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那一行行文字全都化作血淚,化作淒厲的唿號,攝人心魄,讓趙楫目不能視、耳不能聽、身不能動,除了深入骨髓的寒冷,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東西。


    那些對於現代人來說普普通通,甚至還有些枯燥的記載,對趙楫來說卻是整個世界,是他的家人、朋友、師長、忠心的仆人,是父皇、皇後、兄弟姐妹、高強、平安、琴心、月娘……是一張張鮮活的麵孔。


    而所有這些他珍愛的、熟悉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將在八年後灰飛煙滅?!


    趙楫仿佛看見無邊無際的烈焰和遮天蔽日的漫天煙塵,窮兇極惡的胡虜、冷雨、暗夜、寒光、嘶嚎、敗兵、殘垣、汙血、殘月、荒村、孤墳……


    ……


    “youhaveaniningcall!……”


    不知呆坐了多久,趙楫被一陣緊似一陣的手機鈴音吵得迴過了魂。


    不斷震動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來電人:“父親”,是柳卉欣的那個神秘父親?!


    趙楫用凍僵的手指連續劃動了好幾次,才成功的接通了電話。依舊是那個威嚴的男聲,但不知做了什麽處理,顯得有些奇怪。柳卉欣曾經在心裏抱怨過:搞的神神秘秘的,對自己女兒還這麽防備!


    “快要期末考了,小欣這次有沒有信心拿第一啊?”


    他隻是隨口問問,並不需要柳卉欣迴答。“下個月就過年了,多給你打了一萬塊,給自己買點新衣服,買點兒好吃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嗯!就這樣吧!你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趙楫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麽,也多虧他說了這麽多,才讓趙楫有充分的時間從國破家亡的噩耗中擺脫出來,重新恢複思考能力。


    最後這句話男子每次打電話都會例行問問,但柳卉欣隻有一開始提出過:“我能見見您嗎?還有媽媽。”


    “不行!這個以後不要再提了。”


    當然,對方幹脆利落的拒絕了。或許是自尊心作祟,或許從此有了心理陰影,以後柳卉欣便再沒提過任何要求。


    但趙楫可不是柳卉欣,他很直接的提出了要求:


    “其他沒什麽,但一個月才五千塊太少了,不如給個百八十萬吧!這裏可是英德學院,二代紮堆的地方。上次進醫院,還是同學付的錢……”


    “男同學女同學?”


    對方並不在意柳卉欣進了醫院,但對於那位“同學”的性別卻顯然十分關注。


    “您希望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趙楫戲謔的反問道。等了一會兒,對方毫無反應,趙楫有些無趣的答道:“女同學。”


    聽筒裏傳出了對方的唿氣聲,也不知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或許是認可了趙楫的理由,對方沉默片刻後,用他那一貫平板的語調道:“從下月開始,每月給你五萬塊,別太張揚了。”


    “那過年……”


    又是片刻的沉默。


    “給你十萬。”


    對方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經過這麽一打岔,趙楫倒是從初聞噩耗的恐懼和震驚中恢複過來,雖仍無法接受,但總算迴複了思考和行動的能力。


    而將“月例銀”一下子提高了十倍,也讓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許。


    ……


    柳卉欣再一次睜開眼,發現自己又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這一次是熟悉的校醫院。當然,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自己前天明明還好好地一點問題沒有,怎麽趙楫呆了一天就又住進醫院吊起了點滴?不但全身無力、昏昏沉沉,還非常怕冷,顯然高燒未退。


    柳卉欣閉目躺了好一會兒才稍稍平複了頭暈,開始“翻看”前一天的記憶,也弄明白了自己發燒的原因。


    原來那天見到的皇帝就是宋徽宗?!


    不過他又沒通名道姓,誰知道他就是宋徽宗呢?話說迴來,宋徽宗的大名叫什麽來著?


    曆史差怪我咯!


    誰讓我是理科生呢……


    不過,這麽說起來,他這次害我發燒也算是情有可原。任誰乍然聽說八年之後將要經曆這樣的大劫難也沒法淡定。算了!原諒他這一迴。


    八年!噝!八年……


    作為華夏人,柳卉欣雖然沒有趙楫那樣的切膚之痛,但“翻看”著趙楫昨天瀏覽過的那些文字,她也覺得義憤填膺。可她隻是一個高中生,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而趙楫也僅僅是個不受寵愛的少年王爺。


    對靖康之變這樣的家國大難,縱然事先知道,他們兩人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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