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人的隊伍整齊劃一,紀律嚴明,他們速度極快,楚昭與淨心想要離開此地都做不到。


    當他們來到近前,楚昭二人發現他們是一支狩獵隊伍,不少馬匹上掛著獵物,隊伍的中央有數位衣著光鮮,氣質高貴的年輕男女,這些人非富即貴,身後必然有不俗的勢力。


    近五十人的護衛騎兵各個人高馬大,孔武有力,且每一人披甲掛刀,一身的鐵血之氣,絕非易於之輩。


    一眾人來到近前,目光首先落在了淨心身上,看到他那一身染血風幹的僧袍,眉頭微蹙。


    吐蕃與北蒙是同盟關係,關係向來和睦,僧人在吐蕃的地位極高,北蒙大多數時候也對入境的僧人以禮相待。


    當一夥人的目光落在楚昭身上時不免露出古怪之色,中原人與吐蕃人的搭配的確令人想不通。


    大豐與吐蕃的關係並不和睦,隻不過這些年少動幹戈,緩和不少,但還沒有到做朋友的地步,大豐子民向來敵視鄙夷吐蕃,認為吐蕃是北蒙的狗腿子,每次兩國交戰,吐蕃必然參與騷擾邊境,令人不厭其煩。


    兩人在一起落在對方眼中,心裏難免嘀咕難道這些年吐蕃與大豐的關係已經如此好了?


    實際上吐蕃與大豐子民敵對態度還是很明確的,這種現象同樣出現在修行界,但好巧不巧的,楚昭對於北蒙或者吐蕃並沒有敵對態度,因為他對於大豐沒有一絲一毫的歸屬感,也沒有任何的愛國熱情,所以他能夠平靜的麵對,甚至與吐蕃北蒙脾氣相投的人做朋友。


    而淨心這位做事說話讓人摸不準路子的吐蕃僧人,同樣不會因國家層次的事情,從而禁錮自己的思想。


    他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所行之事按照自己的準則來,不受任何外在因素的幹擾。


    道家弟子與佛門弟子就這樣成了朋友。


    “和尚和中原人結伴?還真是一大稀罕事。”居中一位明顯領頭的錦衣青年用蒙語譏笑道,身邊同伴露出戲謔的笑容。


    “五湖四海,天下之人,皆可做朋友。”淨心雙掌合十,迴應道。


    錦衣青年嗤之以鼻,道:“母親信佛,本少爺就不與你計較,至於這中原人,居然來到吉格朗部的領地,有何目的?”


    楚昭這些日子蒙語大有長進,聽得懂對法的話,簡練的迴答道:“遊曆。”


    “遊曆?!”


    “據本少爺所知,大豐每年都要往北蒙撒千餘人的奸細探子,打探北蒙各部局勢情況,你一句遊曆可過不了關。”錦衣青年輕佻的打量著楚昭,繼續道:“你需要一個能夠說服本少爺不殺你的理由。”


    “在下隻是想見識一下北蒙的風景,別無他意。”


    對方要找麻煩,楚昭就是把理由變出花來也是枉然,所以不做其他解釋,然而淨心卻在此時替楚昭說了句話。


    “小僧可以證明,這位楚少俠此來北蒙僅是為了增長閱曆,見識風土人情,絕無絲毫不軌之心。”


    “本少爺在問話的時候討厭有人插嘴。”錦衣青年目光微冷,俯視著淨心,盡顯上位者的傲慢,完全不將淨心放在眼裏。


    淨心聞言神情不變,一笑了之。


    楚昭不願意招惹麻煩,但也不怕麻煩,上前一步,道:“在下本就是來遊曆,不需要說服你。”


    “你這人有點意思,敢這麽跟本少爺說話。”


    錦衣青年迴頭看了一眼同伴,同伴皆是不屑的看向楚昭,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確實不需要說服本少爺,但本少爺殺人也從來不需要理由。”錦衣青年露出玩味的笑意道:“但本少爺今日心情極好,決定給你一次機會。”


    錦衣青年伸出一根手指頭,衝著楚昭擺了擺。


    “你的馬匹上有兩把劍,看來是一位劍修,隻要你能夠躲過我的箭,今日本少爺就當沒有遇見你。”


    話音一落,錦衣青年根本不理會楚昭的意願,從護衛手中接過弓箭,拉弓搭箭,慢條斯理的瞄準了楚昭,箭頭寒光閃爍,鋒利冰冷。


    楚昭看著對方,從對方拉弓搭箭之間的氣息變可判斷出這是一位武道高手。


    對方這一眾人,在照麵之時,不論是楚昭還是淨心都已經將對方的戰力做到了充分的分析。


    這一夥狩獵隊伍中,僅有一人能夠給他們帶來麻煩,其餘之輩皆不入眼。


    楚昭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宗旨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話音未落,一聲利落的離弦聲響起,羽箭飛射而出,直射楚昭麵目。


    兩人距離不過三四丈,如此近的距離,羽箭的威力能發揮到最大,哪怕是輕甲都能夠輕易,尋常武者與修行者更是來不及反應。


    但接下來的一幕令人驚愕,卻在淨心的意料之中。


    楚昭輕而易舉的握住了羽箭,隨意的扔在了地上。


    這簡單的握、扔兩個動作讓錦衣青年以及同伴還有身後的護衛騎兵臉色大變。


    錦衣青年的臉色很難看,他的實力按照修行者的境界來劃分的話,相當於五境修士,對方能夠輕易接住他的羽箭,實力之強顯而易見。


    眼前這位看上去不過剛剛成年的男子其實力最起碼是五境中品。


    錦衣青年自嘲一笑,歪頭看著楚昭道:“本少爺小瞧你了,但本少爺說話算數,按照你們中原人的說法就是一諾千金。”


    “你們可以走了。”


    楚昭與淨心頗感意外,沒有想到這一身傲慢之氣的公子哥卻是言出必行之輩。


    沒有惹來預想中的大麻煩,楚昭善意的向錦衣青年點了點頭。


    楚昭與淨心本打算就這樣離開,頭頂處響起了海東青那獨特的啼鳴聲,兩人下意識的抬頭看去,錦衣青年的隊伍中卻響起了悅耳動聽卻帶有幾分冷意的聲音。


    “且慢。”


    錦衣青年身後,一年輕女子下馬,一身緊身勁裝襯托著身材高挑勻稱,曲線玲瓏,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直垂腰間,五官清秀,算不得絕美,更不是讓人眼一亮的美人,但眉宇間七分傲氣,三分英氣,如一隻冷傲清高的鳳凰,雍容華貴,令人不敢輕視,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帶有幾分冷意,似天山之水,清冷明澈。


    女子一雙眸子緊緊盯著楚昭,蠢蠢欲動,似遇到了心儀的獵物。


    她話語清冷而簡潔的說道:“打敗我,你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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