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旗鎮往北走不足百裏便離開了托塔旗戈壁灘,進入了藍天白雲,河水淙淙,一望無垠的大草原。


    當一隻腳踩在大草原上,便真正踏入托塔旗部落的領地。


    托塔旗大草原。


    這裏是托塔旗部落的重要領地,北蒙子民以草原作為賴以生存的根據地,雖然現在的北蒙各大部落都不似從前過著遊牧生活,但大部分的子民仍舊習慣於遊牧於草原間,隻有貴族以及少部分的平民住進了建造的城鎮中,去掉了流淌自血脈的習性。


    北蒙帝國麵積達千萬之巨,是大豐皇朝的兩倍有餘,但人口卻僅有大豐十分之一,地廣人稀是北蒙的特點,進入草原,十天半月見不到人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差異之大讓初來乍到的楚昭很不適應,但這也給楚昭提供了極大的方便。


    中原人深入北蒙非明智之舉,地廣人稀可讓楚昭躲開很多的麻煩。


    除了地廣人稀,北蒙帝國的架構也與大豐有著天壤之別,大豐皇朝的最高統治者名為“皇帝”,北蒙則是“天可汗”,寓意“天之子”。


    “天可汗”是北蒙的最高統治者,但卻非絕對統治者,北蒙帝國由九大部落以及近百餘小部落組成,九大部落分別統治著不同數量的小部落已經領地,最高領袖被稱為“可汗”,小部落領袖則被統稱為“頭領”。


    “天可汗”的繼承並非大豐皇朝這般世襲血脈傳承,而是推舉投票產生,每一位部落領袖都有成為“天可汗”的可能。


    現如今的北蒙帝國“天可汗”為九大部落那蘇圖部“可汗”——那蘇圖?克爾丹。


    克爾丹已經統治北蒙帝國二十年之久,二十年的統治已經讓那蘇圖部在北蒙一手遮天,甚至很多人將其稱之為“皇族”,雖然這種說法隻存在於民間,但無風不起浪,誰也不敢保證那蘇圖部沒有將“天可汗”稱號世襲罔替的意思。


    ???????????????


    楚昭駕著馬一路向北,路上不停學習蒙語。


    在離開餘豐關的第二日,因為對蒙語一竅不通,顧雙雙將一本蒙語注解交到了楚昭手中,這本書是顧百川專門為了讓顧雙雙學習蒙語準備的,簡單易懂,還標注著發音,對於學習蒙語很方便。


    楚昭擁有過目不忘的天賦,但似乎語言學習是他的軟肋,直到塔旗鎮也不過說會了簡單的打招唿,還不能正常交流。


    身處北蒙,學會蒙語是極有必要的。


    馬兒邁著穩健的步伐踩踏著鬆軟肥沃的草地,楚昭安坐於馬上,一隻手握著韁繩,一隻手拿著一本冊子,愜意的學習著,微風吹來,空氣中的帶著大草原的味道,清涼舒爽,令人心曠神怡。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是對大草原最真實最恰當最美的詮釋。


    身處大草原很難計算路程,楚昭也沒有去刻意計算,隻要方向不變,遲早能夠到達天山。


    順風順水走了半月之後,突然的大地震讓一直處於學習狀態的楚昭將目光從書本上轉移。


    不遠處的平原上,萬馬奔騰,如洪流入海,氣勢磅礴。


    馬群自西向東,奔騰而去,遠遠看去有股黑雲壓境的壓迫感。


    一位年輕人站在馬群衝跑的方向,似乎想要阻擋住奔跑的馬群,給人螳臂當車的既視感。


    楚昭駐馬停在一處小山坡,目光落在那位年輕人身上。


    “和尚?吐蕃人?”


    年輕人身著白色僧服,光頭,留有戒疤,頸處帶著一竄顯眼的黑色佛珠,與白色僧服形成鮮明對比,雙手合十,閉目,神情平靜,完全無視前方不遠處如洪流一般奔騰而來的馬群。


    “這家夥在找死不成?!”


    楚昭驚愕的看著對方心中震驚。


    下方馬群少說有千餘之數,奔騰而去如大廈將傾,有毀滅之勢。


    麵對此等情況哪怕是七境大宗師都要避其鋒芒,那年輕和尚如此直麵簡直是尋死行徑。


    馬群速度極快,數息之後便來到了白衣和尚的近前,下一刻就要被淹沒其中,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哪怕如此他仍絲毫未動!


    馬群中他如黑色夜幕中唯一的一顆亮星,費盡全力的散發著自己的光芒,又如滔滔江水中的一葉扁舟,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巨浪拍打入江中。


    楚昭雙眸死死的盯著白衣僧人,表情由擔心變成了震驚。


    白色僧人麵對奔騰而至的馬群沒有躲,哪怕絲毫的挪步都未做,與之要相撞的馬匹來到近前如遇到了江中最頑固的礁石,拍打之後見無可奈何便選擇退讓或繞行。


    一匹匹野馬從他身邊劃過,白衣僧人穩如泰山。


    楚昭漸漸看出了蹊蹺,這僧人在練功!


    隨著時間的推移,白衣僧人平靜的麵容出現了些許痛苦,痛苦漸漸加劇,有鮮血染紅了僧衣,落在白衣上顯得異常奪目。


    他的傷勢漸漸加劇,嘴鼻有血絲滲出,白衣漸血衣。


    野馬組成的洪流將其淹沒至中遊,白衣僧人的周身隱隱有金光一閃而過,很細很淺很單薄,卻真實存在。


    這等變化極其細微,很難察覺,但一直觀察的楚昭沒有放過這一絲蹊蹺。


    “金剛身?”


    金色閃光隨著時間推移慢慢頻繁閃爍,甚至激起金色火花,如絢麗的煙火,令人陶醉亦驚悚。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漸漸遠去,楚昭一直揪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


    此時的白衣僧人,不對應該說血衣僧衣仍舊屹立不倒,身上傷痕累累,僧衣破敗不堪,狼狽至極。


    僧人感受著深入骨髓的疼痛,慢慢睜開眼,意滿心足道:“白衣換血衣,凡胎入金剛!”


    “我佛慈悲!”


    楚昭愣在原地,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血衣僧人詠念佛號之後,抬起頭來看向楚昭所在的方向,稽首打了個招唿。


    楚昭駕馬而去,來到近前還未下馬,血衣僧人謝道:“小僧淨心,剛才多謝施主關切之心。”


    原來他早就發現了我,楚昭心裏低估一句。


    血衣僧人雖表現的很輕鬆,但楚昭知道他已經是強弩之末,現在的他看上去精氣神十足,實則氣力都趕不上一個孩子。


    楚昭在離開汝寧城時,長春真人也贈予了幾粒療傷補氣的丹藥,楚昭拿出一粒交給僧人。


    “小僧這般情況,就不跟施主客氣了。”


    名叫淨心的年輕僧人道聲謝,將丹藥吞服下去,就地盤膝煉化藥力。


    楚昭在旁看著,心道:有趣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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