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與魏進忠在涼亭中聊了沒一會,魏進忠便露出倦態,雖有意遮掩,卻逃不過楚昭敏銳的觀察。


    “魏公公,您到底受了多嚴重的傷,下午我幾次詢問,您都僻重就輕,更不讓趙將軍名明言,到底有何難言之隱?難道連我都不能相告?”


    楚昭鄭重的問道。


    “嗬嗬,老奴已經是古稀之人,自然比不得從前,至於傷勢卻也未有你想得那般嚴重,老奴還要輔佐殿下,又如何能夠早早離去?”


    魏進忠敷衍道。


    楚昭看著魏進忠,心中著急,對方越是如此說,他越是擔心。


    魏公公多年前便是名震修行界的大宗師,其實力已經位於世間頂尖強者之列,而就是如此強大的一個人,卻會出現氣短體虛的症狀,這可絕非年紀大便能夠解釋的通。


    “您也知道我如今的身份,說不得我能夠給您一些幫助?”


    魏進忠欣慰的一笑,渾濁的雙眸突然精光一閃,轉問道:“不如讓老奴詢問一點殿下的事情,以解老奴心中疑惑可好?”


    楚昭一怔?


    剛才不是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除了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沒有明言。


    “魏公公有何疑惑但說無妨。”楚昭坦蕩道。


    魏進忠給殿下續杯,詢問道:“殿下為何對於當年東宮之事記得如此清楚,如老奴沒有糊塗,殿下當年才剛滿四歲,一個四歲的孩子如何能夠將當年‘三王之亂’的始末了如指掌?”


    楚昭一怔,今日見到魏進忠,他太過興奮,有些事情說的過了,反而露出馬腳。


    “您不相信我?”


    魏進忠搖了搖頭,道:“老奴還沒到老眼昏花的程度,就算沒有那塊玉佩,老奴也敢肯定,您就是的當年的皇太孫殿下,但老奴想不明白,為何殿下對當年的事情記得如此準確。”


    楚昭沉默不言,魏進忠也不催,靜待答案。


    “魏公公相信這個世間有生而知之的人麽?”


    “生而知之?”


    魏進忠道:“老奴年輕的時候曾在書庫待過幾年,閱覽過許多古籍,其中佛門有輪迴之說,在老奴看來,所謂的‘生而知之’應該類似於佛宗的轉世輪迴。”


    “我非佛門中人,不過卻是生而知之,更準確的說,我非這個世界的人,我是帶著上一世的記憶來到了這個世界,所以小時候的一切我都記得。”


    魏進忠一愣,隨即大笑。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常人無法理解或解釋的事情太多。”


    “老奴卻是鑽了牛角尖,不管如何,殿下永遠是老奴的殿下,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楚昭一直將自己是穿越者的事情視作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實際上不管你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我生活在這裏,我叫楚昭,認清現狀現實,穿越者便成為一個無足輕重的秘密。


    難道就因為我是穿越者,在這個世界的十八年生活便要否定?


    師長、師弟妹,魏公公、李將軍便不再相認?


    原本他一直想要守護這個秘密,當說出去才發現,原來他一直在給自己添加沒有必要的壓力罷了。


    “魏公公,我已經坦誠相告,也希望公公您對我坦誠相告。”


    楚昭真誠的問道。


    魏進忠站起身來,認真道:“老奴在刺殺狗皇帝的時候,被趙俅小兒所傷,不知殿下可還記得趙俅?”


    趙俅!


    楚昭對此人印象很深刻,因為趙俅曾是魏進忠的幹兒子。


    “據我所知,聖上登基之後,趙俅得以重用,創立了情報機構‘監察院’,其職責是監察百官,刺探消息,直接聽命於聖上,甚至有先斬後奏的特權,這些年監察院辦了不少大案、重案,深得皇帝器重,如今位高權重,手下高手如雲,更有人私底下將其稱唿為‘九千歲’。而且最近幾年,修行界盛傳趙俅練就‘五陰化雷手’,躋身大宗師之境,不知真假。”


    “沒錯!”


    魏進忠摸了摸胸口,嘲諷道:“當年唯唯諾諾的小家夥如今已是人見人怕的‘九千歲’,比起老夫這個幹爹,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老夫刺殺狗皇帝時,正是被這小兒的‘五陰化雷手’所傷。”


    “‘五陰化雷手’陰狠無比,乃是凝練人體五髒之濁陰之氣,故稱‘五陰’,其真氣對五髒傷害極大,如跗骨之蛆,極難化解。”楚昭突有所悟道:“二師伯曾言‘五陰化雷手’乃是將陰氣轉化為陰雷的法門,道門純陽之氣或至陽之氣皆可克製化解,我正好修煉師傅的‘聖陽心經’,乃天下至剛至陽之氣,不如讓我來給魏公公療傷?”


    “劍聖大人的‘聖陽心經’名震天下,自然克製天下一切陰氣,但殿下卻不要忘了,老奴是閹人,陰陽失衡,修煉的亦是陰氣,殿下的聖陽之氣至剛至陽,若用來給老奴療傷,反而出現排斥,說不得有害無益。”


    楚昭聞言恍然大悟,自己卻是想的不周全,忘了魏進忠修煉的同樣是至陰功法。


    此時天色已晚,魏進忠因有傷在身,一臉倦意,楚昭便送魏進忠迴房,路上楚昭卻意外發現魏進忠後頸有數道“紅線”,眉頭一蹙。


    房門口,楚昭欲走之時,卻突然問道:“魏公公,您不會還有事情瞞著我吧?”


    “老奴還要為殿下鞍前馬後,不會這麽早就死的,殿下放寬心便是。”


    楚昭見狀隻能點頭告辭。


    楚昭的房間就在小院內,迴到房間時正巧遇到了打掃完房間要走的白雀。


    “有勞白雀姑娘了。”


    “公子……不對,殿下客氣了。”


    白雀退身準備離開,楚昭突然攔住白雀,問道:“我能和白雀姑娘談一談麽?”


    白雀沒有想到楚昭會找她,微微一怔,問道:“殿下有什麽事情麽?”


    楚昭示意白雀座下,親自給她倒了杯茶水,認真道:“我想向白雀姑娘問一下魏公公的傷勢。”


    “這種事情殿下直接問師傅便是了,我也不是很清楚。”白雀眼神有些閃躲。


    楚昭一看白雀的反應,立馬明白魏公公的傷勢絕非簡單的“五陰化雷手”那麽簡單。


    “魏公公可能害怕我擔心,所以未能言盡,但我希望白雀姑娘能夠跟我實話實說。”楚昭繼續道:“白雀姑娘該知道,我現在是青山觀首徒,手中握有極大的資源,我希望盡一份力,希望白雀姑娘成全。”


    白雀姑娘眼神閃爍,有所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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