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跨到馬裏尼麵前。“你幹得好事!”我吼得臉紅脖子粗,“看看你幹了什麽!”接著我衝向凱瑟琳,急忙問道:“你來這房間裏幹什麽?為什麽——”

    弗林特攥著我的胳膊,他的咆哮聲更大:“你給我閉嘴!我來問問題。沃爾夫小姐,你老實交代吧。”

    她衝著那扇半開的窗戶點了點頭,說:“我的房間就在不遠處,我聽到了這兒的聲音,馬裏尼的,還有你的。我想我聽到了馬裏尼在指控我——”她雙眼圓睜著,望著馬裏尼,一臉無法相信的表情。

    “我很抱歉,凱瑟琳,”馬裏尼迅速說道,“真對不起。別相信你聽到的任何一個字眼。你這把槍裏有子彈嗎?”

    她搖了搖頭說:“沒有。我剛剛上樓的時候,拐進樓下的槍械收藏室。警察肯定是抓錯人了,所以我們這些人中間肯定還有一個兇手——為了安全起見——”

    勒夫喬伊檢查了那把槍,說:“她說的沒錯,槍是空的。”

    “而這,”馬裏尼說,“就能把她排除在外,副探長。兇手不會拿著一把沒子彈的槍來要史密斯的命。”

    “她也不可能來要史密斯的命,”我插嘴道,“她知道史密斯已經死了。我告訴她的。”

    弗林特轉向馬裏尼問:“你不會還在打算讓我相信你,以為你剛剛的確打電話給某個人了吧?”

    “我確實打電話給某個人了。但那個人不是沃爾夫小姐。這案件所有對她不利的說法,都經不起任何推敲。我隻不過腦子轉得比較快,想讓你安靜下來,直到那個我打了電話的人出現。但是現在呢,書房的門大開著,我們的聲音就像在廣播一樣,這陷阱已經沒用了。很明顯,我也不得不想辦法,擺脫你對我的懷疑。”

    他停了下來,頭轉向門口。

    外麵忽然警鈴大作,接著響起了汽車的快速發動聲。

    “副探長,”馬裏尼說,“你的兇手就在那兒。”

    弗林特收起槍,大叫道:“勒夫喬伊!這間屋子裏的人都不準離開。盯著他們!”接著他跑了出去。

    馬裏尼望著勒夫喬伊說:“你最好下去關掉警鈴,警官。還有,弗林特很快就會遇到麻煩。警察都停在遠處,你忘了嗎?等他跑到警車那,早就……”

    警官急忙抓起旁邊的電話。

    我望著馬裏尼說:“你玩得太過了,是不?”

    “有點吧,”他承認道,“但是

    這陷阱確實起了作用。凱瑟琳進來的時候,兇手聽到了我們的聲音。兇手已經收到史密斯確診死亡的消息,然而花瓶碎片上的指紋則暗示他還活著。在接到我從書房打過去的電話之後,兇手忽然聽到書房傳來騷動,就會以為史密斯被活捉了——他會把一切都說出來的。這樣,我們的兇手看起來就別無選擇啦——隻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了。”

    凱瑟琳說:“馬裏尼,你到底在說誰啊?如果沒人告訴我到底怎麽迴事,我就要——”

    馬裏尼看著我說:“羅斯,你告訴她吧。”

    “告訴她什麽?哈格德,高爾特,唐寧,菲利普,斯科特——如果你能告訴我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在沃爾夫被射殺的時候,能夠出現在書房裏——”

    勒夫喬伊惱火而無奈地擎著電話筒,對著我們大吼:“該死,你知道我們要追的車裏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我不知道打電話給總部要他們攔截誰!”

    “你應該知道的,”馬裏尼迴答道,“羅斯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就是沃爾夫夫人啊。”

    勒夫喬伊一臉愕然地嚅囁著:“如果你要耍我——”

    “不,警官,我真的沒開玩笑。這就是最終的答案。不會再有別的答案了。”

    “這也是最初的答案,”我大叫道,“你那時假裝這個解答是錯誤的,這樣你才好有機會登堂入室,等到最後關頭,在眾人麵前揭開事件的真相,享受眾人的掌聲。不管怎麽說,你總得把這機會讓一次給別人吧——”

    “但是,羅斯,”他反駁道,“我根本就沒說過你錯了啊。我隻是問了你四個問題。幸運的是,在迴答這幾個問題的時候,你的自信不複存在了,你開始懷疑——”

    “幸運的是?”

    “是啊。如果我也讚同你的觀點,而且我們也能說服副探長,那麽他就能逮捕兇手,然後會發現我們根本沒有什麽過硬的證據。這樣地方治安官也就沒辦法在法庭上好好表現了。他最終會明白,再完美的推理大廈,如果是建築在沙質的地基上,最終還是會崩塌的。”

    “但是如果她是唯一的在沃爾夫被射殺的那一刹那,還在書房的人的話——”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從弗林特的角度來看,她不是唯一的人。這一係列證明她是殺害沃爾夫兇手的推理鏈條,其根源的第一環,就是你的證詞。你的證詞說窗口沒有槍丟出來,而我的證詞證明沒有人從門口出來。如果能夠相信這個證詞的話,那麽槍去

    向的唯一可能性,也就像你說的那樣了——她吞下了槍,這是唯一的可能。但是我們沒有一絲一毫的證據。辯護律師隻要在法庭上對我們稍加盤問,就會發現你我都有動機,而且我們可能會被判非法侵入私人住宅罪。

    “一旦我們兩個出了問題,那麽這整個密室的情況就會完全崩潰。沃爾夫夫人不再是唯一的嫌疑犯。這案子就可能會針對你——你射殺了他,然後從窗口逃走;或者針對凱瑟琳——她射殺了他,然後從窗口逃走;抑或是我,可能是最合理的選擇——我射殺了他,然後從門口逃走。我知道如果要避免這種狀況的發生,我們必須能夠掌握足夠說服陪審團的證據。然後,當你說出那個正確答案的時候,我知道,我們的機會來了。”

    “然後,你就拋出了那幾個詭計問題,”我不大開心地說,“弗林特說得對,永遠也別相信魔術師。花瓶的問題跟這案件根本就一點關係都沒有。一切都是你設計的。你把那片沾有史密斯指紋的碎片丟進花瓶裏,這樣沃爾夫夫人就會以為史密斯又活著迴來了。然後你又拿這個作為問題來難為我。這公平嗎?”

    “這是必要的。我必須難住你,否則我的陷阱就沒效果了。但是這看起來也不是很不公平吧。作為交換,我也給了你一個其他問題的答案。當我閑扯凱瑟琳事情的時候,我不是說把你丟下去的人並不是史密斯嗎?我告訴了你,是兇手幹的,因為她以為她是在拋史密斯的屍體。

    “但是我不大好向你解釋陷阱槍是什麽時候發射的,以及史密斯逃出書房後又去了哪兒。我就以此編了個針對凱瑟琳的故事,然而這兩個問題的答案都直指沃爾夫夫人。”

    “我投降了,”我說,“陷阱槍是什麽時候發射的?”

    “你這麽輕易就投降了啊。你聽到了那聲槍響啊。我們都聽到了。”

    凱瑟琳表示反對:“但是馬裏尼,我們從頭到尾隻聽到了安妮在她臥室裏的那幾聲槍響啊。”

    馬裏尼點了點頭問:“那你聽到了幾聲呢?”

    “我不記得了,我沒數過。就是好幾聲吧。”

    我試著迴想:“我們聽到了兩聲,然後又是三聲,接著她打開門,又開了兩槍。哦,我真該死!”

    “七聲槍響,”馬裏尼說,“而她的槍裏隻有六發子彈,房間裏也隻有六個彈孔。我也很遺憾,我是在好長一段時間之後才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的。直到勒夫喬伊發現陷阱槍的時候,我們才知曉這把陷阱槍曾經發射過子彈。

    當我試著迴想起這一聲消失的槍響的時候,忽然腦海裏閃過了當晚的那個畫麵。於是我仔細地迴想了槍聲的數目,又迴那個房間清點了彈孔的數目。之後不久,驗屍官報告了史密斯麵部的火藥灼傷痕跡。一切都明了了。如果他走進了書房,觸動了陷阱槍,那很明顯,沃爾夫夫人在房間裏開槍就是毫無意義的了。她是在向空氣開槍。這一舉動不僅僅是將我們的注意力從書房轉向了她的房間,而且還隱藏了陷拚槍的那聲槍響。”

    “但是,”凱瑟琳又表示反對,“我不明白史密斯為什麽要進書房。那是個死角啊。他為什麽不穿過安妮的房間,從窗口出去呢?”

    “他本來就是打算這麽做的,”我說,“但是她半途找理由讓他躲進書房,她己經在那兒設置了陷阱槍。她隻消跟他碰麵,然後對他耳語倫納德就在窗外——”

    “等等,羅斯,”馬裏尼搖著頭說,“弗林特不喜歡‘耳語’這個動作,我也是。還有個更簡單的方法。她所需要做的,就是把她的門鎖起來。史密斯唯一能做的,就是跳進書房。當她聽到了陷阱槍的槍聲後,立即衝出房間,到書房前,確認書房的門是關好的。”

    “事情平息後,她做了那些我剛剛安插在凱瑟琳身上的事。她去書房收拾屍體。但是沃爾夫房間的燈光一直沒有滅,因此她不敢隨身帶著手電筒。因為一點點的燈光,如果不小心讓沃爾夫看到了,也會釀成大禍。她把那具屍體丟出了窗外,這次她犯了個小錯,她並沒有彎腰檢查一下這具屍體究竟是誰。羅斯,還記得你落水的時候,看到書房的燈亮了嗎?你還記得我告訴你是誰開的燈嗎?”

    我鬱悶地點點頭說:“記得,是杜德利·沃爾夫。他是這個世界上運氣最不好的人了,恰好碰到了殺人兇手正在處理屍體。這就是她射殺他的原因。”

    “然後,”馬裏尼繼續說道,“在她射殺了沃爾夫之後,正打算匆忙趕迴自已房間之前——她本來就會像弗林特指控我的那樣‘關上門’鎖上,開始捶門,就像她剛趕過來一樣——她還沒來得及離開,我就出現了,並捶著門!她的頭發在那時怎麽沒有一下子全變白,這點我真想不通。不過這次反正她算是掉進油鍋裏了。她呆站在書房裏,腳邊是她丈夫的屍體,手裏還拿著槍。”

    “任何人的本能反應,即使在這樣絕望的情況下,也會是趕快擺脫掉槍。她不可能把手槍塞進沃爾夫的手裏,然後編一個自殺的故事。即使他有辦法在第一槍就致命的情況下,向自己連開兩槍,那在之後的調查中

    ,警方也會發現他其實是個連自殺的念頭都不敢想的怕死鬼。把槍丟出窗外也是個糟糕的主意。警方首先就會搜查窗外的海域,很快就會發現的。這時她就會發現,這把體積最小、容易攜帶且不易被發現的袖珍槍,其實並不容易攜帶,且很容易被發現。聽到了門外的聲音她又知道警察已經來了。這樣,不管多麽小的槍,都會在搜身過程中被發現。

    “但是我懷疑安妮·沃爾夫在這樣緊急的情況下,是否冷靜分析過這麽多的可能性。也許她的做法就是第一個跳入她腦海中的想法。她那麽多年來的靈媒生涯積累,終於在日常生活中派上了用場。她隱藏證據的方式,就是魔術手法中常見的欺騙遠離‘觀眾不會去想象的可能性’。她用這種方法已經成功騙過了許多水準平平的調查員。在這危急的時刻,她別無選擇。槍並不大,她一口就吞了進去。

    “然後,由於這導致了不可能的狀況,就像之前鬼兩度離奇消失一樣,最好的辦法,就是順著這故事繼續編下去。警察也許無法接受這樣的理論,但是槍的消失和所有人口中的鬼故事,最終會使調查工作迷惑不已。所以她把從她丈夫那偷來的鑰匙丟在桌子後麵,然後宣稱那裏藏著鬼就好。接著她徑直躺倒,學負鼠裝死。”

    “而之後,”我說,“她的表演差點大獲全勝。當你把我從水裏撈出來之後,她不得不麵對一個令她眩暈的悲慘現實,那就是她想要擺脫的那個人並沒有死!”

    馬裏尼點頭說道:“這事對於她來說肯定是個不小的打擊。她意識到陷阱槍並沒能要了史密斯的命,她也把不是史密斯的人丟進了海裏,史密斯依然活著,她必須準備再次要他的命。對她來說,最麻煩的事莫過於她原本打算將謀殺的嫌疑推到死人身上,現在卻不得不麵對如果史密斯被活捉,就會說出一切的風險——”

    “等一下,”我打斷了他,“還或者,但是在那幾個小時之內,他就是個隱身人。現在你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吧。”

    “什麽?他就是個隱身人啊。他就像你說的那樣,離開了書房,到了沃爾夫夫人的臥室,發現手電筒不能用了。我剛剛也說過他因此不能從窗口離開,也不可能從門和浴室的門離開。但是我們都犯了個錯誤,在那房間裏還有一扇門。”

    “還有一扇門?”

    “沒錯,是櫃子的門。這不是從房間裏出去的門。但是卻是一個能夠躲藏的門——唯一可躲藏的地方。當沃爾夫夫人被抬進來,搜身,然後擺在床上之後,沒有人有任何理由

    留在這間房間裏,或去搜查滿是衣服的櫃子。警察們的注意力很自然都集中在了書房、消失的兇器、以及你離奇而可疑的遊泳鍛煉上了。直到三個小時之後,你才給我們講述了故事,塔克也發現了指紋,我們才發現那個鬼確實曾出現在書房裏。這已經有些遲了。就在這時,哈格德醫生給沃爾夫夫人喂了安眠藥。但很明顯,在醫生離開之後,沃爾夫夫人把藥連同槍一起反芻了出來。然後,當她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你覺得會發生什麽事?”

    “史密斯,”凱瑟琳的迴答聲中帶著畏怯,“他出來了。他也許就看到她手裏拿著那把槍。”

    “繼續說。然後呢——”

    “然後,”我說,“就陷入了僵局。他指控她兩起企圖謀殺和一起謀殺罪。但是如果她之後能夠逃脫審判的話,他就能勒索她。畢竟她會從沃爾夫那兒繼承一筆可觀的遺產。如果他沒有被困在這宅子裏,他就能這麽做。然後他就向她直話直說,迅速告訴她,自己要勒索她,而且知道她企圖謀殺他的事。”

    馬裏尼點點頭說:“唯一從這種窘境中逃脫的辦法,就是離開這棟宅子。沃爾夫夫人費了這麽大勁想要殺他,但是到頭來,在這個節骨眼上,卻不得不幫他逃走。他們一直等待著機會,直到拂曉時分,弗林特的人結束了書房的調查。這時沃爾夫夫人跑出去拿了一把手電筒。如果那時她被人撞見,事情就不好辦了。畢竟哈格德給她喂了安眠藥,她不可能隨便走動的。但是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了。而且找手電筒的事也隻能由沃爾夫夫人來幹,如果史密斯被人瞥到了,那事情就全敗露了。

    “我能夠想象那個時候,史密斯深知自己已經完全無法相信沃爾夫夫人了,卻不得不忍受這樣的過程。但是他沒有辦法,也看不出來她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怎麽算計他。但是很明顯,他再次低估了她。她知道即使他逃走了,她也有辦法把麻煩栽到他頭上去。她能夠預料到之後的人生,將會被史密斯榨取每一分錢。一想到這一點,她就咬牙切齒,所以她必須殺掉史密斯。當她踏出房門,她腦中的計劃c就啟動了。她迅速拐進廚房,準備好幹冰,然後去了車庫。”

    “等等,”我插口道,“她的靈媒經驗倒能幫她把槍吞進肚裏,但幹冰呢?她怎會想到幹冰的事?”

    “是同一個原理呀,羅斯。其實在靈媒的降靈會中,也常用到幹冰這種道具的。她非常清楚,若在車廂那個很小的密閉空間內使用幹冰,將會非常致命。幹冰容器上的醒目標識對此說得非常清楚。她可

    以把幹冰裝到她的車上,再把鑰匙給他,讓他稍後駕車逃離。但她還有更好的辦法,就是將幹冰裝到凱瑟琳的車上,以混淆警方的調查視線。同時,她也把兇槍留在車裏,一方麵史密斯如果能夠逃走,那麽槍也被他帶著離開宅子,另一方麵如果史密斯真的死了,那就可以把罪名完全栽到他頭上。這樣案子就結束了。

    “接著,她想辦法弄到了凱瑟琳的手電筒,然後又讓史密斯把手電筒放迴了車裏。她迴去嚇唬史密斯說整棟宅子都被警方團團圍住,而且警方一會兒就會展開徹底的搜查。她以此類的說辭來讓史密斯明白,從這裏逃出去的最好辦法,就是駕車高速逃離。這是個好主意,不過實施起來就沒那麽簡單了。唐寧在車庫裏就差點抓到了他,不過還是被他給逃了。”

    “好了,大師,”我還是記恨他剛剛耍了我,於是吼著,“你解答了一切難題,除了之前你跟我說的那個河裏劃船的瘋子問題。但是如果你能把你這一整套理論都推銷給弗林特,還讓他點頭稱是的話——”

    馬裏尼搖了搖頭說:“我不確定行不行,羅斯。他也許會問我第五個問題,這個問題我並沒有問你,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如果他沒有問這個問題,那一切就都好辦。”

    “問題五?”

    “是的,沃爾夫夫人打算用陷阱槍收拾史密斯,她射殺了她丈夫,最後也成功地用幹冰要了史密斯的命。她每一次的動機都是瘋狂的。她像個瘋子一樣,把套在她脖子上的絞刑圈一次次扯開。但是你還記得她第一次不用做任何事就可以殺害史密斯嗎?我們還不知道這次謀殺的動機。”

    “我給你的那個動機有什麽問題嗎?她沒辦法信任他,擔心他之後會勒索她?”

    “如果她沒辦法信任他,那為什麽還要選他來當同謀?她沒道理——”

    “那她還能找誰?影唿吸埋葬逃生術專家可不是遍地都是的啊。”

    “是啊。但是這又導致了問題六的出現。她為什麽要用這麽非常規的手段來勒索她丈夫呢?你可以很輕鬆地說她對婚姻很不滿意;你會說如果她想離婚,那恐怕她連一分錢都拿不到。但這理由很牽強。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她的腦子很聰明,應該能夠想出一些比謀殺更好的辦法。然而她沒有想出來。為什麽?我們知道她的所有動機,除了最重要的這個——她為什麽要做這麽多麻煩的事呢?”

    弗林特副探長突然出現在門口。“我希望我們能問出來,”他說,“但是我們也沒什麽機

    會。”

    “她逃走了?”馬裏尼問。

    “沒,我們抓到她了。塔克很聰明,他和瑞安一直躲在車裏,當沃爾夫夫人的車開出來的時候,他們一人一邊堵住了路。沃爾夫夫人不顧一切地撞了過來。哈格德醫生說恐怕一段時間內,我們都沒辦法問她任何問題。”

    一周之後,弗林特還是得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把這個答案帶到了“逗你玩歌劇”的後台。那一天恰好是歌劇的首演,而我們的投資人,則是凱瑟琳·沃爾夫。

    “你想要的都在這裏麵。”他把一疊東西往馬裏尼的辦公桌上一摔,是一本剪貼冊,一疊報紙,還有一封電報。

    電報上寫著:

    據貴方對澤比·貝的了解幾可認定此人即化名為佐赫大師的宗教詐騙犯,現以詐騙罪通緝之。

    署名為洛杉磯警察局的j.j.奧康納隊長。

    “這就是他自從莫羅城堡死亡之後,所從事的勾當,”弗林特說,“事發之後,他逃到東邊來,一直躲在第十大道的廉價旅館裏。當我們搜查他的房間時,發現了這個。”

    副探長從報紙疊中抽出一篇帶有多幅圖片的文章,這就是我寫的有關沃爾夫的那篇文章。這是一張沃爾夫及沃爾夫夫人在國家化工貿易工業協會周年宴會上的合照。杜德利剛被選為主席,一臉紅光;沃爾夫夫人臉上帶著一絲憂愁。這表情恰好被攝影師抓拍了下來。

    “而這個,”弗林特繼續說道,“這裏有些1933年和1934年的新聞,都是關於澤比·貝的。”弗林特打開那本封麵上寫著:澤比·貝,重生的不死鳥——出版建議標題的剪貼冊說:“這本剪貼冊講了許多與本案有關的故事。這出版社又給我講了許多其他的故事。繼拉曼和哈米德表演了埋葬逃生魔術之後,澤比·貝也於1929年前往美國表演。起初的一兩年,他們都在報紙上大紅大紫,但是隨著苦行者的人數越來越多,這一行業的競爭也愈發激烈,市場也不如以前景氣。1933年的時候,他還參加了幾次大型表演。而1934年時,他卻不得不遠赴南美尋找演出機會。但是他根本走不了,因為他在美國欠了巨債。接著他老婆也離他而去。然後他就去了莫羅城堡——”

    “你剛剛說他有老婆?”馬裏尼插話。

    弗林特又翻了幾頁,然後停住,那一頁的標題上寫著:靈媒喚奇相,降靈驚世人。

    “澤比·貝表演驚人的地下逃生術時,看看是誰在一旁做表

    演副手的?你認出這位女士了嗎?”

    “認出來了。莫羅城堡火災的時候,她跟他依然有婚姻關係嗎?”

    弗林特點了點頭說:“我懂你的意思了。她還沒有離婚,就與沃爾夫結婚了。因為她以為澤比·貝己經死了,她以為自己根本不需要離婚。”

    “但是,”我說,“他的一號丈夫在報紙上看到了她的照片,然後發現了她的結婚對象是個大財主。他就跑過來嚇唬她說,要麽他去找沃爾夫聊聊,說明一下情況,要麽她掏點小錢。但是她並沒有多少錢,因為杜德利不會一句話不問就給她很大一筆錢的。澤比·貝才不打算聽她辯解。她隻能想其他的辦法了,於是她提出兩個人一起勒索沃爾夫。沃爾夫並不是個很容易被嚇倒的人,但是有一種情況能夠把他嚇得魂不附體,那就是裝死以讓他相信他殺了人。”

    “一個陰謀,”馬裏尼補充道,“同時也算計了澤比·貝。但是他事前並役有發現這一點。沃爾夫夫人是個擅長一箭雙雕的天才。這樣她不僅能夠控製沃爾夫,還能夠以什麽也不做的方式就除掉她的一號丈夫。如果她不去挖墳,那她的一號丈夫即使是活著的,也會活活悶死。”

    “其實最好笑的是,澤比·貝對於她的婚姻可能並不會有什麽不好的影響。如果在她嫁給沃爾夫的時候,她確信澤比·貝已經死了,法律上並不會判處她重婚罪。但是她不大懂法律。她打算殺掉他,因為他是世界頭號僵屍,而她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要他的命。”

    博特·福克斯忽然出現。“戲開幕了,”他宣布,“我們走吧。”

    馬裏尼站了起來,伸出一隻手,憑空變出幾張戲票來。“第十五排,靠近中間走廊的位置,”他把票遞給弗林特說,“去前麵坐下,享受一番吧。我要再去換下裝。博特,把兔子給我。”

    幾分鍾之後,我等在舞台一側,準備欣賞凱瑟琳的第一次公演。我給她一個吻,祝她好運。

    “去吧,消失在空氣中吧,不過你別沒辦法迴來啊。”

    “我才不會呢,”她笑著說,“我要變成鬼來天天嚇唬你,怕了吧?”

    “呃,有點怕吧算是,不過怎麽說呢,我也挺喜歡的。

    ——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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