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學子一片錯愕。


    眾人驚訝,竟有人敢當眾挑戰那個小變態,不免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剛剛嚴蕊的慘淡下場,讓望月書院學子的情緒無比憤怒,憤怒之餘理智卻提醒他們,這個小怪物不是他們可以招惹的。


    此刻有人向那個小怪物發起挑戰,一時竟有些群情激蕩。


    童貫走到台上,與葉磊四目相對,蒼白的臉上露出一道殘忍的目光,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收迴目光,童貫看著台下憤然的人群,冷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們這群廢物不喜歡我,我也不需要你們喜歡,我隻需要你們的恐懼,現在你們中有個廢物竟敢挑戰我,你們這些可憐的鄉下人,好好看看他現在的樣子,因為馬上你們就再也看不到了。”


    童貫看著身前的葉磊,說道:“你以為贏了一隻笨熊就很了不起?我真的很同情你,做為蕭思徹的狗,看到主人受辱,即使明知不敵,也要亂吠兩聲,顯示衷心,大概以為受些傷,就可以迴去邀功。”


    然後童貫頓了頓,表情可怕而又認真,用隻有兩人可聞的聲音,說道:“我會假裝不小心的,弄死你。”


    葉磊沒有說話,神色越來越平靜,將手中滕棍放迴身旁的武器架上。


    看到葉磊的動作,台下有些騷動,點金中境對戰靈寂初境,本就沒有任何可能,更何況對手是那個童貫,隻是剛剛葉磊神乎其技的棍法,理所當然的被眾人當做壓箱底的絕技,也是絕境中唯一的一絲可能,可現在這又是鬧哪樣?


    葉磊平靜的說道:“首先蕭思徹是我的朋友,其次,我認為你這樣的人,用拳頭打起來會更舒服。”


    台下一片嘩然。


    這世上有些人生來強大,以至於對世界的看法都有些畸形,童貫就是這樣的人,所以聽到葉磊的話後,殘忍和憤怒的表情,不可抑製的出現在他逐漸扭曲的臉上。


    “既然你這麽想死,我就成全你。”


    童貫緊握的拳頭生出淡淡光絲,隱有雷鳴,身體化作一道赤紅色的線。


    一出手便是風雷湧動。


    無法想象,這樣可怕的拳頭,要如何抵擋。


    葉磊神情不變,力從地起,隻見那恐怖的一拳,直接轟在一道殘影之上。


    眾人震驚,今年的這個筆試頭名,在這場大比中帶來了太多驚喜。


    這是什麽速度,竟如此之快,身形步伐竟能快到產生殘影。


    童貫眼神微眯,他也沒料到,葉磊竟可以躲開自己的拳頭,可是躲開又能怎樣,他相信隻要一拳,就可以讓麵前的家夥跪在地上。


    緊接著,無數帶著風雷之意的拳頭出現,葉磊不斷閃現生出一道道殘影,又立刻被轟碎,恐怖的拳頭,如附骨之蛆,不斷靠近。


    場麵有些詭異,童貫可怕的拳頭不停出現,葉磊看似處於絕對的劣勢,卻始終沒有一拳可以真正的落在他身上。


    ……


    ……


    觀禮台上方修傑有些驚訝道:“這是什麽功法,身形竟然快到這種地步。”


    不隻是方修傑,身旁幾位大物,都對葉磊展現出的速度感到震驚,要知道不管是修道者或凡人,閃躲再快,又如何能超越拳頭的速度,當然這也不是絕對,前提是兩人境界相差懸殊,可眼前分明童貫在境界上遠超葉磊,不免有些匪夷所思?


    眾人看向一名老者,那老者目不轉睛的盯著台上的葉磊,深邃的目光中夾雜著無比炙熱的情緒,高楊似乎完全忘記,這是不久前自己絲毫看不上眼的那個少年。


    方修傑問道:“高老,您看這是什麽身法?”


    高楊對方修傑的話不以為意,說道:“這才不是什麽身法,是飛劍。”


    在場的除了狂雲子,大都是無煉境的人物,卻依然被高楊的話弄得雲裏霧裏。


    高楊目光灼灼的盯著葉磊,解釋道:“我方才說過這小家夥的劍道,已經走到了正確的路上,隻是我也沒想到,他走的竟然比我想象中還要遠,竟連身形步伐都已入道,所以他用的不是什麽身法,而是身若飛劍。”


    場上道道恐怖的拳意縱橫,從開始到現在,也隻有短短數十息的時間。


    但在童貫看來,這麽久不僅沒有打倒對方,甚至在那詭異的身法下,都沒有碰到他分毫,他認為這是一件十分丟臉的事情,根本無法忍受。


    他不在理會葉磊那詭異的身法,驟然加速,化作一道刺眼的紅光,直擊葉磊麵門。


    避無可避,一道看似已然有些勉強的殘影出現,葉磊伸出一指,同時奔向對方。


    童貫一直認為,即便是那些所謂的天才,也無法和他並論,因為他很小就殺過人,他經曆過那些天才沒見過的風雨。


    這很重要,憑著身上的那股殺氣,讓他戰勝了很多比自己強大的家夥。


    童貫神情愈發殘暴,一股強橫的氣勢徒然暴增。


    見葉磊竟想和自己對式,眼中殘暴之色更甚。


    童貫殺過人,殺過很多人,進了道門監度司後,更加是學習了很多殺人術,他知道人在本能的恐懼下會怎麽做。


    當拳頭到達葉磊身前的一瞬間,對方一定會本能的後仰,隻要那一個後仰的時間,童貫就可以將他置於死地。


    他的拳頭已經離葉磊越來越近,可為什麽那個家夥卻那麽平靜。


    而那根一開始看上去,平凡無奇的手指,為什麽變得越來越可怕,就像一柄鋒利無比的細劍,直指眉心。


    後仰?


    什麽後仰?葉磊連一絲顫抖都沒有。


    殺人?葉磊也殺過一些,師傅曾說過,人間不值得,但值得殺的人卻有太多。


    所以在他很小的時候,師傅就開始教他殺人,那些人並不隻有修道者,燒殺掠奪的匪兵,奸人妻女的強盜,以民為羊的惡廝。


    師傅說的很對,值得殺的人真的太多,太多。


    葉磊也從一開始的驚慌無措,變為麻木,再到微笑,最後直至平常。


    是的,平常的就像眨眼,平常的像清晨陽光,平常的像夜空繁星。


    他真的殺了很多人。


    數目?嗬嗬,還是欣賞夜空的繁星吧。


    童貫認為自己見過了同齡人沒見過的風雨。


    殊不知在葉磊眼中,那些輕風細雨,要怎麽衝掉自己走過的腥風血雨?


    那根纖細的手指越來越近,那柄細劍似乎越來越鋒利,有生以來,童貫第一次感受到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


    本能告訴他,如果不躲開,便要迎接這世上真正的大恐懼。


    他怕了,然後瘋狂的跑開,那柄劍最終擦著他的臉頰落在虛空。


    童貫躲開了,臉上劃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就像是被一隻憤怒的野貓,用它最尖銳的那根爪子狠狠劃過。


    童貫感受著臉上留下一縷溫熱,有些茫然,又有些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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