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感覺自己睡了很長的一覺,這覺長到...了空醒來時,頭還是像炸了的一般難受,“嘶~”了空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一陣劇痛瞬間襲來。


    “我這是...”了空晃晃頭,讓自己稍微清醒了些,“我到底被打暈過去了多久啊。”看了看自己身下那一灘已經幹了的血跡,又抬頭看了看已經太陽西斜、漸露黃暈的天空,了空自言自語道。


    了空頭上的口子很大,但好在,鮮血不知在何時已經止住了,結成了一個略顯猙獰的痂。


    了空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身在清風中微微飄揚的染血僧衣,一副迷茫中透著決然的表情,讓此刻的了空看起來像極了一位剛從十殿地獄中殺出來的救世高僧。


    但是了空踏出一步之後的那個踉蹌,卻又將人從幻想中拉迴了現實。


    了空踉蹌著又往前走了幾步,用手用力的抹了抹眼睛,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原先幹淨整潔的路麵上,現在滿是狼藉;原先破舊但是經曆了數百年依舊矗立的殿宇,現在已為廢墟;原先被了空當作寶貝,每天都要擦拭一遍的佛像,現在被隨意的堆在一堆,有好些還碎成了好幾塊...


    “這是...發生了什麽,對了!那四個人..”了空的心不知道怎麽的,突然變得躁動了起來,胸口處也有一股氣,悶著散不去。了空不知道,這就是憤怒,一種自小在佛門中長大的了空從未感受到過的負麵情緒。


    說曹操,曹操到,四個大漢從靠近寺門的一處偏殿中走了出來,隻是他們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盛氣淩人的樣子,一個個如秋後打了霜的茄子一般,焉了。


    “他娘的,大哥,這裏不是仙人飛升之地嗎,我們把這兒翻了個底朝天,怎麽除了些破佛像之外,連個毛都沒有啊。”其中一個懷裏抱著兩座小佛像的猥瑣大漢更是連連抱怨道。


    “我他娘的哪知道啊,也許我們都被那些早就死了好幾年的老東西們騙了,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麽仙人的飛升之地,而隻是一個普通的破廟罷了。”為首的大漢麵無表情的迴了一句,然後泄憤似的一腳踢在了剛走出來的偏殿的牆上。


    “嘎吱~”大漢的這一腳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飽經時間歲月摧殘的偏殿發出一聲無力的*聲後,“轟隆轟隆”的倒了下來。


    “不,不可能的,我們家世世代代都經營著藥鋪,靠上山采藥為生,我爺爺還活著的時候,就和我說過,我們家的祖上曾不止一次的親眼看到過這座破廟裏散發出來的仙光。”四人中那個瘦瘦弱弱的大漢連搖著頭,一臉肯定的說道。


    “老四,你一定是..”猥瑣大漢剛想出口反駁,就被李先河打斷了。


    “老三老四,你們先別吵了,大哥,你們看那邊。”李先河指著了空說道。此時的了空正直勾勾的看著四個大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嗯?挨了我一棍子,竟然還能這樣好好的站著。”大漢看見了空後,一臉的不信邪。


    “這樣最好,嘿嘿,要說現在誰最有可能知道寶貝藏在哪裏,當屬這個小和尚了。”李先河嘿嘿一笑之後,斜著嘴角向了空走去。


    “哦~對啊。”其餘三個大漢的臉上又露出了期望的表情。


    隻見李先河三步踏作兩部走到了空身前,粗暴的一把扛起了空,就向正殿方向走去,其他三個大漢見狀,也各自邪邪一笑後,跟上了李先河。


    正殿前,李先河又是粗暴的扔下了了空,“快說,寶貝藏在哪裏。”


    “什麽...寶貝?我不知道。”了空剛才在盡力的平息胸前那股快要衝出來的氣的時候,就被麵前這個大漢粗暴的扛到了這裏,不待了空開口,大漢就問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裝,還裝!看來是剛才的苦頭還沒吃夠是吧。”從一邊走上來一個大漢,不由分說的就給了了空一巴掌,了空認得,這個大漢就是剛才用棍子敲自己頭的人。


    了空脖子下意識的一縮,大漢給了空的陰影一直籠罩著了空,了空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們說的那什麽寶貝。”了空怯怯的說道。


    “嗯?不知道?我讓你不知道。”大漢聞言一怒,啪啪又是兩個巴掌,直把的了空打蒙,讓了空忘了躲避,更別說反抗了。


    “嗯?”見了空一直不說話,大漢不斷的抽起了耳光,了空的臉部高高的腫了起來,嘴角也有鮮血流了出來。


    “師兄,我們現在出手吧。”一直作壁上觀的小道人擼起袖子,就要下去救人,小道人認為絕佳的時機已經來了,現在把小和尚救下來,小和尚今後一定會對自己感恩戴德的。


    “萬萬不可,現在下去,會起反作用的。”老道人一把拉住了小道人,一臉嚴肅的道。


    “啊?為什麽,師兄。”小道人百思不得其解。


    “等你接觸到的修仙界的險惡多了,就明白了,總之,聽師兄的,不會有錯的。”


    “這樣麽...好,師兄,我知道了。”


    ......


    大漢覺得麵前的小和尚絕對是自己碰上的最硬骨頭的人,被自己扇的鮮血直流,臉龐腫到正常三倍大小,依舊是沒吐露出一句話,若不是小和尚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大漢都會覺得自己已經把小和尚打死了。


    “大哥,先別打了,看那裏。”就在大漢打的手掌生疼、心煩意亂的時候,李先河阻止了大漢。


    “什麽。”大漢嘟囔了一聲,停下手,朝李先河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入眼處,最顯眼的就是一個碩大無比的香樟樹,而李先河指的,也就是這顆香樟樹。


    “大哥,你有見過這麽大的樹嗎。”李先河問。


    “沒有”大漢搖了搖頭。


    “我的天,要不是老二你提醒,我還真沒注意到這顆已經快成了精的樹。”猥瑣大漢也摸著自己嘴角的胡子搭話道。


    “那大哥,你想想看,為什麽這棵樹能長這麽大。”李先河又問。


    “事出無常必有妖,村裏子也有不少粗大的百年老樹,但都不及此樹一半大小,這棵樹能長這麽大,肯定是受到了外界因素的影響。”瘦瘦弱弱的大漢搶答道。


    “老二,你是說....莫非?”大漢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莫非寶貝就藏在這顆樹下麵,是了,能讓這棵樹憑白長這麽大的,也就隻有仙人留下來的寶貝了。”大漢精神不由的一振。


    “沒錯,況且就算不是,這麽大的一棵樹,光挖去了賣了,也能值不少錢。”李先河說著,朝香樟樹走了過去。


    “不...不行。”而就在其他三個大漢想跟著李先河一起動的時候,了空終於說話了。那顆香樟樹下,是老和尚的埋骨之處,了空是斷然不能讓這個四個大漢毀了的。


    “嗯?”大漢看了了空一眼,接著便哈哈大笑了起來,“看來老二猜的沒錯,那就是藏寶貝的地方。”大漢麵上的神色更加篤定了。


    “沒有,這裏從來都沒有你們所說的寶貝。”了空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幾步之下站到了三人的麵前,惹著劇痛,用嘶啞的聲音吼道。


    “走開,別擋著爺幾個。”大漢一拳狠狠打在了空的臉上,使得了空頭冒金星的再次倒在了一邊。


    “老四,我記得我們剛才在裏麵搜到過一把鐵鏟,你去把它找來,老三,我們先過去。”為首的大漢朝著瘦瘦弱弱的大漢吩咐了一聲後,就向香樟樹走去,路上還順帶著踹了了空一腳。


    李先河這個時候已經用不知從哪裏找來的一塊薄瓦挖了起來,由於了空前些天剛剛在這裏埋葬過老和尚,所以這裏的泥土還是鬆鬆的,使得李先河挖起來感覺異常的輕鬆。


    “此處果然有異。”李先河愈加興奮了起來。


    “老二,我們來幫你。”另兩個大漢也走到了香樟樹前,他們一人拿著一塊剛才在路上撿的碎瓦片,也學著李先河半彎下腰挖了起來。


    ........


    而此時倒在地上的了空,終於是控製不住悶在自己胸口處的那股氣了,了空隻感覺到這股氣衝到全身,將自己的身體點燃,並且頃刻間摧毀了自己的理智。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心底裏一直有個聲音在不斷的重複,丹田處也莫名的溢出了一股力量,這股力量擴散到全身,讓了空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輕了很多。


    “禦靈之術,用靈氣強化肉身!天呐,他怎麽會的,當年我可是用了一年多才學會這一招的。”作壁上觀的小道人見狀不禁驚唿了出來,在小道人的眼裏,此時的了空全身上下散發著淡紅色的煙氣。


    “嗯?”然而老道人卻眼神微的一凝。


    “殺!殺!殺!”了空隨手撿起一根折斷的樹枝,紅著眼、呢喃著,向前方的三個大漢走去。


    ......


    李先河埋頭苦幹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後脊柱一陣發涼,習慣性的直起腰朝周圍看了看,李先河便看到了持著樹枝、走姿怪異的了空。


    李先河愣了愣,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便想開口提醒下另兩個正半彎著腰的大漢,但是隻見了空對李先河邪邪一笑,接著李先河隻感覺到自己眼前一閃,了空就突然間閃到了自己大哥的身後。


    “大哥,小心!”被了空的這一下驚的肝膽欲裂的李先河趕忙出口讓自己的大哥躲閃,但可惜,李先河的話已經為時已晚了。


    “噗哧~”前端尖銳的樹枝從大漢的後背進入,毫無阻擋的貫穿了大漢的心髒與身體。


    大漢隻感覺到一陣短暫的劇痛,便全身無力的倒了下去,大漢永遠不可能猜到,從頭至尾都表現的懦弱不堪的了空,竟會有勇氣殺了自己。


    “大哥!”李先河和另一個到現在為止才反應過來的大漢,聲嘶力竭的喊了出來。


    李先河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大漢的身邊,一邊手忙腳亂的捂住正在噴血的傷口,一邊連聲喊道:“大哥,挺住啊!”


    “小畜生,你竟敢!我要殺了你。”此時另一邊的猥瑣大漢的臉上布滿了難以言明的悲戚和憤怒,他用力握住碎瓦,張牙舞爪的向了空襲了過去。


    “老三,別!”李先河見猥瑣大漢如此,立馬用淒厲的聲音開口阻止。


    但是....也晚了。


    “噗哧~”就在猥瑣大漢揮著的碎瓦快要碰到了空的時候,樹枝以同樣的方式,再次貫穿了猥瑣大漢的身體。


    “嗵~”碎瓦掉落到地上,露出了猥瑣大漢被碎瓦割的鮮血淋漓的手掌,“噗通~”猥瑣大漢瞪大著眼睛,帶著滿心的不甘,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老三!”李先河今天喊的次數太多,以至於都破了音。


    “嘿嘿,殺,殺!你要死,你們都要死。”了空此刻猶如大變了一個人,一邊轉過身來邪邪的朝李先河笑,一邊抬手舔起了樹枝上的鮮血。


    很奇怪,了空此時覺得,這鮮血入口,竟有種說不上的甜美。


    “咕嘟,嘿嘿~”了空咽了口混合著鮮血的唾沫,然後一步一步朝李先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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