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道士會看相?


    他沒有多做解釋的意思,轉身要走。


    “等等!”


    “梅師還有事?”


    我確實有事找他:“道長,郝開心告訴我,他們是為了什麽書才害人。黃太公還有你,都是,你知道那到底是什麽書嗎?”


    鍾道士聞言明顯有些猶疑,但片刻後,他歉意地朝卿若笑笑:“貧道確實略知一二,不過隻能對梅師你一個人講。”


    這……


    卿若果然撅起了嘴。


    鍾道士把眼皮微微一耷拉,也不言語,隻是站著等我的樣子,明顯是讓我自己擺平。


    我覺得鍾道士的做法也對,卿若既不通風水奇術,也沒有傳承玄術,參與這些事情未免太危險了。


    一番口舌苦勸之後,卿若不情不願地迴了主殿那邊。


    “梅師知道巫門十三經嗎?”


    我搖頭,從未聽說過。


    “巫門十三經是自上古流傳至今的巫門玄功,據傳說,一旦聚齊就能修煉出巫神真身,郝氏兄弟所說的《開明經》,正是其中之一。”


    我恍然大悟,原來又是這種子虛烏有的傳說。


    別的都不說,巫門十三經如果真的很厲害,能修煉出什麽巫神真身,在玄門的曆史上,也不會整個宗派都陷入籍籍無名的境地了。


    隻是,這種事,還有什麽非要避諱旁人的?


    “梅師不要小看了巫門十三經,你是玄水師公的唯一傳人,那也就是當代師公,應該曉得咱們祖師張五郎的名號吧?”


    鍾道士說著,竟然用手指在半空虛畫了一個符籙。


    我目瞪口呆,他,竟然是水師道公一脈的傳人!


    從一定意義上講,鍾道士和我還是同門!


    可是,即便道公一脈是在祖師傳承的基礎上,與道門進行了相當程度的融合,可也不至於真的變成道士啊!


    鍾道士似也看出了我的所思所想,隻是苦笑一聲:“梅師不要見怪,道公傳承已經中斷,貧道也是為了討口生活。”


    我還能怎麽說呢?


    確實是好生活,連研究生、博士生都能招來做“上班道士”,我這位同門絕對經營有道!


    話題迴到祖師名號上來,流傳最廣的,無疑是“翻壇倒峒”。


    想到這裏,我不禁若有所悟。


    壇、峒,多是古時候巫門所在之地,他們祭拜神靈要起“壇”,他們駐紮的村寨多稱“峒”。


    祖師當年在此地,就曾打壓過巫門?!


    鍾道士見我表情,知道我已經明白了。


    “就是在那個時候,巫門十三經中至少有五部,落入了我們水師一門的手中。”


    這些古老秘辛,爺爺都還沒有來得及對我講過,如今看來,郝氏兄弟的背後,多半是巫門中人了?


    至於馬隆,眼下還難以定論。


    隨後,鍾道士又拜托我盡可能關照一下張家,雖說張家已經自斷傳承,可畢竟是一直以來的道公家族,鍾道士就是看在曾經的關係上,願意庇護張家。


    可惜的是鍾道士自身也不敢修煉玄術,現在都是靠著江湖術士的把戲,吐個火、吞個劍什麽的,鞏固香火,遇到個把蟊賊,是足夠用了,但如郝氏兄弟這種,白日驅屍的,甚至那若隱若現的巫門中人,鍾道士就完全不夠看了。


    照看張家,這不用鍾道士說,我也會的。


    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鍾道士便又匆忙走了,這次靈官殿受損不小,他還有的忙。


    當然,在離開之前,鍾道士最後又提醒了我一句,他望氣看相的本領,不是假的,我接下來千萬注意安全。


    我有心和鍾道士聊兩句迷蹤陣,畢竟眼下玄術不能用,陣法可算是一種難得的手段。


    但念及鍾道士口口聲聲“守山大陣”,我要是貿然打聽,好像又很不妥。


    此外,確定了鍾道士道公門下的身份,我更加拿不準,黃煊、馮紹身上的那些符,到底是怎麽迴事了。


    鍾道士剛走不久,張葛就又找了過來。


    他說卿若在生悶氣,是不是我欺負了她,隨後話風一轉,便問我,婚事我到底怎麽打算的。


    這可把我問住了,錢都還沒多少,婚事我能怎麽打算?


    說起來,算上姑姑給我的三十萬的話,我手裏也有個小一百萬了,一般人家結婚,恐怕都用不完,當然我這是按照我們村裏的情況,估計的城裏家庭,也許不大對。


    但是,這些錢,想要布置一場足以匹配張家的婚事,絕對杯水車薪。


    張葛顯然也知道我的狀況,最後留下一句,實在不行,入贅他也能接受!


    說完他就走了。


    留下我一個人生悶氣!


    入贅他能接受,可我不能接受!


    我暗下決心,接下來一定要賺到足夠的錢!


    好在,很快醫院那邊傳來了好消息。


    馮紹的傷口雖深,但並沒有傷到內髒,止住了血,明天就可以出院靜養了。


    電話那頭,曹瞎子的話不多,說完了情況,就隻聽見馮紹在中氣十足的吆喝著,說這次黃家的事兒是賠本買賣,想要錢恐怕是沒戲了,不過他那裏還有好幾個客戶在排隊等著!


    說是前些年興起過一陣子“驢友”熱,就是一群人背個包,徒步旅遊,其中一些人膽子賊大,特別是有錢又有閑的富二代,專門找刺激,鑽沒有開發的荒山、野山。


    交城附近,野山就多得是,鑽進去再也出不來的富二代也多得是!


    其中一些人在山裏是被精怪鬼祟給害了的,尋常的搜救隊沒辦法把人或者屍首弄出來。


    這時候,就需要請趕山匠出手了。


    馮紹準備帶我一起去賺這個錢,按他的話說,有我在,好多他以前不敢碰的老屍,這迴都可以試試了,正好曹瞎子也在,屍體下了山,直接送陰,都免了屍體化煞做祟的麻煩。


    “嘿嘿,小梅我跟你說,那些富二代的父母,出手可是大方得很!而且越是屍體不好弄出山,多少年都弄不出來的,出價越多越爽快!”


    馮紹興奮得都不像是受了傷的人。


    “到時候錢咱們仨平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在安昌買上別墅,馮叔我也能買得起陸巡了,哈哈哈!”


    我笑著搖頭,以馮紹的收入,還真能買不起一輛他喜歡的車?


    第二天,曹瞎子和馮紹果然一起迴來了。


    但卻是那個姓柳的女陽差送迴來的!


    “你們可能有危險,郝開心昨天晚上,在我們所裏上吊自殺了!”


    什麽?!


    自殺?


    這怎麽可能!


    郝開心的求生欲有多強,我再清楚沒有,為了躲黃太公,見了陽差都跟見親人一樣!


    再者說,衙門是重煞之地,就算以黃太公的道行,也別想進去做祟殺人!


    “他到底怎麽自殺的?”


    我皺眉提問。


    女陽差臉色很不好看:“一張紙巾吊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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