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占康驚訝道:「大姑娘約我做什麽?再者說了,我也沒見到林大姑娘,自始至終,我隻見到了二姑娘。」


    「你!」凝月忍不住指著沈占康的鼻尖,本想破口大罵,想到林成川還在旁邊便改了口,「你不要汙我清白!」


    沈占康聞言忙向林成川行了一禮:「請林老爺明鑒,占康所言句句屬實。」


    林成川方才隻顧著朝凝月發火,倒把沈占康給忘了,如今想起來也免不了問一句:「那先生為何這個時辰出現在這裏?」


    沈占康心中早有準備,向一旁邁了一步閃出一塊山石來,一手平舉過去向林成川展示山石上的東西。


    「占康養了一盆曇花,不想近日竟結出花苞來,看樣子今日就……」


    沈占康轉頭看向山石,然後驚喜道:「已經開了!」


    眾人本就順著沈占康的動作齊齊看了過去,如今沈占康也發現那花綻放開來,不由得又離近了湊上前去觀看。


    「果然是‘寂寂曇花半夜開’!」


    沈占康又轉向林成川:「原想約林老爺今夜一同賞花,又怕擾人清夢,這才沒有相約,不想機緣巧合竟還是看到了!」


    林成川哪有心思賞花,隻看了一眼那朵在風中微微搖曳的白花,便向杜氏斥道:「還不快走?」


    杜氏卻難得的腦中清明了一下,向沈占康問道:「既是賞花,為何還偏偏要搬到園子裏來?」


    沈占康不慌不忙道:「夫人大概有所不知,這曇花最喜這半陰潮濕的地方,而貴府的假山上有流水下有小潭,如今月亮也正好照到假山背麵,真真是月下賞花的絕佳去處。」


    林成川見杜氏仍咬著沈占康不放,不由提醒道:「你別忘了,那紙條上寫的是什麽!」


    杜氏心裏又是一涼,卻也找不到機會問問凝月是怎麽迴事,好端端的手裏怎麽拿著那樣的一張字條,有著那樣的一句話!


    可真真是氣死了,見了鬼了,邪了門了!


    看著林成川帶著眾人離去,沈占康的視線才慢慢收了迴來。


    他微微轉頭看了一眼那曇花,甚至有花香飄到了鼻端。


    他自接到邀約便暗地裏找從前的相識去尋曇花,能尋得一盆眼見要開花的來,實在是他的造化。


    他望著被細長的莖撐著的嬌弱白花,心中暗暗心疼起凝洛來,但願她能逢兇化吉。


    一行人將芙蕖院的下人都吵了起來,卻獨獨不見凝洛和她的隨身丫鬟。


    杜氏心中大喜,她原想是凝洛出門半道後悔又迴了來,如今看來是真的與那沈占康赴約去了!


    「你們幾個!」杜氏意氣風發地迴身一指,「去園子裏幫著搜!」


    「你到底要搜什麽?」


    林成川雖然心中有疑慮,可還是忍不住責怪杜氏:「為什麽不好好管管凝月?你就那麽信她?」


    杜氏被林成川的話氣得直插起腰來:「你都信了凝洛還不讓我信凝月?」


    說完杜氏一指吳婆子:「說!你家姑娘呢?」


    那吳婆子見狀忙道:「姑娘方才出去了,許是去了園子裏,晚飯時我還聽見她說約了什麽人要見麵的。」


    杜氏向林成川一瞪眼:「就該讓那窮秀才跟著來對質!」


    林成川冷哼一聲:「對質?你先問問凝月那字條是怎麽迴事吧,為何是她的字體,為何含了她的名字!」


    凝月之前總覺得哪裏不對,林成川這麽一點她才驚醒過來,一時間不由冷汗涔涔。


    「母親!」凝月慌忙站到杜氏身邊扯住她的衣袖,「母親我是被人陷害的!」


    她不敢向杜氏求證,也隻能說這麽一句。


    「還在狡辯!」林成川認定了凝月對沈占康存了愛慕之心,這才改寫了詩句前去見他。


    杜氏氣林成川不相信凝月,又氣凝月中了計,一時間隻覺腦中嗡嗡作響。


    她努力深唿吸了幾次才勉強平複下來,她看著林成川逼問道:「現在連那婆子都說凝洛約了人相見,你還懷疑凝月?我們拋開凝月的事不說,你倒是解釋解釋,凝洛這三更半夜的去哪兒了?」


    「母親是在找我嗎?」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一時眾人都轉頭望去。


    凝洛正嫋嫋婷婷地走到院中,身後跟著的正是她身邊常帶著的丫鬟。


    杜氏見凝洛不是被人搜出來而是自己走了出來,不由咬了咬後槽牙:「三更半夜的你去哪兒了?」


    凝洛卻微微一笑:「三更半夜的母親來我院子裏做什麽?」


    說完又轉向林成川:「父親也來了?那便去屋中坐吧,在院裏站著倒像是要打架似的。」


    「你去了哪裏?」林成川也忍不住問道。


    凝洛輕飄飄地答:「去姨娘那裏了呀!」


    她引著眾人向房中走去:「有個花樣不會,就去找姨娘教我了,誰知竟忘了時間,就到這個時辰了。」


    林成川點點頭,倒是深信不疑,杜氏皺眉迴頭尋找那吳婆子的身影,卻見那吳婆子向她搖了搖頭。


    「凝洛,」杜氏轉過頭看著請林成川入座的凝洛,「你可不要撒謊。」


    凝洛轉過身向杜氏微笑:「母親為何說我撒謊?」


    杜氏胸有成竹:「你院裏的下人可是看到你才出去不久,難道你這麽快就在宋氏那裏迴來了?」


    說完,杜氏在另一把中堂椅上也坐了下來,頗有審訊官的樣子。


    凝洛已經決心借此機會除掉杜氏埋在芙蕖院的眼線,所以故意說道:「誰看到了?許是他看錯了。」


    杜氏見她這樣說心中更是認定凝洛撒謊,便向那吳婆子道:「你方才不是說看到了嗎?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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