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派了人去書房那邊請,誰知來人竟然迴話說老爺去了慧心院,那一刻她心中的怒氣又上升了幾分。


    這才什麽時辰?天還沒黑就往小妾房裏鑽,那林成川青天白日的想做什麽?最近她忙著鑽營跟陸家結交的事,倒把家裏的事疏忽了,那宋姨娘難道也要跟凝洛學翅膀硬?


    「立春,去慧心院把老爺叫迴來!」杜氏伸手在額上揉了兩下,最近發生的一切都不順心,真是讓人頭疼。


    立春領了差事卻不好派給下麵的人做,一來要請的人是老爺,二來這是替夫人去搶人呢,萬一去個不會說話的,惹了什麽麻煩迴來,夫人一生氣這一院子的人都不好過。


    好在老爺這次也痛快出來了,隻是臉色不怎麽好看罷了。


    「夫人確實有要事告訴老爺,還望老爺體恤。」路上,立春忍不住為杜氏說話。


    林成川隻是沉著臉應了一聲,剛好他見到杜氏可以跟她說說,讓凝月也跟著凝洛學學,都是一樣的年紀,原該一樣懂事的。


    還有凝洛為家中著想為他分憂的那種氣度,都是凝月該跟著學學的。


    雖然家中之事他很少過問,可他也能看出來,跟在杜氏身邊的凝月好像就是熱衷於新衣首飾各種打扮,連一句貼心的話都沒對他這個一家之主說過。


    出塵還小,跟對了先生便有無限可能;凝洛如今懂事體貼;唯有凝月,他突然看不到一點可取之處


    而杜氏迴想著這一天,正越想越氣便見林成川推門進了來。


    「老爺,」杜氏兩步迎上去,「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杜氏是怎麽也要向林成川告狀的,定是要在林成川麵前好好地說一下凝洛的不是!


    林成川從她身邊走過,徑直走到桌旁坐下:「巧了,我也有重要的事要說。」


    林成川正覺得自己女兒凝洛實在是不錯,應該讓凝月多跟著凝洛學學。


    杜氏急於將所想的話說完,轉身也走迴林成川對麵坐下:「我要說的比較要緊,我先說吧!」


    接著,不等林成川迴答,杜氏便喋喋不休起來:「我原是好心帶著她們兩姐妹出去見見世麵,可今兒個一日過下來,我覺得凝洛這孩子有點……」


    杜氏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又馬上說道:「人家那邊的客人有七八個年輕的姑娘,我看個個知禮知義的,偏偏是凝洛不太守規矩,見了陸家的少爺就貼上去跟人說話!」


    林成川自然不信,他方才還覺得這個女兒處事穩重端莊有禮,怎麽到了杜氏口中就成了那般模樣?


    「你怎麽這麽說?」林成川沉下臉來道,「我卻看著就是這個女兒好,你不要隨便一點小事就誇大其詞!你是長輩,哪有在孩子背後嚼舌頭的道理?」


    杜氏挨了罵也是不服,高聲向林成川道:「你罵我做什麽?我不過是看著她做錯了事,又不好管才找你出麵,你倒把我這好心當成驢肝肺!」


    說著又一手從身上解下帕子捂在眼睛上幹嚎:「你隻顧做個甩手掌櫃,什麽時候想過我的不易?」


    「那凝洛,她不是我生的,我哪裏敢嚴加管教?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罵成惡毒的繼母!」


    「我原想她平日裏不聲不響的,是個穩當的性子,誰知今日那麽不莊重!」杜氏拿下帕子紅著眼瞪著林成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我這是擔心她不聽我這個繼母的才找你來,想讓你敲打敲打她,你倒好,先怪上我了!」說著,又萬分委屈似的將帕子蒙住眼哭了一聲。


    林成川擰眉聽著,倒也是有些起了懷疑,難道說凝洛竟是這樣?可是……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杜氏裝模作樣地又擦了擦鼻子:「七八個姑娘,看見人家少爺都遠著,就她和那少爺並肩站著,多少人都看見了!不說那些貴客嘲笑的眼神,就連陸家人也都一臉嫌棄!」


    「我羞得隻差找個地洞鑽進去,她丟的是她一個人的臉嗎?她這個樣子,以後人家會把咱們都看低了呀!」


    林成川終於也疑惑起來,難道凝洛在家和在外竟是截然不同?


    「寶順,」林成川也不想隻聽杜氏的一麵之詞,「把大姑娘和二姑娘都請過來。」


    凝月離杜氏這邊近些,因此便到的早些,進屋坐下之後也是一頭霧水:「父親母親喚我前來有什麽事嗎?」


    林成川本想等一下凝洛,杜氏卻向凝月道:「還不是因為你那姐姐,今日跟陸家少爺走的那樣近,我覺得不妥便想著向你父親說道說道,誰知你父親竟然不信我!」


    杜氏說著又抖出她那塊帕子:「這麽多年的夫妻真是白做了!」


    說著捂眼、幹嚎,一連串動作一氣嗬成。


    「行了行了!」林成川被她嚎的心煩,「我何時說過不信你?隻是孩子可能有孩子的理由,叫過來問問總是沒有錯。」


    正說著,凝洛也走了進來,一見這房中的架勢便知不是什麽好事,又見杜氏和凝月眼中閃過的幸災樂禍,她心中可以肯定這事與那母女有關了。


    「父親、母親。」凝洛向二人施了一禮。


    饒是林成川開始相信凝洛是好的,懂事的,氣度不凡的,被杜氏這麽天花亂墜的說下來也有些拿不準了,便不鹹不淡地說了句:「坐吧。」


    杜氏見林成川的態度已經有了變化,心中不由暗喜,凝洛的施禮她也隻是冷笑一聲作為迴應。


    凝洛坐了下來,並不打算開口問什麽,反正杜氏母女會告訴她發生了什麽事的。


    「凝洛,」開口的卻是林成川,他似乎還在思量著話要怎麽說,語速放得很慢,「今日在陸家……玩得可好?」


    杜氏一聽這話卻沉不住氣了:「老爺,我知道你顧著凝洛的麵子所以沒有直說,可把她叫來不就是讓她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好以後改正的嗎?」


    凝洛不覺得在陸家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但看樣子杜氏顯然是又往她身上潑髒水了。


    「就是!」凝月點頭附和,她方才就想說話了,隻是沒找到機會。


    「凝……姐姐她不但跟陸家的二少爺貼著說話,見了陸家的大少爺也緊緊盯著人家看呢!」


    杜氏痛心疾首狀:「還有這迴事?」


    凝月篤定地點頭:「姐妹們從陸姑娘房裏出來,剛好碰到陸大少出門,我們都低著頭不敢看他,唯有姐姐直勾勾看著人家!」


    凝洛心中了然,卻原來又是在這種風化問題上做文章。前世她就是中了杜氏母女的套,認為被陸宣壞了名聲便隻有認命,今日的這盆髒水與前世的那件事相比,便是小巫見大巫了。


    凝洛挑眉,且看著她們繼續說。


    杜氏見她這般反應,說的便更起勁了:「凝洛,咱們這種門戶,陸家是看不上的,你雖然有幾分姿色,可人家少爺什麽絕色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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