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雲康城的那一日天正下著綿綿細雨,一隊人住進早備好的宮家宅子,收拾衣物,準備隨宮懌赴一場宴會。


    宮懌命人給音離和宋程雪送來了最新穎的盤花紋柔錦裙,一青一紅,由兩人挑。又帶來了珠寶銀釵和脂粉,到那日自有婢女來給他們盤發上妝。


    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已停了雨,日上露初幹。四人穿著妥當,坐了馬車向宴會而去。


    請宴之人是雲康第一富商,這次宴會格外盛大,達官貴人頗多,像身份如宮懌,雖坐上席,但還有好些人可做他長輩,他不得不一一去行禮問好。音離沒有表露身份,也落得清閑,便由宋程明跟著宮懌,她拉著宋程雪下到庭院中遊玩。


    宮懌說過,這是曆來就有的宴會,來的人大多抱有目的,為了家族的生意,大家都願意多與人結交。所以廳內人多,庭院中卻是無人走動。


    深秋中,院中的菊花開得極好,宋程雪歡喜得緊,折了一支紫菊把玩,與她桃紅的衣裙映著倒也極美。


    卻不想,正迎麵遇上一正帶著女婢閑逛的少女。少女穿著翻花紫織錦裙,梳著流雲髻,鬢邊插了一支金菊流蘇步搖,腕戴鏤空雕花的鑲金羊脂白玉鐲,麵容姣好,膚若凝脂。


    音離自然一眼就認出她來,正歎著居然生得這般華貴豔麗。少女卻看見了宋程雪手中那支紫菊,頓時柳眉斜挑,擋住他們的去路。


    “站住,你們是什麽人?竟然隨意踏足這園子?觀賞也就罷了,居然還折了這珍貴的紫菊?”少女怒視著宋程雪道。


    宋程雪疑惑道:“怎麽?這紫菊還不能折?哪裏嬌貴成這樣了?一朵花而已。”


    少女越發生氣了,道:“無知小民!這紫菊可是我爹爹從南臨帶迴的珍品!是我的最愛!你們一身衣服飾品也比不上它一朵的價值!你折了它,你說該如何賠我?”


    宋程雪自小受寵到大,哪裏看得慣這少女這樣子?何況她更是知道這紫菊的價值,明白她誇大其詞,便笑了笑,把紫菊擲到地上,一腳踏上去,微微揚起下巴,道:“一朵紫菊罷了,我還嫌花的汁液會髒了手,姐姐怎會珍愛至此?若讓紫色的汁液弄到衣服上,姐姐的紫織錦裙倒是無礙,隻是若弄花了姐姐精心染得指甲,姐姐怕是如此好看的手都不能拿出來見人了,豈不罪過?我體諒姐姐,便私自做主把這害人的花給毀了,想必姐姐一定不會怪我的,是吧姐姐?”


    少女見地上殘敗的花,不由得痛心,怒火中燒,便舉起手來想扇她一巴掌來解氣。


    音離眼疾手快地抓住她欲揮下的手,溫和地笑道:“想必這位姐姐一定是這雲康段家的小姐了,怪不得生得如此華貴豔麗,讓妹妹好生景仰,隻是姐姐身份高貴,何必為了一朵花置氣呢?氣壞的可是姐姐的身子!若是姐姐喜歡紫菊,下次來國都佑安,妹妹家中有幾盆上好的金蕊紫菊,開得極好,隻可惜我家二哥不喜,我一並送給姐姐豈不正好?想必我二哥也會很歡喜,姐姐意下如何?”


    段雨琦本想不屑地說些什麽,她身後的女婢卻小聲提醒她:“小姐,時辰快到了。”她隻好冷哼一聲,瞪了他們一眼,快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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