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行人,皆是出自靖北大都督府襄衛軍,為首之人便是襄衛軍都指揮使羅慶。


    襄衛軍乃靖北軍中一營,按照靖北大都督府規製,大都督府下掌有三軍,三軍之下為二十營,襄衛軍理當貫以“襄衛營”之稱。


    而它偏偏特立獨行叫了襄衛軍。


    之所以如此,蓋因其地位和職責特殊也。


    襄衛軍,顧名思義,襄讚拱衛,乃是靖北大都督的親軍營。


    從日常的隨行,到戰場上的層層防衛,皆是由其來完成。


    可以說,襄衛軍裏的每個人,都時刻準備著為主赴死,可謂是嫡係中的嫡係,心腹中的心腹。


    因其任重而職殊,故而不僅重武,更重忠心,要求覺悟和能力兼備,忠誠和武藝並行。


    作為領頭人的羅慶更是如此。


    不然也不會邢澤一句話,就膽敢在上元佳節,在宣德門這個特殊的地方,化身反派,啪啪打大宋朝廷的臉。


    靖北大都督府湊不出一個大宋忠臣,懂得都懂。


    自“上元行刺”事件後,官家盛怒,朝廷爪牙四出,未免露出馬腳,羅慶這群人便被邢澤安排迴了靖北路避風頭。


    羅慶也沒有猶豫,快馬加鞭迴了塞外,看看自己那群老哥哥,順便趁著避風頭的功夫組織一次襄衛軍的選拔。


    作為親軍營,沒有強悍的戰鬥力是不行的。


    於公,襄衛軍責任重大,不僅是大都督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震懾其他軍將的強有力保證。


    於私,大都督可不是齊十三一個人的“giegie”,雖然羅慶比齊十三認識的晚,可要論對“心疼giegie”,羅慶並不比齊十三少,隻不過他不喜歡把“giegie”掛在嘴邊罷了。


    如此一直到前幾天,忽然接到giegie的一紙飛書:


    “老羅,你要媳婦不要?膚白貌美大長腿,有錢有顏賢內助,速迴!”


    羅慶這才不得不踏上返京之路。


    所謂“膚白貌美大長腿,有錢有顏賢內助”,自是指的淑蘭無疑了。


    自從盛老太太收到宥陽的來信,便把給淑蘭找夫婿的事放在了心上。


    盛老太太和大老太太交情莫逆,自然不會對淑蘭有什麽偏見,但是架不住“士農工商”的大環境在此。


    而盛老太太又不像永昌伯爵府吳大娘子那般交遊廣闊,苦於淑蘭不尷不尬的年紀和商賈之女的身份,竟一時想不出有什麽合適的人家!


    盛老太太索性把盛紘和王大娘子一起拉了過來集思廣益,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嘛。


    盛紘自是不必說,在朝為官,同僚之間少不了有交集,即使不刻意打聽,也總會在無意間得到不少訊息。


    王大娘子更不用說!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在她身上體現的真是淋漓盡致,自打有了個新貴侯爵做女婿,就從沒有被汴京貴府圈落下的時候。


    什麽馬球賽啊,什麽雅集啊,什麽婚喪嫁娶,什麽洗三禮滿月酒,就連詩會都有王大娘子的身影!


    你聽聽,詩會,這玩意王大娘子自己都覺得離譜。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哪懂什麽詩詞歌賦啊!


    要是懂的話,早把沒良心的紅狼拿捏的死死的了,何至於被笑話那麽多年?


    奈何女婿太爭氣,貴婦太熱情,實在不好駁了麵子,王大娘子才勉強去聽個熱鬧。


    嗯,勉強,絕沒有美滋滋。


    聚會嘛,無非是嘮嘮嗑拉拉呱,互相分享一下八卦,活動參加的多了,自然而然就能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內幕。


    如今盛老太太有為難,本是王大娘子一展所長的時候,隻是一聽到是盛家大房,瞬間沒了興趣。


    不匹配呀!


    她那大伯哥,說好聽了是家境殷實,說不好聽就是一介商賈,哪裏配得上她認識的那些王公貴族?


    門不當戶不對的,她若是強行介紹,對兩邊可都不是好事。


    於是王大娘子罕見的沒有冒頭,反而看向了盛紘。


    盛紘得知此事,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家賢婿!


    別誤會,並不是像康姨媽那樣送去做妾,盛紘還是要點臉的。


    就是不要臉,憑他和盛維的關係,也做不出這種事來。


    盛紘想的其實是邢澤那些人才輩出的部下。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拋開武夫骨子裏的霸道不談,邢澤在盛紘眼中可謂是相當賢婿!


    “吾觀嶽丈有一品榮休之資”,你聽聽,這要還不是賢婿,那就實在沒天理了!


    再說了,賢婿霸道,那不也是心疼他家姑娘嗎?


    就像大宋的百姓認為,能和包大相公一起玩耍的肯定不會是壞人,盛紘也覺得能和邢澤一起玩耍的肯定也疼愛妻子。


    譬如狄帥,寒微之時與妻結發,如今身居侯爵之位,依舊不忘初心,糟糠之妻不下堂。


    譬如征南大將軍嶽渙,盛紘也聽如蘭說起過,家中隻有一位夫人,並無其他。


    更不用還有提誓不納妾的盛家賢婿。


    這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所以盛紘覺得,北大……不是,武夫還行,最起碼不像有些文官玩的那麽花。


    憑著媳婦發達起來,轉頭翻臉不認人,花著媳婦的嫁妝納美妾不說,還偷媳婦的嫁妝在外麵養妓子,媳婦沒了,還想把嫁妝私吞。


    沒錯,說的就康海豐。


    簡直不要逼臉!


    又沒出息心思還花,盛紘跟他當連襟都覺得丟人!


    侄女淑蘭若嫁了這樣的人,那才是要了親命!


    反觀靖北大都督武將一脈,不僅功勳在身,還人品在線,更重要的是自家國公賢婿坐鎮,沒有人敢亂來。


    (邢澤:……皇城司裏的冕服玉璽了解一下?)


    不看僧麵看佛麵,任誰也不敢為難淑蘭,否則定將難逃大都督的怒火,哪怕真的挑錯了,也還有挽救的機會。


    這層底氣是很重要的保障。


    更重要的是,倘若玉成此事,便又是另一種方式的聯姻,能進一步加深盛家和國公府的羈絆,為一品榮休增磚添瓦。


    可謂兩全其美也!


    想通了這些,盛紘當即便向盛老太太稟明。


    “母親,何不問計於華兒?兒子聽說國公麾下才俊頗多,想來定能解母親之憂!”


    盛老太太心思通明,一聽盛紘這話,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嗬~


    果然不愧是我家的小白眼狼,是有一股子奮發向上的勁頭在!


    針不戳!


    雖然有些盛紘的私心在裏麵,但著實不失為一個好建議,於己於人都可謂兩全,於是盛老太太便欣然應允了。


    王大娘子更是自無不可。


    雖然如今的她已經懶得去跟李氏較勁,但順水推舟再壓李氏一頭,倒也樂見其成。


    沒過幾天正好華蘭領著兒子迴娘家串門,盛家三巨頭齊聚壽安堂,向華蘭陳明此事。


    如此雙贏之舉,華蘭自然是欣然響應,迴去就跟邢澤商量起來。


    “淑蘭……”


    邢澤沒見過……也不能說沒見過,看電視劇的時候見過。


    酸酸甜甜就是我嘛!


    按照目前他接觸的劇情人物來看,淑蘭的樣子大抵是沒變的,應當依舊是那個模樣。


    演員是“喜歡酸的甜”的她,角色經曆亦有幾分相近,都遇到了人生艱難的一個坎兒。


    當然,那是在劇中。


    現在的情況是,淑蘭還沒嫁,一次秀才終生秀才的孫秀才更是連影子都沒看到,更別提宰相gin苗的秀才娘。


    邢澤想過連鎖反應很多,但屬實沒想到影響能這麽廣,竟然還把隔了老鼻子遠的淑蘭的婚事給扇沒了!


    不過想想淑蘭在劇中的遭遇,想想那位跟大老太爺和康海豐不相上下的孫秀才,邢澤也隻能用兩個字形容:


    孽緣!


    既是孽緣,沒了就沒了吧,倒也不必可惜。


    雖然在此間社情當中淑蘭可以算得上“大齡剩女”之稱,但在邢澤看來,人家可正是青春的大好時候。


    不就是介紹對象嘛!


    別說十九歲了,就是二十九歲、三十九歲,邢澤都能給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男人~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嗎?


    軍伍裏最不缺的就是這玩意,十幾萬大好兒郎呢!


    做媒不是結仇,有華蘭的麵子擺在這兒,邢澤也不可能隨便找個人就給淑蘭打發了。


    太低了,有損三家顏麵。


    太高了,容易夫妻失衡。


    最好是不高不低,可以有些門第差距,但不能太大。


    最最最重要的是,人品要好!


    哎~巧了,邢澤身邊就有這麽一個人——


    親軍統領羅慶。


    說高不高,官職在身,但於朝堂聲名不顯,畢竟人家的主業就不是戰功。


    但說低也不低,官雖微,然任重,且被信重,常年行走於大都督左右,將來肯定少不了一份大好前程。


    那可是國公爺的好弟弟!


    事關好弟弟的終身大事,邢澤自然不能草率,盡信書不如無書,換做電視劇也是如此。


    劇裏也沒說清高的衛小娘這麽會籠絡狼心,人家不也照樣一步步取代了林噙霜?


    蝴蝶效應這玩意,誰能說得準?


    更何況淑蘭的篇幅那麽少。


    倘若查都不查就應下來,萬一淑蘭因為沒成親給長歪了,那可真是沒地方後悔去!


    邢澤不敢大意,遂派人往宥陽去打探淑蘭的底細,看看她各方麵究竟如何。


    果不其然,淑蘭的確和劇裏不太一樣。


    人家可是活潑的很呐!


    根本不是那種逆來順受、深閨幽怨小媳婦一樣的性子!


    可以說,品蘭這麽好動,就是被淑蘭這個姐姐帶起來的,在這一點上,姐妹倆都不像生母李氏。


    邢澤拿到迴報仔細品了品,覺得這倒也正常。


    誰還沒有一顆愛玩的心了?


    君不見明蘭以前那樣謹小慎微的性子,現在不也被如蘭帶的跟個小魔王一樣,倆人可沒少謔謔國公府的花草樹植貓狗鶴魚。


    當然也隻是在國公府,迴了盛家可不敢這麽放肆,盛紘是真的敢動手教訓。


    國公府就不一樣了,淋過雨的邢澤願意給她們撐起一把傘,讓她們無憂無慮的恣意童年,旁邊有華蘭鎮著,倒也不必擔心被縱容歪了,不過是跑跑笑笑說說鬧鬧,舒緩身心,釋放一下壓力罷了。


    由此可見,環境是能影響人的。


    淑蘭之所以從活潑開朗的少女變成一個深閨怨婦,估摸著就是“宰相gin苗”之家的壓迫和生母李氏的綏靖。


    不過現在嘛,肯定是不會再有了。


    邢澤覺得活潑一點蠻好,然後就有了“膚白貌美大長腿,有錢有顏賢內助”的飛鴿傳書。


    好事嘛,當然要緊著自己人來。


    悉數靖北大都督府諸將,第一代領導人基本都有了家室,狄青甚至已經做了爺爺,隻有羅慶,二十多的人了,卻至今咕呱。


    並不是找不到。


    事實上,盡管羅慶職位不顯,但作為大都督近前的紅人兒,想跟他攀關係的大有人在!


    隻是羅慶這家夥死心眼,深感責任重大,覺得女人隻會影響他為大都督擋刀的速度,不肯現在成親,要等到三十五歲時再說。


    三十五,是襄衛營退出保衛一線行列的年齡。


    聽著是還年輕,但放在這個平均壽命不高的時候,已經是人生下坡路了,屆時自然有新一代接替職責。


    多麽忠心耿耿的老羅啊,讓邢澤如何忍心耽誤他美好的人生?


    於是就在“速迴”後麵又加了一行小字:


    “乖,不然打斷腿。”


    弟弟好的時候是真的好,倔起來也讓人無奈。


    打是不可能真的打斷,邢澤下不去手,畢竟是從長樂寨就跟著自己的人,十餘年風風雨雨相隨,雖無血緣關係,卻也可以舍命相護。


    羅慶也知道邢澤不能來真的,但瞧著字裏行間的威脅感,羅慶掐指一算:


    嗯,至少是萬字檢討起步!


    萬字檢討……


    筆都能寫禿了!


    關鍵靖北大都督府兼遼國公府最強代筆吳小六去了南邊還不在!


    羅慶隻覺得人生黑暗無光。


    狄青有些不理解:“大人是給你說媳婦,又不是讓你吃屎,有那麽為難嗎?”


    羅慶搖搖頭:“狄帥,等你到我這個歲數你就懂了。”


    狄青:“……反方向的爹?”


    “倒也不……敢,我怎麽敢呢,嘿嘿~”


    “嘿個頭,滾蛋!”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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