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節顧赤峰過得很充實,他們家多了三口人,安安也沒有生病,生活水平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他們沒有親戚,又因為大雪天阻路,所以他們除了去周冬家拜年,就是去祭祖。


    也是在祭祖時他們才發現賀雲深藏的感情。


    賀雲小小的身板,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的性子,卻在看到他爺爺的碑時紅了眼圈。顧赤峰他們也在這時反應過來,賀雲還是小孩子,正在被愛的年齡,他怎麽可能會不傷心不難過了。


    但還好賀雲還願意和他們表露心意,不會將心事埋藏。


    他們的年節過得真的很簡單,天天除了吃,睡,就是在一起下下棋,練練字,這樣的生活真的很值得享受,但對於閑不住的人來說,在家待著真的是浪費時間,透支生命。


    但很顯然這個家裏除了周鈺白,沒一個人是真的喜歡閑在家裏的生活的,不過他們自從去縣裏做了生意,能在一起娛樂的時間也少了,因此這次年節,待在一起的時光對他們來說反倒更是難得。


    小花園裏標準的四個小個小雪人正排隊在院裏看雪景,幾人就喜歡站在簷下看小雪人。


    顧赤峰的雪人做的粗糙,讓人就覺得好笑,尤其在他堆的雪人後麵還有一群鴨子就將雪人的喜感提高到了最高水平。


    周鈺白還親切的稱唿顧赤峰是鴨子爸爸,這個稱唿一出,就把他們一群人笑的前仰後合,周鈺白的腦子很奇妙,總能想出一些大家都想不到的東西。


    但顧赤峰也不是吃素的,他欣然同意周鈺白給他的稱唿,還貼心的為他正名,“小白,你也是,我們的崽崽還是鴨鴨的弟弟。”


    周鈺白:“哈?”


    被顧赤峰驚到的還不止周鈺白,一邊的顧安平和賀雲也被他突如其來的鴨鴨搞得措手不及,細品後更是滿腦門子問號。


    未能幸免的安安和小雲也加入鴨鴨家族變成他們玩樂的一份子。


    顧安平已經受不了兩人打情罵俏還帶著他人,甚至想要請辭,有些不想再繼續當兩人的電燈泡了。


    賀雲睜著大眼看著麵前的兩人,要說心裏無波無瀾是不可能的,他是沒有辦法理解一個猛男叫出鴨鴨的。


    最後還是周鈺白打斷了顧赤峰的瞎想,也打斷了另外兩人的震驚。


    外麵的雪勢減小,但依舊不見停,這幾天總是這樣,他們已經數不清清了幾次外麵的雪了,但雪還總是下著,無休無止般,讓北山鄉都多了幾分難得的安靜,但這雪要是繼續下著,多半就有難了。


    他們迴到了小屋內,裏麵燃著火盆,他們一群人在屋內下棋。


    他們幾人玩的開心,除了非酋賀雲,他幽怨的看著麵前的幾人,開始有些懷疑自己。


    正在他們開心之際,門外的敲門聲響起了。


    這麽大的雪天,能冒雪前來的人不多了,多半是村長。


    顧赤峰先出門看是誰,他們幾人整理一下後隨後跟上。


    外麵的雪下的雖小,但村長這麽一路走來時依舊是落了滿肩頭的雪。


    村長抖了抖身上的雪,麵色凝重的和顧赤峰說些什麽,見幾人來了,旋即也笑嗬嗬的和他們拜年。


    但事態嚴重,村長很快又恢複了嚴肅的表情和顧赤峰說著。


    這事和哥兒還是有些關係的,顧安平帶著周鈺白坐在一邊聽著他們的聊天內容。


    果然是因為下雪的事,這雪已經斷斷續續的下了幾天了,多虧了村長夫郎挨家挨戶的提醒,一開始各家還能有自保的能力,但對於貧苦的人家來根本堅持不了這麽長的時間,這次下的雪簡直就是災難。


    他們村還好,不算太貧窮,但他們周圍少不了貧困的村莊,尤其還有些小村莊就在山腳附近,這會多半是撐不過去了,算時間他們可能就要向四周村落請求支援。


    村長這次來也是為了這件事,他現在每天都會組織各家的漢子去村裏幫忙掃雪直到雪停。


    一些哥兒和姑娘們就在祠堂邊的小屋內,準備些吃的,給村裏村外,過不下去的人提供些溫暖。


    這些吃的也是由各家湊的,為的就是應對緊急情況,他們村的村民平時雖然看上去摳摳搜搜,但大事上麵也不會耍心眼,所以現在的吃食也算是充分。


    聽見村長和他聊這件事,顧赤峰二話不說,表示支持,他雖然和村裏麵的人不算親近,但他承村長的情。


    當初他和弟弟來這時就是因為村長的救濟才活下來的,當時他們沒錢,安安看病花的醫藥費更是由村長全權包攬了,他雖已經將其還清了,但他依舊記著這份情。


    顧赤峰的所思所想周鈺白了解,身為他的另一半他也有責任去出份力。


    顧赤峰本想著小白的身子,不願他多操心,但看著小白堅定的模樣,他隻猶豫了一會就同意了,他囑咐著安安看著周鈺白,自己則是和賀雲跟著村長去了別的地方。


    做這件事時,周鈺白還是有些忐忑的,他活了那麽久做過最有成就的事就是獻血,除此之外他一直是以自己為圓心,自己的家人和親人為半徑的。


    這是他第一次正真參與到獻愛心的事上,他感覺自己責任深重。


    他們到祠堂邊的小屋時,已經有幾個哥兒和姑娘在那了,村長夫郎見到他們後也是挺驚訝的,但因為人多,便沒有多寒暄,忙安排著他們去打粥。


    周圍幾個哥兒和姑娘,一開始看見周鈺白和顧安平來時,還是很拘謹的,都沒有向他們打招唿的意思,但會偷偷瞧他們。最後還是村長夫郎領著周鈺白他們去他們麵前打招唿時,他們才一個一個爭先恐後的和他們打招唿。


    他們的熱情讓兩人有些疑惑,周鈺白他們雖和村裏人關係好了,但他們早出晚歸基本和他們碰不上麵,以至於大家之間也相互不熟悉,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這麽熱情。


    但還好大家很快就開始忙自己的事了,沒再圍著他們,這也讓他們鬆了一口氣。


    ……


    周鈺白站了一天,腳都有些麻了,但他明顯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村裏的人還好,倒是來了不少來自村外的人,他們攜著一家老小冒雪趕來,在路途中就不幸離去的更是多見。


    聽他們說這些,周鈺白其實還是有些難受的,他靜坐在一邊。


    顧安平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但再次遇見時心中仍覺酸澀,他默默的坐在一邊陪著周鈺白。


    邊上的哥兒和姑娘也是健談的,才一天就和周鈺白他們熟悉,他們雖也心裏難受但注意到周鈺白心情不佳也在邊上細心安慰著。


    不少村裏人都覺得周鈺白這算是他們北山鄉的夫郎,得照顧好他的情緒。


    周鈺白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但依舊沒能逃過他們的眼睛,他突然覺得自己好沒出息,周圍的人都在遷就他。


    似是覺察到了周鈺白的情緒低落,邊上的哥兒也和他們聊著別的想要緩解這種沉痛的氛圍。


    “你們知道那個田鳳嗎?”


    “嗯?”顧安平麵露不解,很快的出聲應答。


    “之前被騙子騙了,逃到顧安平家的那個姑娘你們還記得嗎?”那夫郎立馬換了一個說法。


    “嗯嗯”,怎麽會不記得。


    顧安平瞧了邊上的夫郎一眼應和道。


    “她一開始還纏著顧……你”,那夫郎突然意識到這個八卦的其中的一個主人公在現場,還正在聽他說這個八卦,他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沫,眼神打著轉,想要換其他話題彌補。


    “然後呢?”顧安平明顯是知道那個夫郎的意思,便示意他繼續說。


    “她現在和村長家結親了,昨天……昨天還來幫忙了。”那夫郎示意他們看向外麵,他這是什麽體質,另一個主人公也出現了。


    果然一個樣貌清秀的女孩挽著村長夫郎的手進來了。


    “本來打算年前置辦酒席的,但因為太忙了,便擱置下來了,但現在大家都默認她是村長家的人了。”那夫郎趁他們來之前,嘴巴像開了倍速,趕忙將剩下的話說了,眼睛看著來的兩個人。


    村長夫郎將田鳳拉到他們麵前,直接道“鳳兒她也來搭把手,你們辛苦照顧一下。”


    村長夫郎親自發話,他們怎麽會不應,有通人情世故的夫郎立馬應了下來,那速度嚇人,別提多積極了。


    田鳳進了村長家後,她的生活水平就直線上升,看她的穿著就知道了,身上的衣服樣式雖然不算好但質量也是一頂一的好,但不得不承認也正是因為她的樣子出挑,才不顯的土氣。


    田鳳乖巧的在一邊應聲,眼神卻落在了顧安平的身上。


    顧安平的眼神沒有多少變化,算不上冷淡也算不上熱切。


    村長夫郎拍了拍田鳳的肩膀就去別的地方,留下他們幾人在那邊麵麵相覷。


    邊上的夫郎,姑娘們更是沒了話,連眼神都不敢在當事人的麵前轉悠,最後還是田鳳先開了口,“安安,好久沒見了。”


    知道事態的周鈺白也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要幹嘛,聽著她對安安的稱唿卻覺得毛骨悚然。


    顧安平隨意的應了一句,“我和你不算熟。”


    周邊的人被這冷漠的氣氛影響到了,想離開這風暴中心,但又舍不得不聽他們間的愛恨情仇。


    他們中間多的是規規矩矩的哥兒和姑娘,隻在自家家人的嘴裏聽過他們,村裏人都說安哥兒的美貌引得女子也趨之若鶩,其實這話他們是萬不會相信的,但這文縐縐的話語定不是他們家人能說出來的,多半是道聽途說,但這也能側麵印證事情的真實性。


    田鳳卻沒有因為他的話而難受,她笑了一下,還是繼續對安安道,“安安,我們以後就是同一個村裏的人,我會多去找你的。”


    他們間的對話戛然而止了,不是安安不願理會,而是又來了一批像是逃難來的人。


    田鳳見顧安平不理自己,靠自己的‘關係’擠到了顧安平的邊上,和他搭夥散吃食。


    被他們要求休息的周鈺白,安安靜靜的坐在後麵,見田鳳對顧安平的那些動作有些不理解,難道她還真是因為喜歡顧安平。


    顧安平其實對田鳳並沒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但她太黏人了,而且顧安平搞不清她的意圖。


    這樣的人能遠離最好。


    ……


    這次雪災波及的地方多,他們已經遇到不止小溪村的人,還有許多來自別的地方的。


    這次的災情嚴重,他們已經連續幾天救災了,但雪依舊沒有要停的跡象,不少村裏的人家也扛不過去了,甚至去到村長那邊求助。


    ……


    因為逃難來的人數劇增,顧赤峰他們就被留了下來,現在已經晚上了,顧赤峰還在村長家。


    周鈺白都有些擔心這場雪,他們院子裏的雪人已經被雪埋了快有半個球的高度了,即使他們每天清理都還抵不住這場雪。


    周鈺白因為操勞,他的身子骨也開始吃不消天天冒雪幫忙了,在顧赤峰的安排下,他們也不需要天天去祠堂幫忙了。


    因為在顧赤峰眼裏沒有任何人會比他們家的哥兒重要,他會多出點糧,多出點力彌補,但不能讓自家哥兒累著,況且周鈺白現在身子重,安安的病也不知道會不會犯,家裏根本沒有準備這些藥材,要是真生病了,沒有人能幫助他。


    ……


    晚上顧赤峰迴來了,他疲憊的坐在堂屋,因為雪災累及太多了小村莊了,隔壁的不少村子也都擠滿了逃難而來的人。


    他們村的祠堂加上自家村子裏的人和逃難的人,簡直是沒了下腳的地,天還這麽冷,也不知道雪會下到什麽時候。


    “我們家要接收村裏的一戶人家,就是村口邊的那家奶奶,她家就她和他家孫兒了,她們要熬不過去了。”顧赤峰的聲音很輕,他垂著手,指尖被凍得開裂,腳也已經沒了知覺。


    周鈺白將準備好的熱水裝好,聽見他的話也沒有多言,遇到這樣的禍事誰都不願意,能幫點就幫點。


    顧赤峰坐在浴桶裏,閉著眼,“我把賀雲換了下來,讓他在家照顧你和安安會讓我放心些。”


    “好”


    周鈺白輕輕的按著他的肩膀,聲音也無限溫柔。


    他家因為做吃食,所以儲存了不少的東西,但都放在自家倉庫存著,即使給出去不少東西,但還是夠自家人吃很久的。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明天就去把廂房收出來,給他們準備點幹淨的衣服,你就不用擔心了。”周鈺白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一抬頭才發現顧赤峰已經睡著了。


    周鈺白摸著他的眉眼,又往裏麵加了點熱水,認真的給他擦拭著身子。


    水涼了點,周鈺白才將顧赤峰搖醒,顧赤峰累了一天,身子接觸到床時,他才開始放鬆,他摟了摟懷裏的周鈺白才放下心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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