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的意外發生後,整個營造隊伍裏安靜了不少,少了兩個人,隊裏的氣氛都變得和諧起來。


    顧赤峰依舊早出晚歸,周鈺白也像之前那樣經常去送些小點心和水,讓他們不至於太餓,太累。


    今個的天氣很熱,日頭高懸,照的人睜不開眼,因著這個天氣,周鈺白害怕營造隊的人會被熱暈,便和著那個領頭的漢子提議休息一天,那漢子正有此意,就放了隊裏一天假。


    可他是閑不下來的,也是顧赤峰願意,他便正巧可以趁這個時間帶顧赤峰去縣裏那家看看,因著顧赤峰這邊忙完就要去縣裏那家幫忙了。這是顧赤峰第一次來他們隊,必要的磨合時間還是需要的,所以漢子還是先帶著他去熟悉了一下流程。


    因著正好順路去小攤,便也捎帶著周鈺白一起去縣裏。


    在路上時周鈺白才知曉那漢子是徐家村的,前幾年因為受了傷才從軍隊裏迴來。而他家就是營造世家,以前的長輩還有在宮裏做過梓人的,後來迴家便在家這邊幹起這個營生,現在是因著自家的長輩年紀大了,對於一些事情也是有心無力,實在是沒有辦法繼續幹下去,他便接手了自家的活計。


    也是他有本事,能將這活幹的那麽漂亮,還有本事帶領這麽多人,因為他才讓他們家營造事業名聲大噪。


    …


    三人一到縣裏就分開行動,周鈺白直接去了攤子前,而顧赤峰跟著漢子去了縣裏的一戶人家。


    自從他們隻去上午,早上的人就變多了,正巧周鈺白趕上上人的時間,他見兩人都在忙也就沒去打擾,自己拿了一個凳子坐在邊上觀察,這次來看,果然是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廝更為多見,而且賣的東西也是很大份量的。


    顧安平和周冬已經幹了快要有一個月了,他們的手法更加熟練,嘴皮子也利索了不少,周鈺白瞧著他們的樣子也是放心,不用擔心自家小哥被人欺負。


    周鈺白坐了大約半個時辰,最後還是周冬先看見的周鈺白,他隔著人群一眼就看見周鈺白端坐在外麵,那樣子甚是愜意,他的樣子連周冬都看著舒服。


    周鈺白本來是在發呆的,但注意到來自小攤前灼熱的目光,下意識迴了神,直直的向周冬瞧過去,他見周冬那欣喜的模樣覺得好笑,特地和他揮手示意,讓他不用在意自己。


    但很明顯,周冬雖然答應得快,但轉頭就和身邊的顧安平嘀咕了一句,不出兩秒顧安平立馬抬眸尋找起周鈺白,在見到周鈺白時那燦爛笑容惹的不少周圍的人臉紅。


    周鈺白朝他笑笑,示意他繼續幹活,自己倒是隨手翻起了柳秀才送來的賬本。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柳秀才了,也是來縣裏才有機會見上一麵,因著周鈺白不在縣裏,顧安平和周冬不會寫字,所以他不在的日子裏都是柳秀才幫他們記得賬的,柳秀才字跡清晰工整,和周鈺白的字不一樣,周鈺白多習草書,有時候沒了耐心,自己都不願多記,直接簡寫略過,一般這個時候柳秀才就會幫周鈺白再重新謄抄一遍。


    柳秀才的這個行為讓周鈺白覺得羞愧,就開始規定自己寫字不許太快,但大多時候都不能履行,後來直接降低要求,起碼柳秀才要能認出,不然天天被柳秀才追著問這個字是什麽,真的會讓周鈺白崩潰。


    考慮到要幫助顧安平他們記賬,柳秀才也將小攤的位子換在了周鈺白他們小攤的邊上,既能方便幫人謄寫或是記書信,也能照顧到他們的生意,最重要的是他的生意也變好了。


    這些足以讓他對自己的決定感到更加高興。


    柳秀才辦事認真,拿著一份的工資,幹著兩個人的活,他見周鈺白來了,就主動和周鈺白說起這些天的售賣情況,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因為他是經常在小攤上記錄的,他也是鎮上的人,便能注意點他們沒有注意到的。


    他多於市井走竄,明白貧苦人的苦楚,周鈺白攤子上的點心,吃食與酥禧堂相比實在是不討巧,而且他的糕點,有的已經被別家模仿出來,現在的售賣速度也變得緩慢,雖然大多數的老主顧還是願意到周鈺白這買吃食,但之前沒有聽過或者沒有吃過他家糕點的都會被大品牌或是更低價格的別家吸引過去,這讓周鈺白他們的攤子處於腹背受敵的狀態。


    他很擔心這種狀況。


    周鈺白也知曉,他的糕點好做,要是有人願意,隻要花時間,那他們想要的就能做出來,甚至不費勁,到時周鈺白的攤子還可能雙麵受敵。


    周鈺白看向柳秀才,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麽。


    柳秀才知曉他的意思,便道“要是可以出新品,或者是與什麽鋪子一起合作也算是能緩其急。”


    周鈺白卻不以為意,道“這糕點本就是我見別人做才得的想法,這也隻是目前營生的手段而已,我隻是想以此為跳板,盤下自己的店麵,我做飯的手藝沒法說,但我能保證獨一無二,可為之”


    柳秀才聽完周鈺白的話,才知曉他的意思,當下直接鞠躬道“我已在小老板這幹了有一陣子,隻是希望到時候小老板要是在盤下鋪子後,有記賬的需求不要忘了我,我能幫小老板減輕負擔。”


    周鈺白抬手製止住他的行禮,隻道“自然,我有需求自然要找你的,畢竟你算是我們的舊相識,你辦事我也放心”


    柳秀才已過而立之年,他的親事也打緊,他家還有兄弟,家裏人著急已經托人相看,大約於九月底有信,所以他現在也迫切需要一份能拿錢的差事。


    他們兩人相談甚歡,卻沒注意小攤內的顧安平眼巴巴的看著笑著前仰後合的周鈺白,一時間很想打斷他們的聊天,不想讓柳江民接近他家哥夫。


    周冬也遠遠的瞧著,但麵前的人實在太多他也沒辦法和顧安平說些什麽,也不能和周鈺白說些什麽,隻能和顧安平一樣幹看著。


    “小哥兒,你的眼睛再看,餅子就要糊了”身著玄衣的小少爺,拿著扇子遮麵,但笑聲卻清清楚楚的傳到了顧安平的耳朵裏。


    顧安平手頓了一下,表情依舊保持不變,但一邊的周冬卻實在好奇,立刻將目標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小公子,怎的這麽長時間未來,我還當你迴府城去了”


    小公子收了折扇,輕輕的將扇柄打在自己的掌心,眼睛雖然看向周冬,但周冬知曉他是在看顧安平。


    他的語氣裏充滿了玩味卻多了幾分認真:“是呀,家裏知道我在這邊胡鬧,將我壓迴去打了一頓,但我實在是舍不得你們這的……”


    他手上的扇子收力握到了掌心,眼神卻好似不經意的看向顧安平,又折了迴來,語氣依舊沒變,但聽起來更像是自嘲:“…餅,這不剛迴來就過來你們這了”


    周冬接過話茬:“那你不得多買點,好解你這相思苦”


    宋九儒挑眉,不可置否“那是自然”


    宋九儒買東西霸道得很,光是他的小弟就能站成一排,誰都不敢多言。


    顧安平將餅遞給他,依舊連眼神都沒分給他,他也不惱,一副燦爛的樣子好似沒有心,他拿著顧安平遞過來的餅,自然的坐在了周鈺白的邊上。


    周鈺白早就注意到那邊的動靜,也明了他們兩的糾葛,但又不好多說,隻能忽視,繼續和柳秀才商討著媒人的事。


    自從得知柳秀才家中也找了媒婆,而且聽說是頂好的媒婆,便起了心思,想要幫自家哥兒也問問。


    然而柳秀才的話還沒說出,就被宋九儒截斷,他的聲音裏帶了不滿,連帶著看向周鈺白的眼神都冷了幾分。


    周鈺白見狀,支開了柳秀才,兩人又換了一個地方交談,他們倆雖說一個是哥兒,一個是漢子,別人會有所說道,但路人都知這倆人就是兩家店的老板,指不定在商討什麽大事,比如兩方的合作,畢竟沒有人敢造小公子的謠。


    周鈺白直接單刀直入,他的意思很明確,顧安平不是他可以戲弄的人,要是他真想找人,無論是小倌館還是青樓都是他可以去的地方,但顧安平絕對不是他能隨意拿捏的人。


    如果有人聽見他們的談話,那他們多半認為周鈺白的話就像螞蟻撼大樹那般不自量力,但周鈺白可不管,他就是個愛玩命的,大不了大家一起結束。


    宋九儒不關心周鈺白是如何想的,但他想要的人,那就一定要得到手。


    宋九儒和周鈺白的談話最終不慌而散。


    周鈺白迴去時注意到看見在攤子前叫嚷撒潑的人,心裏是發泄不出的怒火,看著麵前亂哄哄的場麵,周鈺白擼起了袖子,心裏卻道今天不是個好日子。


    周鈺白上前直接截住那人的話頭,眼神森冷的瞧著麵前犯渾的人,絲毫沒有畏懼。


    那人卻在見到周鈺白來時,開始裝弱小裝可憐,還沒等周鈺白要有什麽動作,他就灰溜溜的夾著尾巴走了。


    周鈺白不明所以,有些疑惑的看向小攤內的兩人,他們也是不解那人的行為。


    他們道,那個漢子是在周鈺白走後不久,就過來的,他當時的樣子傲慢極了,好似是這個小攤的主人一般,還指揮者周冬和顧安平將小攤內有的東西都給他拿一份。


    周冬和顧安平雖然不明所以,但做生意總會碰到各種各樣的人,他們也隻當他是傲氣點,也還是按他的要求照去做了。


    可是他卻在結賬時說自己沒錢,說他是這個小攤的老板,想吃什麽還不是自己拿,周冬和顧安平氣不過和他爭執,就出現了剛剛周鈺白看見的那一幕。


    他們三人也不知怎麽迴事隻當那人有病。


    周鈺白:很嚴重的神經病


    後來的漢子和顧赤峰卻將那場麵看的七七八八。


    那漢子上前對著周冬和顧安平抱拳介紹自己:“上次時間太急還沒來的急介紹自己,我是勾山,營造隊的”


    說著便指著剛剛撒潑那人遠去的背影道:“他是我們村子裏的霸王,一家人都靠著他哥,他哥愚孝,本有大好前途卻被…”


    勾山不欲多言,隻道:“瞧這樣子,不知道怎的找上你們的麻煩了,你們還是得多注意,他就是潑皮無賴”


    三人也是心有餘悸,這人仗著自己是個漢子就在大白天,在他們的小攤強買強賣,安安和周冬都是個哥兒,這樣的人保不齊還會有第二個,以後可要找個人護著,不然再遇到這種流氓都沒處說去。


    他們謝過勾山,因著他的提醒和行為也打消了不少他們對於這個漢子的偏見。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周鈺白見小攤上還有些沒賣出的,就直接將剩餘的送給了許娘子,屠夫和孟大夫。幾人整理好就就著迴去的牛車迴家了。


    周鈺白本是想著請勾山在縣裏吃一頓再迴去,也算是感謝他給顧赤峰一個工作的機會,哪知他直接拒絕了,還有些不好意思的表示對周鈺白之前做過的話梅排骨念念不忘。


    他的樣子看著精明卻沒想到如此憨厚,他道他就是去周鈺白家打工的,也不能左右主人家吃些什麽,自從上次吃過話梅排骨後就一直想再吃一次,今天正好有了機會,他便提出了要求。


    周鈺白聽見話梅排骨時還愣了一下,旋即就被那漢子逗笑,和他說下次要是還想吃直接點就可。


    那漢子好似就等著周鈺白的這句話,見他這麽說立馬來了興趣,問周鈺白還會些什麽,隨後又表示,不論周鈺白會什麽他都喜歡。


    顧赤峰在一邊有些無語的看著興致勃勃的勾山,恨不得伸手捂住勾山的嘴巴。


    可勾山還是一個勁的說,那架勢像是要把周鈺白拐到自己的隊伍裏,給大家做飯吃。


    沒想到周鈺白聽見他的話後卻表示自己也是很感興趣的,畢竟隻要有顧赤峰的地方就有他周鈺白。


    周鈺白的話說的直白,連勾山這個高大威武的漢子都紅了臉,可周鈺白卻不自知,看著顧赤峰眼裏都泛起了朵朵桃花。


    顧赤峰迴握住自家夫郎的手,眼裏的愛意都要將車上的人溺死。


    他們兩旁若無人的樣子讓顧安平有些窒息,但又不得不看著兩人秀恩愛。


    一邊的周冬就更是被他們羞的想要跳車 ,他雖是定了親事的,但得周鈺白他們的行為過於大膽,讓他覺得於禮不和,可自己又忍不住看他們兩。


    他們的樣子太過美好,讓周冬也開始憧憬自己的未來,對未來充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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