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年看她蜷在黃昏的陽光裏,瞳孔裏隻剩下了蘇夢歌一個人的身影,眼睛表麵緩緩落了一層名叫溫柔的塵埃。


    他情不自禁地走過去,揉了揉蘇夢歌的發絲,蘇夢歌這才意識到慕之年已經迴來了,抬起頭的時候,眼睛因為長時間注視紙張的緣故,一下子之間居然有些懵懵懂懂的茫然,看的慕之年有些好笑,真是傻傻的。


    “你迴來啦?”蘇夢歌直了直腰身,轉轉脖子,嘴巴裏發出噝的一聲。


    慕之年一看就知道她是因為頭低的太久了,脖子才會不舒服,便體貼的替她輕輕的揉了揉脖子。


    “這裏……對,有點酸……”蘇夢歌聽話的閉上眼睛,將身子慢慢靠在了慕之年的前麵,很是享受。


    慕之年也很樂意為老婆做這種事,看到老婆一臉滿足,本來被史蒂夫和王素梅稍影響的心情也跟著變好了。


    “怎麽手這麽冷啊,躺在沙發上也不蓋件衣服……”慕之年握住蘇夢歌冰涼的小手,裹在自己的手心裏,想把蘇夢歌捂暖。


    蘇夢歌吐吐舌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都是冷的。”


    慕之年責怪的看了一眼蘇夢歌:“那你還不好好穿衣服,看看你,這麽少的衣服怎麽夠,手涼就是因為體寒。”


    蘇夢歌連忙把手從慕之年的手心裏抽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慕之年的嘴巴,口中連連討饒:“行啦行啦,你越來越囉嗦了,也不知道大冬天的隻穿一件襯衫的人是誰。”


    慕之年嘴角抽了抽,無語的說:“我穿襯衫不會生病,你呢?前幾天剛好的感冒現在感覺怎麽樣?”


    蘇夢歌一聽他又開始嘮叨自己感冒的事情以後就開始頭疼,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每天都在室內,而且暖氣開得十足,為什麽就給感冒了呢?她垂頭喪氣地躺在床上叼著根溫度計額頭貼著毛巾的樣子,還被心怡和慕之年狠狠嘲笑了一番。


    此後是不是就提出來嘲笑她一番。其實蘇夢歌倔強地相信是他們的笑點太低,幸好李雲哲在她感冒的時間裏去國外出差了,要不然李雲哲那個低笑點的小子,肯定還帶著毒舌模式,把自己嘲笑到太平洋都撈不迴來了。


    其實那時候蘇夢歌隻是頂著兩個巨大的熊貓眼,一臉便秘的樣子而已,而感冒的主要原因就是熬夜追劇,然後著涼了。


    蘇夢歌心裏咬牙切齒地想,一定要讓他們把這段記憶忘記。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蘇夢歌抬起頭笑得一臉勉強:“小的記住了……”


    慕之年滿意的點頭,順便摸摸蘇夢歌的頭發,蘇夢歌在心裏嘀咕你丫這是在給誰順毛啊……有你這麽摸頭發的麽?蘇夢歌默默的給了慕之年一個白眼。


    而慕之年好像知道蘇夢歌心裏在想什麽,偷笑道:“千萬不要用你的想象力來猜你是隻什麽……”


    “你……”蘇夢歌炸毛。


    “哈哈”慕之年就是最喜歡看蘇夢歌這副表情,明明恨得牙齒癢癢,但是卻說不過自己的樣子。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抬杠著,時而發出得逞的笑聲,再配上這曖昧的黃昏。蘇夢歌和慕之年都似乎不想離開現在的生活,在家裏麵,沒有爾虞我詐,也沒有被陷害的危險,更沒有什麽壓力。他們都是自由的安排著自己喜歡的事情,就算是拌拌嘴也好,想兩個已經結婚很久的老伴,日子特別平靜,處處透過小幸福。


    蘇夢歌是個會藏事情的人,她看起來什麽事請都不放在心上,當時追起慕之年的事情也是沒心沒肺的樣子,可以勇敢的把慕之年甩一次,又重新再倒追迴來,不管別人在意的目光,她任性的像個小公主。


    但是她這幅模樣,隻是為了不讓被人擔心罷了,隻有李心怡知道原來蘇夢歌也會有脆弱的一麵,李心怡知道,在蘇夢歌迴來以後看到慕之年一臉冷淡的樣子,也會受傷的蜷在房間的角落裏不肯出來,會哭著嘟囔慕之年,但是過後又會開始死皮賴臉的粘著慕之年,把他的拒絕和傷害,揉碎了咽下去,讓表麵看起來無懈可擊,沒有一絲傷痕。


    慕之年和蘇夢歌在莫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同一類人,他們都有各自的保護色,在堅硬的盔甲下麵,是一顆柔軟的心髒,禁不起震動,否則心跳一旦紊亂,隻會加速死亡。


    慕之年看著蘇夢歌的笑容如酒香撲鼻醉了自己的心房,他用雙手慢慢把蘇夢歌的身子傾過來,然後像對待一件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圈在懷裏。


    慕之年貪戀地吸了吸蘇夢歌耳根頭發上的味道,口中慢慢歎了一口氣,眼睛越過蘇夢歌的發絲看向落地窗的外麵,落日留不住了,餘輝開始漸漸消失,從沙發上褪下,從窗戶上離開,房子裏很暖,卻沒有陽光那樣暖在心裏。


    蘇夢歌和慕之年都沒有說話,兩個人同時閉上眼睛,感受著對方的溫熱。也不知過了多久,太陽已經從這座城市離開了,冬天的傍晚與夏天相比,到底還是不一樣,時間快的好像連眨眼之間都會溜走千絲萬縷。


    沙發上好像還留有陽光攀爬過得餘溫,慕之年緩緩睜開他的眼眸,薄唇輕啟,聲線像冬日的陽光一樣淡淡的說道:“夢歌,我們要是能平平淡淡的生活,多好……”


    蘇夢歌輕輕的笑了一下,鼻尖的氣息像小貓似得撓在慕之年的耳後,蘇夢歌說:“會的,以後我想和姥姥一樣,就住在鄉下,旁邊還要有個教堂,教堂的尖房頂上總是飛著白色的鴿子,嗬嗬是不是有點夢幻,可是我說的是真的,我還想要有一頭銀白色的頭發,就像英國那些坐在咖啡店裏的老婦人一樣,多優雅。我想看我們一點一點老去,其實我和其他人想的不一樣,他們都在說自己不要老啊自己要永遠年輕,而我啊,真希望我們快點老去,因為我們真的廝守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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