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珠和裴景倒是睡的挺不錯的。


    蕭明絕就慘了。


    半夜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聲傳到了雅蘭殿,舒雅被蕭明絕勞累的熟睡,完全沒聽見。


    興致勃勃的蕭明絕被嚇了一跳,因為他提前離了宴席,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裴景獻猛虎這一出。


    突然間聽到虎嘯聲,他先是被嚇到,隨後就懵了。


    皇宮中,哪裏來的老虎?


    這虎嘯聲一聲接一聲,頗有種地動山搖的感覺。


    昏暗的燈光隱隱約約透出蕭明絕煩躁的麵龐,他躡手躡腳地起身,從一旁屏風上拿了件披風往外走。


    長風一直守在門前,見蕭明絕出來立馬行禮,蕭明絕壓低了聲音問:“怎麽迴事?皇宮中怎麽會虎嘯聲,還如此之近?!”


    “臣剛剛已經去詢問了一番,確實是有一頭老虎在禦花園附近,那是裴指揮使今夜賀天子壽辰的,隻是…”


    長風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道:“隻是那老虎被獻上來後,宮裏的侍衛太監無人敢挪動,也不敢前去喂食,也無人下達命令該如何安置它。”


    蕭明絕聽到這已經明白了,扯著嘴角:“所以阿景和父皇都各自迴去歇息了,老虎就扔在了禦花園附近。”


    蕭明絕看著搖搖欲墜的樹枝,眼神將那樹枝當成了裴景,他咬牙切齒道:“都睡得好了,就本太子離得近,給他們收拾爛攤子!”


    他邊說邊帶著怨氣往聲源處走,嘴還一直念念叨叨的。


    就他的東宮離得近,蕭青雲的正德殿離得最遠,蕭明珠的明珠宮估計也聽不見。


    也不知是存心還是怎的,偏偏就擾了他的美夢!


    看他不打死這老虎!


    漆黑的夜裏,有一雙泛著綠光的瞳孔在掃視著四周,它不耐地拍打著籠子,籠子被它拍的顫抖,卻又堅固不移。


    焦躁不安的它仰天長嘯,守在附近的侍衛被嚇得雙腿發軟,恨不得跪下求它不要再虎嘯了。


    等會引來哪位主子,他們可都擔待不起。


    好巧不巧,侍衛的禱告被上天聽到,眷顧了他一迴。


    蕭明絕站在禦花園入口旁,與那雙攝人的眼睛對上。


    幸好他平日裏見裴景如吃飯,否則此刻他要在跪倒一地的侍衛眼中軟了腿。


    蕭明絕麵無表情地站定,為首的侍衛領著身後的侍衛的求情:“太子殿下恕罪,是卑職等沒有照顧好老虎,才令它半夜虎嘯,擾了殿下清夢。”


    蕭明絕嗤笑一聲,這老虎倒是和裴景一般,半點也不虛他。


    他踱步到籠前,清晰地看見那老虎脖子上的毛正高高豎起,是打算攻擊他的預兆。


    他隨手從長風提著的桶裏拿了塊血淋淋的鮮肉,在籠外逗貓似的來迴擺,那老虎瞬間看得眼裏的綠光更盛了。


    蕭明絕又嗤笑了一下,嗬,還真是餓了。


    長風見老虎的模樣,有些擔心:“太子爺?”


    “給它吃吧,吃完了還叫就給本太子將它送迴去裴府!”蕭明絕不爽地說著。


    就算這老虎有什麽大來頭,擾他清夢就是不成!


    大不了再被他父皇無關痛癢的罵上幾句,舒雅有孕在身,可驚不得嚇!


    長風提著的桶裏,起碼有幾十斤肉,不消片刻,老虎就全部吃完了。


    吃的時候隻能說是:不堪入目,殘忍至極。


    兩人看這老虎吃完後一臉滿足的樣子,感覺真是見了鬼了,竟然能在一頭畜生身上看出來了表情?!


    “迴吧。你也趕緊睡,別吵了。”


    蕭明絕看了眼夜色,指了指老虎,那老虎像是看懂了,緩緩爬下。


    要再不睡,天都要亮了,這筆賬,明日再算。


    迴到東宮的時候,蕭明絕在路過正殿時見裏頭燈火通明,伸手喚來宮人詢問。


    結果宮人說太子妃月份大了,每夜都不得安枕,都是枯坐到天明。


    蕭明絕覺得奇怪,這種時候居然沒喚人去通報他一聲,當真不像太子妃。


    於是他推開門進去,驚了正在假寐的太子妃。


    他發現太子妃整個人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的柔弱和溫婉,與平時的囂張跋扈截然不同。


    他下意識放輕了聲音:“怎得不睡?”


    太子妃一直處於迷糊的狀態,直到聽見蕭明絕的聲音,才迴過神來,她打算行禮被蕭明絕攔下,她將眼神看向燈芯處,聲音也很輕又帶著點虛無縹緲的感覺。


    “迴太子爺,可能是最近月份大了,睡的不怎麽好,便不打算睡了,坐起來反而感覺更舒服些。”


    這話是真的,太子妃因為心中執念,情緒起伏大,太醫說了好幾迴靜養靜養,可她靜不下心來,直到今夜她才終於想通了。


    這一切完全就是她咎由自取。


    她原本,也可以和太子爺相敬如賓的…


    是她,是她為了王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蕭明絕的底線,才會讓如今的自己,麵目可憎,無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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