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阿景也給父皇準備了賀禮。”


    蕭明珠見自己父皇對杜鬆青親近,連忙拉了拉蕭青雲的手臂,想要為裴景刷刷存在感。


    她的阿景,明明就準備了最好的賀禮,卻在一旁默默無聞地獨飲,也不爭風頭。


    “哦?那阿景給朕準備了什麽?”


    蕭青雲有些訝異,是什麽賀禮,會讓永安這般著急,生怕旁人搶了裴景的風頭。


    落花無聲,針落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個稍顯孤寂獨飲的身影上。


    裴景悠悠然起身,對於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在轉身的瞬間橫掃了一遍,他雙手作揖,平靜道:“不是什麽至寶,隻是一頭老虎罷了。”


    隻是一頭老虎??


    隻是??


    多大的口氣啊!


    裴景朝守在禦花園外的錦衣衛做了個手勢,眾人紛紛按捺不住目光,頻頻迴首。


    隨著一聲震動天地的吼聲,眾人看到了鐵籠裏正在怒吼的老虎。


    推動鐵籠的車架,足有十幾人才能推得動,而那老虎的身型足有假山那麽高,一雙琥珀色的瞳孔裏不斷發出攝人的幽光。


    僅一眼,眾人便不敢再與老虎對視。


    被猛虎盯住的王齊石,後背瞬間起了冷汗,手腳不聽話地顫抖著。


    而那車架,離他越來越近,猛虎的壓迫感也越來越強,他生生忍下想要昏厥的感覺,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整個禦花園,隻有車輪子壓地的聲音,幾乎所有人都在屏住唿吸。


    那個籠子,似乎很結實,又似乎經不住老虎的一爪子,畢竟那爪子看上去,就充滿了霸道。


    老虎被一路推到蕭青雲麵前的幾步之遙,裴景從容不迫地站在籠子旁邊,雙手作揖道:“恭賀天子生辰。”


    一人一虎的背影,竟然契合的剛剛好。


    百獸之王的老虎,竟然也壓不過裴景渾身的氣勢。


    許多年後,百官談及此事,還是意猶未盡。


    蕭明珠眼神亮晶晶的,那傲嬌的表情仿佛老虎是她獵來的一樣,忍不住炫耀道:“父皇說,這是不是今日最好的賀禮。”


    蕭明珠那一臉的驕傲與裴景寵溺的眼神對上,裴景也微微上揚了嘴角,無聲地道:調皮。


    蕭青雲在老虎推出來的時候就被震驚地微張開了口,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裴景的賀禮,竟然是那百獸之王。


    這老虎可不是說獵來就能獵來的。


    蕭青雲穩了一下心緒,朗聲道:“今日最佳的賀禮,朕認為是裴卿家,諸位可有異議?”


    為何蕭青雲會這樣問呢,原因是大周有條不成文的規定,百官在天子生辰的時候獻禮,誰獻的禮最佳,誰就能得到天子的一個口頭承諾。


    百官哪有什麽異議,試問誰能獵多一頭老虎來,這可是老虎啊!


    場麵一度安靜,蕭青雲環視一周後,道:“朕賜你裴景一個口頭承諾,在不違背大周律例的前提下,皆可應。”


    蕭青雲說完後,百官發出恭喜裴景的聲音,有些家眷年紀尚小,不曉得老虎的厲害之處,噠噠噠地跑向前扯著裴景的衣擺。


    “哥哥哥哥,小四可不可以摸摸虎頭?”


    孩童清澈的眼神充滿童真,盡管裴景沒有心,也不能抵擋住這種眼神。


    身後追著小四而來的是刑部侍郎胡建安,與裴景有過點頭之交,曾經一同處理過案件。


    正是因為一起共事過,胡建安才曉得眼前的少年可不是什麽哥哥,那是索人命的閻羅王。


    “小四,不可胡鬧!”


    胡建安嗬斥著小四,又朝裴景抱歉道:“這是下官的幼子,驚擾裴指揮使了,還望指揮使…”


    刑部侍郎與北鎮撫司指揮使的地位可是一個天一個地,此刻胡建安彎著腰,也不敢擅自直起身。


    小四還在扯著裴景的衣擺。


    蕭明珠卻是坐不住了,她一向喜歡小孩,像小四這種白白嫩嫩的小寶寶,更是一眼她就喜歡上了。


    蕭明珠腳步有些快,滿頭的珠飾叮叮作響,她先是捏了捏裴景的手心,而後蹲下身子,與小四平視,聲音帶著哄小孩的意味:“你叫小四嗎?”


    小四睜著漂亮的大眼睛,軟軟糯糯地迴答道:“是的哦,姐姐~”


    “放肆!要尊稱公主!”


    胡建安一下就慌了,永安長公主豈是他們家能高攀的,短短幾秒,他的腦中就閃過無數種求蕭明珠恕罪的話。


    “無礙。”


    蕭明珠擺了擺手,又朝小四伸出手心,想要牽著小四這個糯米團子:“本宮覺得小四甚是可愛,刑部侍郎不必如此大驚小怪。”


    小四倒是不怕生,見蕭明珠伸出手心,就將自己白嫩帶肉的小手搭上去,還咯咯地笑了起來。


    蕭明珠牽著他,用另一隻手扯了扯裴景的衣袖,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摸:“可以摸摸嗎?”


    一大一小都用那種星星眼看著你,再堅固的城牆都有傾瀉的跡象。


    裴景忽然就懂了蕭明珠為何身中絕子藥就要與他斷絕關係。


    原來蕭明珠是那樣喜歡小孩子。


    “可以。”


    裴景點了點頭,一大一小立馬送了裴景一個大大的笑容,小四還蹦蹦跳跳起來:“哥哥真好!哥哥真好!姐姐也好!”


    童言童語的,讓人覺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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