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洪家的長輩對待蘇牧,就像對待凱旋的將士,不是拍****膀,就是拍拍手臂,臉上微笑,目光帶著期盼的亮光。


    望子成龍,望女成鳳,這真不是一般的壓力啊!就連鄭晴川這個站在旁邊當陪襯的人,都替蘇牧感覺到了壓力。


    “七七!姨姨又寫信迴來了!四月就迴來!趕在清明節之前迴來!”阿清興奮地說悄悄話。


    蘇牧和鄭晴川對視一眼,又看看阿清和阿韻,然後跟著男長輩去外院了。


    鄭晴川的目光被蘇牧吸引走了,想著:即使年齡相差那麽大,蘇牧在長輩麵前一點也不像個稚嫩的晚輩,這就是有氣場啊!


    阿清搖一搖鄭晴川的手,把鄭晴川搖得迴了神。


    洪老夫人很高興,也說起鄭家人要從蘇州迴來的事。“一眨眼,幾個外孫子就長大五歲了。都說蘇州的水養人,我真想見見那兩個外孫媳婦!”


    鄭家大夫人是洪老夫人的親生女兒,蘇牧的母親是鄭家大夫人的堂姐。不得不說,洪家人的親情觀念挺讓鄭晴川感動。


    洪家四夫人故意關子,掩嘴笑道:“到時候肯定還有驚喜等著母親!”


    洪老夫人揚起眉,腰杆挺拔,傲嬌地道:“如果是外孫媳婦給我生了重外孫,我就認!如果是女婿又添了庶子庶女,我可不認!”


    鄭晴川聽著這話,覺得蹊蹺!鄭家大伯父是有點**,難道是洪老夫人聽到了什麽風聲?


    鄭晴川在洪老夫人的正房裏待了好一會兒,隻看見蘇靚的兒子在長輩麵前得**,卻沒看見蘇靚露麵。


    最近的事情提醒她,蘇靚在洪家失**了。


    事情是容易變化的。


    蘇靚的兒子說話早,在洪老夫人的懷裏手舞足蹈,清甜地喊:“爹爹!爹爹!”


    洪老夫人笑得滿臉燦爛,問:“綿長在哪兒?”


    洪家大夫人笑著答道:“又去西街的書鋪裏逛去了!這孩子,身體才好一點,就不肯閑在家裏了!”語氣偏偏不見責備,反而是**溺居多!


    洪老夫人道:“我們又不逼著他考進士,看那麽多書做什麽?”語氣十分寬容。


    洪綿長因為從小身體弱,所以在長輩這裏得到了很大的寬容,除了娶妻生子這件事不由自主以外,在其他事情上幾乎沒有壓力。長輩們甚至希望他離科舉越遠越好,就這樣當個閑人也不錯!這與長輩們對蘇牧的期望是截然不同。


    有句古話是:能者多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鄭晴川聯想到這句話,替蘇牧覺得累!


    阿清活潑地說:“大哥哥喜歡看書!說書裏麵有好故事!還有英雄俠士!”


    洪家大夫人搖頭感歎道:“這些都是旁門左道的書!”表情不讚同。


    洪老夫人接話道:“隻要不學道士煉丹就行!這些你別管!”


    洪家大夫人連忙唯唯諾諾地答應。


    洪老夫人忽然看向鄭晴川,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會兒,道:“七七有福氣,嫁給了蘇牧!蘇牧這孩子,不管做什麽,都比表兄弟們快一步。”


    洪家和鄭家的小輩裏還沒有出一個舉人,蘇牧眼看著就要變成進士了,下一步有洪老太爺的幫忙,就能做官了。


    洪家四夫人笑著湊趣:“哎呀!七七旺夫啊!”


    洪家大夫人忽然酸溜溜地接話道:“七七還算穩重,也算配得上蘇牧。


    ”


    那些陳年往事又被她記起來了!如今感覺有點後悔!從前,洪綿長想娶鄭晴川,她覺得洪綿長是著了魔,被騙了!她當初看重蘇靚是因為蘇靚看上去就容易生孩子,有宜男相,何況當初蘇靚的家世不錯,比鄭晴川這樣無父無母的人強千百倍,哪知道世事無常,好家世一下子就變成了爛家世。洪家倒不是勢利眼,她們這些長輩最近不喜歡蘇靚了,是因為蘇靚越來越沒分寸。現在,她對鄭晴川和蘇靚的看法是倒過來了!


    鄭晴川那不吵不鬧的模樣也讓洪老夫人心裏舒坦。


    鄭晴川微笑,再微笑,仿佛置身事外,並不覺得這些誇讚有什麽榮耀。


    阿清和阿韻聽得認認真真的,笑得開心。


    等長輩們自在地聊天去了,鄭晴川悄悄地告訴阿清和阿韻:“今年,櫻桃樹開的花很多!很漂亮!”


    阿清說:“今天,我們也要迴家去!”


    阿韻說:“等果子長出來了,我們再迴來!”


    鄭晴川有點猶豫,道:“問問蘇牧吧!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把花守護好的!”


    哪知,這話被洪家二舅母聽見了,二舅母耐心地勸道:“蘇牧還要準備四月的殿試,你們如果迴去玩,可能會吵著蘇牧。”


    洪家三舅母笑著接話道:“那兩棵小樹有什麽好寶貝的?到時候,我買最大最甜的櫻桃給阿清和阿韻!保管你們吃不完!”


    阿清和阿韻不開心。這就是代溝啊!


    長輩們最在乎蘇牧科舉的事,阿清和阿韻對此事卻隻是一知半解,兩個小家夥反而更關心櫻桃樹。


    鄭晴川摟住她們的小肩膀,對視地眨眨眼,算是安慰。


    鄭晴川和蘇牧在洪家待到傍晚,才告辭迴蘇家。


    今晚是他和她的甜蜜時光,二人世界。


    ——


    到了揭榜的那一天,蘇牧名列第二!


    接下來將是殿試!所謂殿試,就是皇上親自監考,親自閱卷,欽點狀元、榜眼和探


    ,欽點狀元、榜眼和探花!


    臨近殿試的日子,蘇家、洪家和鄭家,還有秦家和姚太醫家,都激動起來了!蘇牧和鄭晴川反而最淡定。


    洪悅景忙裏偷閑,帶著小吳江和小吳淮來蘇家做客,問:“七七,你怎麽不著急呢?聽說有的人怕殿試,急得滿嘴裏都起了泡!”


    鄭晴川伸手扶住差點摔倒的小吳淮,道:“蘇牧已經考得很好了!就算沒有狀元、榜眼和探花,也沒關係,那隻是錦上添花而已!”


    洪悅景蹙眉想了想,道:“是不是像那句話,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鄭晴川搖頭笑道:“不是那樣。得不得都沒關係!”


    洪悅景不理解,用手心頂住下巴,無奈地歎氣道:“七七!你這會子怎麽像個道士呢?無為而治?”


    鄭晴川糾正道:“道士是男的!”


    洪悅景頂嘴道:“有女道士!”


    鄭晴川立馬道:“那叫道姑!有女和尚麽?”


    洪悅景仰頭大笑,把兩邊臉頰都笑酸了。“哈哈……”


    鄭晴川道:“大表姐的笑點真低!”


    洪悅景八卦起來:“誰的笑點高?蘇牧嗎?蘇牧肯定不愛笑!我們都說他是少年老成!”


    鄭晴川發現了洪悅景眼中閃動的那調皮的光,可見是故意來套話的,鄭晴川決定要幫蘇牧守護好秘密,於是斬釘截鐵地道:“蘇牧是個正常人!”


    洪悅景故意道:“我不信!你說點具體的!”


    鄭晴川道:“我已經說過了!現在輪到你說大姐夫的事了!”


    洪悅景忽然臉紅,連忙顧左右而言他:“七七,是不是你家的蘋果要甜一些啊?怎麽小吳江快把半個吃完了?”


    這次輪到鄭晴川大笑不止。


    ——


    從蘇州到京城,有運河。因為鄭老太爺年老,骨頭經不起折騰,鄭家人決定走水路。


    船在水上飄著,鄭友扶著鄭老太爺走出船艙,到外麵來看風景。


    鄭友的五官已經脫去了青澀,裝束也不再是少年風格,已經是一個年輕男子。


    鄭老太爺腰背佝僂,笑道:“風景還是江南的好啊!”


    鄭友道:“祖父如果舍不得,咱們把船掉轉頭,迴去買塊田,再建個新屋住下。”


    鄭老太爺把眼睛一瞪,把白胡子一吹,道:“我開玩笑!你這小子咋這麽不識趣呢?”接著又說:“京城裏消息靈通!你是願意在這裏看看野花呢?還是願意迴京城?”


    鄭友忍俊不禁地道:“現在想去京城看看,如果以後能再迴蘇州,也是樂意的。不知道阿七那小丫頭長成什麽樣了?可惜船上收不到信,不知蘇牧這次考了第幾。”


    鄭老太爺拿起仙翁拐杖,敲敲鄭友的腿,道:“你以後追著蘇牧走就行!你和你爹不一樣!他能畫,你沒那個天賦,就老老實實地做官。”


    鄭友故意道:“那以後我去給蘇牧做師爺吧!這也算是追著他走吧!”


    話還沒說完,鄭友的腿上又被敲了幾下。


    鄭老太爺嗔道:“你少給我丟臉!”


    鄭友嘴皮子利索:“是!祖父現在是皇上親自褒獎的功臣!”


    這個馬屁拍得不錯,鄭老太爺感覺很舒服,深邃而慈祥的眼睛笑眯眯,紅光滿麵,心情輕鬆,眺望岸上的風景,頗為享受。


    在上次那場大範圍的洪水中,有的人收獲了功勞,因為既救了人,又保住了糧食;有的人獲了罪。鄭老太爺這塊老薑就是屬於有功勞的那一類。


    他算是打了個翻身仗!曾經他被皇上奪去刑部尚書之職,受到了多少奚落和嘲笑啊!現在足以證明他是老當益壯!算是給那些嘲笑過他的人迴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哎!我想念你的外祖父了!那年,我們在梨樹根下埋了一壇酒!梨花白!”


    鄭老太爺心想:隻有他是真心對我的!


    鄭友勸道:“老友見麵,就算再高興,也要少喝酒。”


    鄭老太爺收迴目光,轉臉瞪他:“不該給你娶媳婦!變得婆婆媽媽了!”


    鄭友立馬臉紅得像喝醉酒!


    鄭老太爺卻高興地笑了!老人的一大樂趣就是逗逗小輩!


    船到岸,他們卻被嚇一跳,因為收到一個消息:“蘇牧被皇帝欽點為狀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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