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滿發現馮大山猶愛逗她,不苟言笑的大男人對這樣粉嫩嫩的小嬰兒都忍不住溫柔起來。


    馮大山今年就該滿三十六了,周氏也該三十了,兩人成親了八年也沒有一個孩子,到底有些遺憾。


    林滿尋了一圈兒,卻不見平平,便問了景福卿。


    「她在我哥屋裏玩呢,我哥今天精神頭不錯,家裏忙的時候他也無聊,讓平平陪著他吧。」


    林滿聽了便沒去找,她一個寡婦不好進別的男人的屋,在景家玩她總歸是放心的。


    景家一群人沒等到一個時辰武大叔便迴來,賈氏應當是和他說清楚了,他直接趕了牛車過來,跟著一起來的還有武喬文。


    今兒個他沒穿那身讓人犯怵的官府,一身平常的粗衣麻布讓人親近不少,眾人與他打招唿都改口叫他喬文小子,不像那日叫大人。


    誰打招唿武喬文都一一應了,露出招牌笑容道:「我聽娘說了,那李家都是些潑皮,我跟你們一起去他們總歸有些忌憚,不要說些言謝的話,鄉裏鄉親的這些不值當那麽客氣。」


    景大娘聽了也沒再多說,轉身迴屋子,把給一行人準備的幹糧拿出來,又囑咐了讓他們注意安全,早去早迴。


    武大叔也說去看看,多個人多個幫手,畢竟是在外村,多個人壯膽也是好的,眾人當然是求之不得。


    武大叔趕著牛車,速度自然要比走路要快,到李家壩也不過才剛剛過晌午。


    眾人先在牛車上吃了些幹糧,填飽了肚子才去的李一家。


    林滿握住福娘的手,問道:「福娘你可害怕?」


    景福卿返拍她的手,迴道:「有什麽害怕的,我們這麽多人,還怕他們吃人不成?再說我來拿自己東西,又不偷又不搶的,不害怕!」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到了李家院口,武大叔下了牛車正準備去叫門,手還沒拍下去便聽到裏麵一陣叫嚷聲。


    「你個懶婆娘,晌午飯不做衣服也不洗,來我們李家當少奶奶啊?要過好日子把我孫子放下你出去重新找,我們李家伺候不起!」


    「想在我們李家呆就要幹活兒,沒得還有婆母伺候你的道理,你還不是我們李家正兒八經的媳婦兒呢!」


    「呸!真不知道哪來的狐媚子,迷了我兒子的眼,放著搖錢樹不要非得弄個賠錢貨迴來!」


    那叫罵一聲高過一聲,林滿一行人聽了都不禁愣住了。


    這是唱哪出?這李一娘不是對柳娘滿意的緊嗎?怎麽才幾日不見就罵起來?


    不過這與他們此行的目的無關,該敲門敲門,該叫人叫人。


    李一娘在屋裏罵的正酣,瞅著對麵抱著自己孫子的柳娘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哄著孩子走來走去,壓根兒就像看不見她似的,髒衣髒褲堆了一屋也不管,自家兒子也由她去,還勸自己說柳娘帶孩子辛苦,讓她忍著點。


    以前景福卿在的時候,屋裏屋外都收拾的幹幹淨淨,肚子裏麵揣著娃的時候也照樣給家裏掙錢。現在這個不會掙錢不說,花錢也是一把好手,今天要個銀簪子,明天要個新鐲子,農家媳婦兒誰有她講究?家裏好不容易攢幾個銀錢,都要被這婆娘敗光了!


    李一娘越想越氣,越想越悔,她當初真是被孫子蒙了眼,滿心想著抱孫子,結果趕走了財神爺,接了個祖宗迴來!


    正在氣頭上,忽然聽到有人叫門,沒好氣的吼了一句:「敲什麽敲?叫魂啊?」


    「我們是景家的!」


    一聽是景家人,李一娘神情瞬間就變了,忽然想起上次簽和離書時說要拿嫁妝,莫不是這麽快就來了?


    李一娘又是一陣肉痛。


    景福卿嫁妝給的好,除了嫁床放李一屋裏,其他好用的都放自個兒屋裏了。小蒼村那麽窮的一個地兒,卻沒想到景家能給出這般好嫁妝,大蒼村也沒幾個及得上的,來家裏串門的可都要羨慕一番,給她掙足了麵子。


    現在要讓他們搬走,可不是在在她心尖上剜肉麽?


    難受歸難受,但門不得不開。


    李一娘開了門,看見屋外一群人先是愣了下,而後叫道:「你們來這麽多人是幹什麽?是來搬嫁妝還是來打劫啊?」


    武喬文站出來笑眯眯道:「大娘放心,我們不是來打劫的,有我在你怕什麽呢?」


    李一娘本想再鬧一場,自己心裏不痛苦你們也休想痛快!結果一看眼前的小夥子,不是那天的捕快?氣焰一下就消下去了。


    林滿沒理她,對福娘道:「把你嫁妝單子拿出來,我們對比著去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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