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自從那天事故之後就沒有見到過許星然,家裏人也總是說她受了傷不能離開醫院,找各種理由搪塞她,不肯帶她來,所以現在看到久違的許星然,她格外開心,笑得眉眼彎彎地就撲了過去。


    “媽媽,小念好想你呀~”她說的是真話,而不是為了討許星然開心。


    “額……”許星然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隻是疏離冷淡地看著小念,眼神裏有好奇也有防備唯有沒有關愛,她甚至在心裏想蘇雨玉為了和她開個玩笑未免太拚了些,也不知道哪裏找來的小演員,這個見到媽媽的真切演得十分到位。


    “媽媽?”小念等了半天都沒有迴應,奇怪地抬頭看著許星然,臉上也帶了幾分委屈,“媽媽為什麽不理小念?小念很乖,有認真寫作業也有好好照顧弟弟。”


    “媽媽……”小念拉過她的胳膊,撒嬌地輕輕晃動著。


    “唔……”許星然下意識地就抽迴了自己的胳膊,她不是很習慣被陌生人這麽親密的對待,哪怕對方隻是個小孩子。


    這樣的變故讓還不夠懂事的小念懵在了當場,眼眶裏也迅速溢滿了淚花,隨時會掉下來的樣子。


    “媽媽,你在生小念的氣嗎?可是小念很乖,沒有做錯事情……”她是真的委屈,不知道為什麽一向疼愛自己的媽媽會變得如此陌生冷淡。


    “抱歉……”許星然見她哭了也有些手足無措,她幹巴巴地道歉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去哄,隻能求救地看向蘇雨玉。


    小念越發覺得委屈,大哭個不停,哭得許星然有些腦仁疼,眉頭也緊蹙起來。


    “先把孩子帶出去。”正在蘇雨玉怎麽哄都哄不好小念的時候,薑醫生推門而入,他看了一眼許星然又看了看大哭不止的小念,同樣頭疼不已,“這樣對患者的恢複很不利,想讓她出去吧。”


    蘇雨玉還想再說些什麽,薑醫生卻先一步阻止了她“蘇女士,欲速則不達,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患者畢竟是傷到了頭部,你這樣隻會加重她的病情。”


    話已至此,蘇雨玉隻得無奈將小念帶了出去,小念雖然不懂事,但她也大概明白自己這樣哭鬧對許星然不好,強忍著委屈停止了哭泣,隻是一時抽抽噎噎停不下來。她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床上臉色難看的許星然,不情不願地和蘇雨玉一起離開了病房。


    離開了病房,她心情低落,一句話也不想說,沉默著爬上了韓錚旁邊的休息椅,不肯說一句話,隻靜靜地抱著韓錚的胳膊,不時抽噎兩聲。


    “小念。”


    沒一會,就有個清脆沉穩的聲音響起,這時小念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眼前站了個有些熟悉的小哥哥。


    “看來小念已經不記得我了啊。”小念說著傷心的話,臉上卻是滿滿的笑容,他伸手揉了揉小念的發旋,看向了小念身邊的韓錚,“爸,我帶小念到處轉轉。”


    “好,去吧,看好妹妹。”韓錚看著自己眼前這個已經長高許多的兒子,心裏欣慰不已。傅彤兒也許不是一個好前妻,但她將席浩軒教養的很好,好到他自愧不如。


    “你是軒軒哥哥?”小念小聲地問道,語氣裏有難以抑製的欣喜。


    “是啊,我是軒軒哥哥,見到我開心嗎?”席浩軒已經伸手將小念抱到了自己懷裏,聞言便笑著逗弄她,“我們小念不開心啊,是為什麽不開心,可以告訴軒軒哥哥嗎?”


    “媽媽不認識小念了。”提到許星然,她又低落下來,兩隻小手輕輕環住了席浩軒的脖子,她想哭又怕軒軒哥哥取消,便吸了吸鼻子,不讓自己哭出來。


    “那是因為阿姨受了傷,暫時忘記小念了。”席浩軒是知道許星然的事情的,家裏人並沒有刻意隱瞞過他,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想著要不要提前過來見見許星然,沒想到自己逃課過來還是晚了一步,小念已經見過她了。


    “小念不能哭,要讓自己堅強起來,多陪陪阿姨,幫阿姨迴想起過去的事情才行。”兩個人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走廊的盡頭,這裏有個向外延伸出來的小陽台,可以看到醫院的小花園。雖然這個季節已經隻剩下枯枝敗葉,卻並不妨礙很多病人在青石板鋪就的小路上慢慢散步。


    “哭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事情呢。”席浩軒將她放到了地上,同樣蹲下來和她對視著,滿是認真,“與其沒用地哭泣,不如省下力氣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將最糟糕的事情慢慢轉變成讓人開心的事情,不是更好嗎?”


    “那小念應該怎麽做?”小念並沒有完全聽懂席浩軒的話,她隻是一知半解地聽著,知道自己不能哭,要改變。她也隱隱覺得,眼前這個許久不見的軒軒哥哥,和曾經與自己朝夕相伴的軒軒哥哥不太一樣,可究竟是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嗯,這個嘛,哥哥也不知道,但是哥哥知道,隻要小念是真的想和阿姨在一起,阿姨一定會感受到小念的心意的。”他恍惚間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臉上劃過一抹難過,複又變成了幹勁滿滿的樣子。


    “小念這麽聰明又懂事,就算阿姨一時想不起小念,也會很樂意有小念這麽可愛的女兒的。”他其實也沒有什麽底氣能讓許星然接受小念,但這個時候他並不能說喪氣話,隻能以一副肯定沒問題的樣子向小念做出保證。


    “嗯,就算媽媽不認識小念也沒關係,小念可以重新和媽媽認識!”也許是席浩軒的勸解起了作用,她不再哭泣,而是握緊了拳頭,鬥誌滿滿。


    不就是不認識嗎?重新認識就好了呀!


    薑醫生很快就離開了,這一次蘇雨玉沒有進去,反倒是賀子晉耐不住性子進去了。


    “你是?”許星然奇怪地看著這個突然闖入的陌生男人,心裏隱隱猜測著他的身份。


    “我叫賀子晉,是你弟弟。”賀子晉大大喇喇地拖過椅子坐在床邊,眉眼含笑地看著她,“蘇阿姨有跟你說過我嗎?我隻比你小幾個月哦。”


    “嗯,媽媽有說過,你是爸爸的兒子。”許星然了然,臉上也露出了淺淺的微笑,隻要不是那個名為前夫的奇怪大叔,誰進來她其實都可以坦然麵對。


    “看起來狀態還不錯,腿上的傷口會疼嗎?”賀子晉其實有很多話想說,隻是進來見到這樣純淨的許星然之後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現在的樣子讓自己莫名就想起當初兩個人剛認識的時候。


    “也還好,不過很悶熱,可能是因為石膏的緣故。”這是第一個和她談論其他事情的人,她對賀子晉的印象越發好了起來。在此之前怪大叔也好,宋興川也好,媽媽也好,都想讓自己不去提起過去的事情或者希望自己過去的事情,隻有賀子晉在介紹過自己之後就開始像朋友一樣閑聊。


    “會覺得無聊嗎?”賀子晉挑了挑眉,笑得很開懷,他還以為許星然會把自己打出去,沒想到她看起來還挺開心的。


    “會啊,到處都是白色,很煩,想出院。”她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且不說自己是不是真的傷了頭部,就說自己打了石膏的小腿就不可能隨隨便便出院。


    “這樣啊,那你等我一下。”賀子晉孩子氣地笑了起來,他就怕許星然不說話,反而不在意她提出什麽要求。


    他很快就跑到了門口,拉開了房門,衝著外邊的人眨眨眼,示意自己成功打入內部,那嘚瑟的樣子讓在場三個對許星然都心有不軌的男人恨不得把他拖出去打一頓,他們沒動手的原因也不過是因為知道他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而已。


    “拿些彩色的水筆來,快點快點,十萬火急。”說完他又關上了門坐迴來,繼續和許星然東拉西扯,逗得她哈哈大笑,他不會像闡述論文一樣去和她講過去的事,反而總是用“你知道嗎,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怎麽樣怎麽樣”,或者“我跟你說啊,當初你怎麽樣怎麽樣”這樣的句式。


    像兩個久別重逢的老友,在迴憶曾經共同的青春故事一樣。


    “你啊,那個時候特別莽撞,但是特別可愛啊,不像後來當了媽媽就沉穩了許多。”說著賀子晉一臉感慨,“以前經常看到一些句子說人啊總要經曆些什麽才會找到,比如說挫折比如說失戀比如說成為父母。”


    “但是我不信啊,我覺得一個人性格什麽樣就是什麽樣,怎麽會因為一些事情就改變了,後來你在美國生下小念,我跑去看你才知道,那些人沒說錯,人真的會因為某些事情變成另外一個人。”


    “看到你笑得那麽慈愛,沒有一點點曾經跳脫的影子,我覺得自己看花了眼,怎麽會改變那麽大呢?實在太大了!”他惆悵地撓了撓頭,好像至今沒有想清楚似的。


    許星然始終淺笑盈盈地聽他說,他說得很生動也很有趣,讓她會情不自禁把自己代入到他說的那些場景裏,然後樂不可支地笑起來。


    “子晉,你要的東西。”敲門進來的是蘇雨玉,她向著許星然淡淡一笑,便將一個盒子遞給了賀子晉。


    “這是什麽?”許星然被盒子吸引住,好奇寶寶似的看著賀子晉,目光裏隱隱帶了幾分期待。


    “不是說全是白色太無聊了?”賀子晉挑了挑眉,壞笑兩聲,“幫你加點顏色啊,我可是個很疼愛姐姐的弟弟啊!”


    他掀開了許星然的被子,將包裹得厚厚的紗布露出來,自己也坐到了床邊,伸手比劃著整個石膏的麵積,在不起眼的小地方試了試筆的暈染程度,接著便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許星然始終帶著微笑看他的動作,眼神裏有驚喜也有驚訝。賀子晉的畫功隻能說是一般,讓人勉強能看得出來畫的是什麽。


    不過一會子功夫,便有了橘紅色的太陽棕色的樹幹與綠色的樹冠,樹下是幾個火柴人,唯有腦袋很大,表情生動,看得許星然大笑不止,再也壓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搶過了他的畫筆開始自己寫寫畫畫起來。


    她給樹旁加了淺藍色的河流,深藍色的波濤,河邊是滿眼的綠地,火柴人旁邊有隻黑灰色的大狗,似乎正在和那幾個火柴人一起玩耍。


    她的畫功就要比賀子晉的好多了,大狗有大狗的樣子,河流有波光粼粼的樣子,草地也有勃勃生機的樣子。


    “耶,大功告成。”畫完最後一筆,許星然愉快地伸出手要和賀子晉擊掌慶祝,賀子晉又怎麽會拒絕,擊完掌還不忘抱抱她。


    “唔,對了。”開心完畢,許星然忽然記起來剛才地事情,有些擔憂地看著賀子晉,“小念還好嗎?她好像哭得很厲害。”


    “小念啊,出去以後一直悶悶不樂,這會應該沒事了。”賀子晉想起乖乖被席浩軒抱走的小念,心頭劃過一絲怪異,這怪異很快就被他丟到了一邊,臉上依然是嘻嘻哈哈的樣子,“席浩軒本來想來看你,正好看到她不高興就帶她出去玩了。”


    “席浩軒?”許星然聽到了某個好像哪裏聽過的名字,疑惑地重複了一遍。


    “嗯,韓錚……就是你說的那個怪大叔和前妻的兒子,算是你繼子吧。”賀子晉勾了勾唇,“沒想到他和小念一年沒見,關係還是這麽好,小孩子的友誼這麽堅固不多見。”


    “反正也是兄妹,關係好也正常吧。”許星然倒是沒多想,她和賀子晉不也是關係很好的樣子嗎?


    “說的也是。”賀子晉深有同感,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許星然,目光裏帶了幾分調侃,“看來是接受小念這個女兒了?”


    “不接受也沒辦法吧?”許星然攤了攤手一臉我都是被你們逼的樣子,“而且看到她哭的確很不舒服,好像自己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樣。”


    “說真的,我真的已經快三十歲了嗎?”她鼓著嘴吧鬱悶地盯著賀子晉,“我明明才剛過了二十歲生日而已。”


    “是啊,你的記憶告訴你,你剛過了二十歲生日,事實卻是,你的三十歲生日快到了,是不是覺得自己的時間都被偷走了?”賀子晉就喜歡看她鬱悶,也就不遺餘力地陳述事實讓她遭受打擊。


    “真是個讓人不愉快的世界啊!”許星然悶悶地躺迴去,伸手捂住了臉,好像這樣賀子晉說的就都不存在一樣。


    “你啊!”賀子晉被她這幅逃避現實的樣子弄得沒了脾氣,“要見大家嗎?”


    “好啊……”她依然沒有放下手,語氣也很弱氣,“但是不想見怪大叔。”


    “好歹是你前夫,也是小念和樂樂的父親,真的不見?”賀子晉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拒絕見韓錚。


    “求不說!”她雙手合十做拜托狀,“其他都可以接受,這個真的沒辦法接受,總覺得很奇怪啊!就算你們說是興川和我解除了婚約,也說我和那個怪大叔很相愛,可是我的記憶不是這麽說的啊!”


    “好啦好啦,不見就不見,我當然是向著你的。”賀子晉投降,和她抱了一下安撫她,“那我叫其他人進來。”


    “算了,還是讓怪大叔進來吧……”賀子晉剛要開門,身後就傳來許星然悶悶的聲音,顯然是投降了,“不然他好可憐。”


    賀子晉啞然失笑,這個理由如果告訴韓錚,韓錚大概要吐血而亡吧?


    許星然又在醫院裏住了幾天,幾乎每天都會有麻煩的檢查,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傷得多嚴重,雖然對於那些失去的記憶可有可無,但為了自己的健康著想,她還是認真配合醫生的檢查,定時吃藥。


    在經過薑醫生的再三確認之後,她獲得了迴家靜養的特權,興高采烈地在宋興川和賀子晉的幫助下迴到了她和蘇雨玉的住處。


    這也是她在失憶之後第一次見到席康樂,看著劉阿姨懷裏軟軟糯糯用力蹬著小短腿向她示好的小男孩,她好奇又興奮,也隱約有一種母愛泛濫的感覺,她迫不及待地伸手接過樂樂,笨拙地哄著他。


    之後就是靜養,真靜養,蘇雨玉謝絕除了賀子晉之外任何人的拜訪,連賀煒彥都在謝絕拜訪名單裏,饒是宋興川和韓錚有再多想法都被蘇雨玉如此強硬的態度給拒之門外,隻能時不時在別墅外瞎溜達,企圖偶遇一下。


    天氣已經冷了許多,北方開始飄起了雪花連帶著地處華中的s市也冷了許多,許星然倒是想去院子裏走走呢,蘇雨玉生怕她凍著傷著,堅決不讓她出門,她無奈之下隻能每天在家哄哄孩子看看書打發時間。


    書本也是看不懂的,她隻能硬看,偶爾會抓著來陪她解悶的賀子晉解題,賀子晉早就把大學學到的東西扔到了九霄雲外加上倆人根本不是同一個專業,很多專業性的知識他也不知道,好在顧阮阮已經迴來,他也能功成身退。


    其實這看似悠閑的日子裏,許星然過得並不算悠閑,她總是在想很多事,想那些失去的記憶,想從每個人聽到的過去的故事,她其實更想聽一聽宋興川是怎麽說的,可惜蘇雨玉不允許她見宋興川和韓錚中的任何一人。


    而她也終於在這種互相見不到裏終於確認了自己是真的失憶了,她相信自己已經和宋興川一別兩寬,她相信她和韓錚曾經喜結連理,但是這每一條都在她心裏烙下一個印子,讓她別扭得難受。


    或者說是慌亂更符合她的心境,道理她都懂,現實她也都明白,但是懂和明白不代表她就要接受。她不想接受這個結果,她不是非要和宋興川在一起,但她也不想接受韓錚。


    韓錚,在別人眼裏他們郎才女貌,他們海誓山盟,可那又如何,她又不記得。


    在她眼裏,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她甚至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丁點會讓自己動心的地方,她一直很奇怪,是不是和宋興川分手的打擊太大才會讓自己和韓錚走到一起。


    可若是如此,為什麽又能忍受他做了那麽多荒唐的事情,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兩種不同的想法在她腦子裏來迴撕扯讓她幾乎要崩潰,她隻能不停地讓自己冷靜,她也試圖去迴憶起自己喜歡韓錚的心情,隻是每次的結果都以頭痛欲裂結局。


    又一次在哄兩個孩子睡覺時走神迴想以前的事情,腦子裏像紮了針似的,密密麻麻的疼,她歎了口氣,閉上眼不再去想,讓大腦徹底放空之後,那種疼痛感才漸漸散去,小念摟著樂樂已經熟睡過去,她給他們掖好了被角,便悄悄離開。


    盡管已經確定自己是兩個孩子的媽,她依然不習慣和他們睡在一起,隻是每晚到兩個孩子的房間哄他們入睡,所幸小念的睡相極好,讓他們倆睡一張床也不用擔心她會壓到樂樂。


    關掉房間的吸頂燈,隻留下床邊的小夜燈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許星然笑了笑,推門而出,賀子晉正站在門邊,見她出來便笑得極好看。


    他手裏還提著個超市裏的購物袋,手一動便發出鋁罐碰撞的聲響,許星然訝異,他卻無所謂地呲著呀繼續笑“買了點酒,一起喝點?”


    “好。”她本想拒絕,轉念一想又點頭答應,與其每晚都要在胡思亂想裏入睡,倒不如喝個酒放鬆一下。


    賀子晉如願以償,笑得越發明亮,他先把她抱到了樓梯上坐著,然後便將她的輪椅連帶著那袋子酒抱上了三樓上邊的天台,很快他又噔噔噔地跑下來,將許星然一個公主抱,抱到了天台上。


    袋子裏裝著的是一聽又一聽的啤酒,賀子晉自來熟地開了一罐遞給她,又給自己開了一罐,嬉笑著跟她碰了一下,仰頭便喝了大半。


    “今天晚上天氣不錯,竟然能看到星星。”賀子晉依然仰著頭,他感慨萬分,許星然便順著他的話也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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