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監，我先走了，明天見啊。”黃鸝在旁邊看了一會，見許星然大概是沒事情要交代了，果斷打招唿閃人。這段時間她也聽了不少八卦，關於自己的頂頭上司和公司大boss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說實在的，作為一個新時代三觀正根正苗紅好少女的黃鸝，對韓錚這種失憶就移情別戀的韓劇般的套路，實在有些敬謝不敏，私下也沒少當惡俗八卦講給自己當網絡寫手的閨蜜聽，再看著經過閨蜜加工之後的狗血劇情，黃鸝表示不太能直視大boss。
所以啊，現在有個看起來有錢有顏身材超棒的男神級人物來死纏爛打求頂頭上司吃飯，作為自詡貼心小棉襖的黃鸝當機立斷，要撤，必須撤，絕對不能當電燈泡。
“哦，好，你路上小心。”許星然焦頭爛額，並沒有看到黃鸝竊笑的樣子。
她沒看到，宋興川是看到了，心裏默默給這個小助理記上一筆，是個不錯的小姑娘，迴去叮囑一下自家公司那群人，有事沒事的，多照顧一下。
至於他一個宋氏集團老總為什麽要叮囑自家人照顧對手公司的小助理，宋氏集團的眾位有自己的腦補和解釋，這消息傳到了孟家人耳朵裏，孟家人簡直要喜極而泣。
哎喲自從和許星然解了婚約，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家兒子總算看開了。這是好事情好事情！什麽，你說黃鸝沒背景家世低？哎喲喂，能娶迴家就行了，管她什麽家世，他孟家又不缺錢！
“行了行了，別站著了，快上車吧，不然一會趕不上小念放學了。”黃鸝走了，宋興川也開始行動了，拉開車門，半推半搡地把還懵著的許星然塞進了副駕駛。
看了看時間，的確快到小念放學的時間，許星然也不想再糾纏下去，耽誤接小念，隻好默認宋興川的行為。
宋興川偷偷比了個耶，天下套路，唯不要臉難破。
火速上了車，踩下油門就走，韓錚也終於從大廳走了出來，隻是寒著個臉，臉色奇差。
“恆遠，跟上他們的車。”
項恆遠低低應了聲是，小跑著去開車，隻不過心裏卻不停地吐槽著，你老跟著人家前夫人幹什麽？忘了自己家裏還藏著美嬌娘了是吧？
身為助理，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底線在哪裏，項恆遠比誰都清楚也比誰都拿捏得準確穩當，這也是這麽多年，韓錚的助理團成員來來去去，隻有他的首席特別助理位置毫不動搖的重要原因之一。
隻不過，必要的磨蹭還是需要的，他個人是很喜歡許星然的，覺得她這個人和以前的傅彤兒現在的蘇韻都不一樣，是打從心底喜歡韓錚，全心全意對韓錚好的人，現在韓錚把人傷了心趕出了門，他也希望許星然能有個好的歸宿。
所以這行動上就慢了點，雖然不可察，也足以讓他們跟不上。
隻不過，他低估了s市下班晚高峰的交通狀況……
車剛拐了個彎，項恆遠正慶幸自己明智，就看見宋興川那輛內斂奢華的座駕乖乖停在紅綠燈前，和他們差了五輛車的距離。
項恆遠“……”好像我應該再慢一點？
偷偷從後視鏡裏研究了一下韓錚的臉色，黑如鍋底，難看無比。心中歎了口氣，還是算了吧，身後這位大神可是管著自家柴米油鹽房貸車貸的人，自己還是適可而止的好。
一路跟著宋興川的車，最後停在了幼兒園門口，這還是自從許星然從席家搬走之後，韓錚第一次見小念，雖然小念還沒出現，這並不妨礙她作為父親的他有點心情激動。
很快，幼兒園半人高的自動門打開，一群小蘿卜頭在老師的帶領下如同放飛自我的小鳥兒似的竄了出來，奔向已經在外等待許久的各自家長或是阿姨。
小念走在中間，本來並不著急的她，在許星然喊了她一聲之後，雙眼瞬間亮了起來，火速拋下身邊的小夥伴直奔許星然而去。
“媽媽！”
許星然已經蹲下，張開雙臂，滿臉笑容地將她擁入懷中“想媽媽了沒有？”
“想了，小念最想媽媽了，媽媽今天怎麽會來接我？”同樣的，小念自從離開席家之後就沒有享受過被許星然接送上幼兒園的待遇，在杭城的時候，不是外公接送就是舅舅接送，每次看到門口小夥伴一湧而出，大喊著爸爸媽媽什麽的，小丫頭心裏就有點心酸。
“今天媽媽下班早，就來接你了，開不開心？”剛才她還沒開口叫小念時，就已經看出小念並不是很期待放學，別的小朋友都著急地尋找自己的家人，隻有她和身邊的小夥伴一起慢悠悠的，渾不在意。
她起初還以為小念隻是不著急，現在看起來，倒像是因為知道來接她的人是陳阿姨，才如此淡定不著急，在見到自己之後，那開心無比的眼神，她絕不會看錯。
“小念是不是很希望媽媽來接你？”幫小念整理著散落的碎發，又順手接過了她身上的書包，問得小心翼翼。
“嗯，想讓媽媽送小念上幼兒園接小念迴家，但是媽媽很忙，媽媽要工作賺錢給弟弟買奶粉讓小念讀書，所以小念可以讓陳奶奶接。”小念摟著許星然的脖子，聲音幹脆而清亮。
“這樣啊……”許星然也不知道自己此時究竟是心酸多一點，還是感動多一點，她曾經一心想讓小念過上公主一樣的日子，讓小念避開自己童年遭遇的那些辛酸。
隻是現在看來，她還是忽略了小念。
宋興川已經看出許星然的難過，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蹲到了小念麵前“以後，孟叔叔來接你好不好？”
“媽媽？”小念眨了眨眼睛，沒說話，而是看向了許星然，語氣裏帶了幾分委屈和拒絕。
“算了，以後我盡量抽時間來接她就是了。”許星然完美接收小念的意思，替她拒絕了宋興川的好意，更何況，私心裏，她也不希望宋興川承擔起家長的責任。
無論是對小念還是對宋興川都不好。
宋興川並不強求，他也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並不適合出現得太頻繁，就算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現也不行。
“既然孟叔叔不能接你了，那今晚叔叔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不能接送雖然遺憾，但其他的並不會太遺憾，何況他是真的喜歡小念。
粉粉嫩嫩的小姑娘，梳著兩個馬尾辮，說話時一甩一甩的，穿著粉嫩嫩的公主裙，又懂事又知書達理，當然，更重要的是，她的母親是自己喜歡的人。
“好。”小念點點頭，脆生生地應下，“可以吃冰淇淋嗎？媽媽不讓我吃。”一邊說著還不忘偷偷覷著許星然的臉色，生怕又被數落。
許星然亦是無語，小孩子吃太多甜食對牙齒對身體都不太好，所以難免她就管得嚴了些，家裏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準備太多甜食的，基本上是一次采購一些放到儲物櫃，然後告訴她這些要吃多久。
最開始小念並不買賬，那時候她們母女倆還在美國，她還是一家子人的掌上明珠，即便許星然兇了些，卻並不會太過克扣她什麽。
所以那時候，許星然買迴來的零食跟她說吃一周，她最多兩天就能吃個幹幹淨淨，然後一哭二鬧地向許星然打滾求新的投喂，奈何那時候許星然是鐵了心要控製她，不但不受她威脅，還嚴厲批評了給她偷渡零食的姥姥和顧叔叔。
於是哭哈哈地度過了五天沒有零食的日子，本就聰明的小念學會了人在屋簷下，開始學著控製自己的欲望，許星然也會陪著她將零食分類，每天吃多少吃什麽，直至一周結束，新的一周到來。
“你對小念會不會太嚴厲了？”宋興川是第一次知道許星然教育孩子的方式，有些不讚同。身為男性長輩，總是會對女小輩溫柔寬容許多，若是今天哭訴的是席康樂，他可能還不會覺得嚴厲，隻會覺得許星然是為了他好。
“小孩子吃多甜食會蛀牙，她快要換牙了，不能讓她吃。”許星然根本不留任何反駁餘地，“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一張嘴是一口參差不齊的壞牙，多影響美感。”
這一下子別說宋興川了，就是早就習慣依然小有抱怨的小念也驚恐地捂住了嘴巴，連連搖頭“媽媽說得對，我不吃冰淇淋了，我吃水果！”
“乖，多吃水果多補鈣，才會有漂亮整齊的牙齒，刷牙也不能偷懶哦。”許星然輕笑著摸了摸小念的頭，算是對她的鼓勵，順便在心裏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她真是個又聰明又溫柔的媽媽！
不遠處停著輛低調的勞斯萊斯，韓錚沉著臉坐在後排，眼睛緊緊盯著幼兒園門口宛如一家三口的許星然和宋興川，眼睛裏似乎有如同實質的火焰快要冒出來。
項恆遠不著痕跡地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被韓錚的樣子嚇到。
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他是該說自家boss活該呢還是活該呢還是活該呢？
後車門鎖啪地一聲打開，正在內心瘋狂吐槽的項恆遠被嚇了一跳，臉上卻是一派鎮靜地看向後排“韓總？”
“你在車裏等著。”韓錚略一沉吟，打消了項恆遠跟他下去的欲望，而他也順勢推開了車門，修長筆直的大長腿穩穩地落在了地麵上。
宋興川已經一把抱起了小念，許星然拿著書包跟在旁邊，在外人眼裏，三個人妥妥的就是一家人，父母恩愛又般配，女兒也可愛像天使，倒是吸引了不少羨慕的眼神。
也正因為這些眼神，才讓一向鎮定不喜形於色的韓錚動了怒氣，他自然是不肯承認自己是因為吃醋才這樣的。
他怎麽會吃醋呢？他絕對不會吃醋的，何況那個吃醋對象還是許星然？少開玩笑了！
“孟先生，你要抱我女兒去哪裏？”
兩邊距離並不算遠，許星然他們一直沒發現韓錚一是因為沒想到他會跟來，二也是因為周圍停著的車實在是太多了，遮擋了不少視線。
因而韓錚三步並兩步地走過去，在他們上車之前攔住了人，麵色不虞地瞪了一眼許星然，又十分冷淡地開口。
一些離著近的家長們瞬間立起了耳朵，匆忙離開的步子也放得越來越緩慢，恨不得自己變成蝸牛。
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何況還是一女兩男看起來像是劈腿的驚天大八卦？
“爸爸！”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小念，開心無比地叫著韓錚，一雙大眼睛也笑成了一彎月牙兒。
“嗯，爸爸抱好不好？”說著就張開了雙手，一雙銳利的眸子變得溫柔滿溢。
怎麽會不好呢？小念有多想許星然陪她就有多想韓錚出現，每次看到班裏的小朋友炫耀自己的爸爸怎樣怎樣，她總是默不作聲，迴家時又裝作乖巧可愛的樣子，哄許星然開心。
她是小孩子，但她也知道爸爸和媽媽分開了，以後他們不會住在一起，爸爸也有了新的漂亮阿姨。
她忽然有些明白，那些時候，席浩軒總是傷感地提起自己的爸爸是為什麽，也許就是因為爸爸有了新阿姨就不再是自己的爸爸，也會成為別人的爸爸了吧？
小念要讓韓錚抱，不管甘不甘心宋興川都不會阻攔，他也沒立場阻攔。
他不過是許星然交好的朋友，有什麽資格阻攔呢？就算，他和許星然是男女朋友關係，韓錚這個親生父親要抱抱女兒，他也是絕對不能阻攔的。
到了韓錚懷裏，小念變得活潑許多，一直摟著他的脖子，嘰嘰喳喳地說著話，這樣的表現，無論是許星然還是宋興川都臉色奇差。
“你怎麽會來這裏？”看見他本就不高興，何況現在小念還和他那麽親熱，許星然的心裏很不好受，說話的語氣也就不太好。
韓錚蹙了蹙眉，心中的不悅越發明顯，他先是看著小念溫柔地笑了一下“我今天答應小念要帶她去玩，小念沒告訴你嗎？”
說著還不忘衝小念眨了眨眼睛，他根本連怎麽聯係小念都不知道，又如何和小念約好，他現在隻寄希望於小念不會當場童言無忌地拆穿他。
“嗯，爸爸今天和小念約好了，媽媽也一起去好嗎？”天真的小念還以為爸爸是要和媽媽和好，果斷出賣自家老媽站到了老爸這邊。
孟叔叔雖然看起來很好，但是再好又哪裏會有自己的親爸好呢？再說，就算沒有親爸，還有顧叔叔不是嗎？怎麽輪也輪不到孟叔叔呀！
小孩子的是非觀就是如此簡單，他們有自己的親密度排行，也有自己的遠近親疏，而這個排行則是完全根據自己的喜好來定，根本沒有任何數據參考。
小孩子又是最單純最敏感的人，他們總能輕易地感受到別人對自己的態度，是真的和藹友善還是假裝的曲意逢迎，是真的惡語相向，還是麵冷心熱的好人。
倒不是說小念覺得宋興川是為了討好許星然才對自己好，而是親疏遠近這個東西，有時候不單單是要看相處，還要看認識的時間長短。
韓錚是小念的爸爸，有牽扯不斷的血緣親情，顧澤瀝與她們母女相處了五年時間，從她呱呱墜地到她學會走路，再到她能跑會跳古靈精怪，在那段很長很長的年歲裏，可以說顧澤瀝完全充當了父親的角色，對她極盡嗬護。
也正因如此，哪怕宋興川對她十分友善，她也還是優先選擇了韓錚。
“這樣，那你們要去哪兒玩？”同樣臉色不佳的許星然勉強維持著自己的修養，不讓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發怒，而且除了讓別人看笑話之外，更重要的是，那樣會嚇到小念，那就得不償失了。
“要去遊樂園，遊樂園晚上有遊行！”這事兒還是小念今天聽班裏的小夥伴說起才知道的，這個時候她倒是機智地反應過來，搪塞許星然剛好，“媽媽一起去吧！”
“不了。”許星然雖然擔心，但是想到要和韓錚一起，就有些腸胃不適，特別是之前和韓錚獨處時發生的事，已經成為許星然的陰影了。
“哦……”小念失落地點點頭，“那媽媽和叔叔去吃飯吧，我和爸爸去遊樂園。”韓錚一言不發地看著母女倆互動，滿臉的慈父笑，好像他和小念關係多好一樣。
於是四人就此分開，許星然剛走了兩步，又迴頭叫住了韓錚“晚上不管多晚都要把小念送迴來，地址我會發給你，我不想讓小念和蘇韻共處。”
“嗯。”韓錚麵無表情地應了一聲，抱著小念走了。許星然在原地看著他和小念上了車，又看著車消失在盡頭，心情也不太好。
迴到車上，許星然把住址發給韓錚，有些坐臥難安，哪怕她知道韓錚向來是說話算話的人，也還是有些擔憂韓錚會讓蘇韻出現在小念麵前，她是真的害怕蘇韻會搶走她的孩子。
手機震了震，韓錚迴了新的信息過來，卻不再是剛才小念麵前的和善。
“許小姐風采依舊，這麽快就找到新男友了，恭喜恭喜。”
滿滿的諷刺意味，隻是看文字，就足以許星然腦補出韓錚此時的惡毒嘴臉。
“不及韓先生。”
許星然並不想和他爭吵，但不代表他就會輕易放過她。
“這麽快就住到一起，還是席小姐更厲害些。”
一口氣憋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難過得要命，偏又不想在宋興川麵前表現得太過脆弱，哪怕之前更脆弱的樣子也讓他見到過。
“怎及韓先生婚內出軌。”
她不是什麽聖母，別人欺負到跟前了，還要淚水連連地解釋，她沒什麽優點，以牙還牙是其中之一。
韓錚沒有再迴複，大概是被許星然戳到了痛處，正在咬牙切齒又無言以對。
“韓錚又找麻煩了？”宋興川一邊開車一邊注意著許星然的表情變化，最後也是無奈非常，他現在是真的很想和韓錚打一架。
“不用理他，我們去吃什麽？”許星然勉強地笑了笑，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同時也給蘇雨玉發了微信過去，告知她小念被韓錚接走，自己也不迴去吃飯了。
蘇雨玉倒是沒多說什麽，隻是讓她注意安全。
“日料還是中餐？你選吧。”許星然不想說，他就識趣地不問，保持好彼此間的距離，讓許星然以最舒服的姿態和自己相處。
另一邊項恆遠看著仿佛得勝公雞似的韓錚，隻覺得不忍直視，你隻把女兒搶迴來有什麽用？
當然，作為一個合格的助理，他隻需要下車開門關門開車就好，其他的事情，不該他問，好好閉嘴就是了。
“小念，晚餐想吃什麽？”韓錚努力不讓自己麵對許星然和下屬時的高冷嚇到小念，扯了扯麵部肌肉，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臉，聲音依然低低沉沉，卻沒有冷到掉渣的自帶溫度，反而像是沉穩的大提琴，讓人沉迷。
“唔，想吃麥叔叔！”小念兩眼亮晶晶地看著韓錚，不經意地賣萌，“媽媽說是垃圾食品，都不讓我多吃的。”
“哦，那爸爸也不能帶你去吃，不然媽媽會生氣的。”韓錚這樣子像足了妻管嚴的可憐丈夫，可明白實情的項恆遠隻覺得一陣惡寒，忽然有些同情小念，好像他兒子也是這麽被他和妻子來迴忽悠的來著？
“哦……”小念憋著嘴，對著手指，“真的不行嗎？不告訴媽媽的！”
“不行哦，如果爸爸帶你去吃麥叔叔被媽媽知道了，媽媽以後就不會讓爸爸帶你出去玩了。”韓錚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根本就是他也覺得小孩子吃快餐不好，正好拉許星然擋槍罷了。
“那……吃什麽都好。”不讓吃麥叔叔，小念連點餐的欲望都沒有，反正大人要吃的就那麽多，隨便吃什麽都好。
“好了，小念乖，吃完東西爸爸帶你去遊樂園。”韓錚在小念的腦袋上胡亂地揉了一圈，將梳得好好的頭發弄得淩亂無比，得意地笑了起來。
不愧是他韓錚的女兒，發質柔軟，手感極好。
說實在的，作為一個新時代三觀正根正苗紅好少女的黃鸝，對韓錚這種失憶就移情別戀的韓劇般的套路，實在有些敬謝不敏，私下也沒少當惡俗八卦講給自己當網絡寫手的閨蜜聽，再看著經過閨蜜加工之後的狗血劇情，黃鸝表示不太能直視大boss。
所以啊，現在有個看起來有錢有顏身材超棒的男神級人物來死纏爛打求頂頭上司吃飯，作為自詡貼心小棉襖的黃鸝當機立斷，要撤，必須撤，絕對不能當電燈泡。
“哦，好，你路上小心。”許星然焦頭爛額，並沒有看到黃鸝竊笑的樣子。
她沒看到，宋興川是看到了，心裏默默給這個小助理記上一筆，是個不錯的小姑娘，迴去叮囑一下自家公司那群人，有事沒事的，多照顧一下。
至於他一個宋氏集團老總為什麽要叮囑自家人照顧對手公司的小助理，宋氏集團的眾位有自己的腦補和解釋，這消息傳到了孟家人耳朵裏，孟家人簡直要喜極而泣。
哎喲自從和許星然解了婚約，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家兒子總算看開了。這是好事情好事情！什麽，你說黃鸝沒背景家世低？哎喲喂，能娶迴家就行了，管她什麽家世，他孟家又不缺錢！
“行了行了，別站著了，快上車吧，不然一會趕不上小念放學了。”黃鸝走了，宋興川也開始行動了，拉開車門，半推半搡地把還懵著的許星然塞進了副駕駛。
看了看時間，的確快到小念放學的時間，許星然也不想再糾纏下去，耽誤接小念，隻好默認宋興川的行為。
宋興川偷偷比了個耶，天下套路，唯不要臉難破。
火速上了車，踩下油門就走，韓錚也終於從大廳走了出來，隻是寒著個臉，臉色奇差。
“恆遠，跟上他們的車。”
項恆遠低低應了聲是，小跑著去開車，隻不過心裏卻不停地吐槽著，你老跟著人家前夫人幹什麽？忘了自己家裏還藏著美嬌娘了是吧？
身為助理，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底線在哪裏，項恆遠比誰都清楚也比誰都拿捏得準確穩當，這也是這麽多年，韓錚的助理團成員來來去去，隻有他的首席特別助理位置毫不動搖的重要原因之一。
隻不過，必要的磨蹭還是需要的，他個人是很喜歡許星然的，覺得她這個人和以前的傅彤兒現在的蘇韻都不一樣，是打從心底喜歡韓錚，全心全意對韓錚好的人，現在韓錚把人傷了心趕出了門，他也希望許星然能有個好的歸宿。
所以這行動上就慢了點，雖然不可察，也足以讓他們跟不上。
隻不過，他低估了s市下班晚高峰的交通狀況……
車剛拐了個彎，項恆遠正慶幸自己明智，就看見宋興川那輛內斂奢華的座駕乖乖停在紅綠燈前，和他們差了五輛車的距離。
項恆遠“……”好像我應該再慢一點？
偷偷從後視鏡裏研究了一下韓錚的臉色，黑如鍋底，難看無比。心中歎了口氣，還是算了吧，身後這位大神可是管著自家柴米油鹽房貸車貸的人，自己還是適可而止的好。
一路跟著宋興川的車，最後停在了幼兒園門口，這還是自從許星然從席家搬走之後，韓錚第一次見小念，雖然小念還沒出現，這並不妨礙她作為父親的他有點心情激動。
很快，幼兒園半人高的自動門打開，一群小蘿卜頭在老師的帶領下如同放飛自我的小鳥兒似的竄了出來，奔向已經在外等待許久的各自家長或是阿姨。
小念走在中間，本來並不著急的她，在許星然喊了她一聲之後，雙眼瞬間亮了起來，火速拋下身邊的小夥伴直奔許星然而去。
“媽媽！”
許星然已經蹲下，張開雙臂，滿臉笑容地將她擁入懷中“想媽媽了沒有？”
“想了，小念最想媽媽了，媽媽今天怎麽會來接我？”同樣的，小念自從離開席家之後就沒有享受過被許星然接送上幼兒園的待遇，在杭城的時候，不是外公接送就是舅舅接送，每次看到門口小夥伴一湧而出，大喊著爸爸媽媽什麽的，小丫頭心裏就有點心酸。
“今天媽媽下班早，就來接你了，開不開心？”剛才她還沒開口叫小念時，就已經看出小念並不是很期待放學，別的小朋友都著急地尋找自己的家人，隻有她和身邊的小夥伴一起慢悠悠的，渾不在意。
她起初還以為小念隻是不著急，現在看起來，倒像是因為知道來接她的人是陳阿姨，才如此淡定不著急，在見到自己之後，那開心無比的眼神，她絕不會看錯。
“小念是不是很希望媽媽來接你？”幫小念整理著散落的碎發，又順手接過了她身上的書包，問得小心翼翼。
“嗯，想讓媽媽送小念上幼兒園接小念迴家，但是媽媽很忙，媽媽要工作賺錢給弟弟買奶粉讓小念讀書，所以小念可以讓陳奶奶接。”小念摟著許星然的脖子，聲音幹脆而清亮。
“這樣啊……”許星然也不知道自己此時究竟是心酸多一點，還是感動多一點，她曾經一心想讓小念過上公主一樣的日子，讓小念避開自己童年遭遇的那些辛酸。
隻是現在看來，她還是忽略了小念。
宋興川已經看出許星然的難過，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蹲到了小念麵前“以後，孟叔叔來接你好不好？”
“媽媽？”小念眨了眨眼睛，沒說話，而是看向了許星然，語氣裏帶了幾分委屈和拒絕。
“算了，以後我盡量抽時間來接她就是了。”許星然完美接收小念的意思，替她拒絕了宋興川的好意，更何況，私心裏，她也不希望宋興川承擔起家長的責任。
無論是對小念還是對宋興川都不好。
宋興川並不強求，他也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並不適合出現得太頻繁，就算是以朋友的身份出現也不行。
“既然孟叔叔不能接你了，那今晚叔叔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不能接送雖然遺憾，但其他的並不會太遺憾，何況他是真的喜歡小念。
粉粉嫩嫩的小姑娘，梳著兩個馬尾辮，說話時一甩一甩的，穿著粉嫩嫩的公主裙，又懂事又知書達理，當然，更重要的是，她的母親是自己喜歡的人。
“好。”小念點點頭，脆生生地應下，“可以吃冰淇淋嗎？媽媽不讓我吃。”一邊說著還不忘偷偷覷著許星然的臉色，生怕又被數落。
許星然亦是無語，小孩子吃太多甜食對牙齒對身體都不太好，所以難免她就管得嚴了些，家裏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準備太多甜食的，基本上是一次采購一些放到儲物櫃，然後告訴她這些要吃多久。
最開始小念並不買賬，那時候她們母女倆還在美國，她還是一家子人的掌上明珠，即便許星然兇了些，卻並不會太過克扣她什麽。
所以那時候，許星然買迴來的零食跟她說吃一周，她最多兩天就能吃個幹幹淨淨，然後一哭二鬧地向許星然打滾求新的投喂，奈何那時候許星然是鐵了心要控製她，不但不受她威脅，還嚴厲批評了給她偷渡零食的姥姥和顧叔叔。
於是哭哈哈地度過了五天沒有零食的日子，本就聰明的小念學會了人在屋簷下，開始學著控製自己的欲望，許星然也會陪著她將零食分類，每天吃多少吃什麽，直至一周結束，新的一周到來。
“你對小念會不會太嚴厲了？”宋興川是第一次知道許星然教育孩子的方式，有些不讚同。身為男性長輩，總是會對女小輩溫柔寬容許多，若是今天哭訴的是席康樂，他可能還不會覺得嚴厲，隻會覺得許星然是為了他好。
“小孩子吃多甜食會蛀牙，她快要換牙了，不能讓她吃。”許星然根本不留任何反駁餘地，“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一張嘴是一口參差不齊的壞牙，多影響美感。”
這一下子別說宋興川了，就是早就習慣依然小有抱怨的小念也驚恐地捂住了嘴巴，連連搖頭“媽媽說得對，我不吃冰淇淋了，我吃水果！”
“乖，多吃水果多補鈣，才會有漂亮整齊的牙齒，刷牙也不能偷懶哦。”許星然輕笑著摸了摸小念的頭，算是對她的鼓勵，順便在心裏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她真是個又聰明又溫柔的媽媽！
不遠處停著輛低調的勞斯萊斯，韓錚沉著臉坐在後排，眼睛緊緊盯著幼兒園門口宛如一家三口的許星然和宋興川，眼睛裏似乎有如同實質的火焰快要冒出來。
項恆遠不著痕跡地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被韓錚的樣子嚇到。
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他是該說自家boss活該呢還是活該呢還是活該呢？
後車門鎖啪地一聲打開，正在內心瘋狂吐槽的項恆遠被嚇了一跳，臉上卻是一派鎮靜地看向後排“韓總？”
“你在車裏等著。”韓錚略一沉吟，打消了項恆遠跟他下去的欲望，而他也順勢推開了車門，修長筆直的大長腿穩穩地落在了地麵上。
宋興川已經一把抱起了小念，許星然拿著書包跟在旁邊，在外人眼裏，三個人妥妥的就是一家人，父母恩愛又般配，女兒也可愛像天使，倒是吸引了不少羨慕的眼神。
也正因為這些眼神，才讓一向鎮定不喜形於色的韓錚動了怒氣，他自然是不肯承認自己是因為吃醋才這樣的。
他怎麽會吃醋呢？他絕對不會吃醋的，何況那個吃醋對象還是許星然？少開玩笑了！
“孟先生，你要抱我女兒去哪裏？”
兩邊距離並不算遠，許星然他們一直沒發現韓錚一是因為沒想到他會跟來，二也是因為周圍停著的車實在是太多了，遮擋了不少視線。
因而韓錚三步並兩步地走過去，在他們上車之前攔住了人，麵色不虞地瞪了一眼許星然，又十分冷淡地開口。
一些離著近的家長們瞬間立起了耳朵，匆忙離開的步子也放得越來越緩慢，恨不得自己變成蝸牛。
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何況還是一女兩男看起來像是劈腿的驚天大八卦？
“爸爸！”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小念，開心無比地叫著韓錚，一雙大眼睛也笑成了一彎月牙兒。
“嗯，爸爸抱好不好？”說著就張開了雙手，一雙銳利的眸子變得溫柔滿溢。
怎麽會不好呢？小念有多想許星然陪她就有多想韓錚出現，每次看到班裏的小朋友炫耀自己的爸爸怎樣怎樣，她總是默不作聲，迴家時又裝作乖巧可愛的樣子，哄許星然開心。
她是小孩子，但她也知道爸爸和媽媽分開了，以後他們不會住在一起，爸爸也有了新的漂亮阿姨。
她忽然有些明白，那些時候，席浩軒總是傷感地提起自己的爸爸是為什麽，也許就是因為爸爸有了新阿姨就不再是自己的爸爸，也會成為別人的爸爸了吧？
小念要讓韓錚抱，不管甘不甘心宋興川都不會阻攔，他也沒立場阻攔。
他不過是許星然交好的朋友，有什麽資格阻攔呢？就算，他和許星然是男女朋友關係，韓錚這個親生父親要抱抱女兒，他也是絕對不能阻攔的。
到了韓錚懷裏，小念變得活潑許多，一直摟著他的脖子，嘰嘰喳喳地說著話，這樣的表現，無論是許星然還是宋興川都臉色奇差。
“你怎麽會來這裏？”看見他本就不高興，何況現在小念還和他那麽親熱，許星然的心裏很不好受，說話的語氣也就不太好。
韓錚蹙了蹙眉，心中的不悅越發明顯，他先是看著小念溫柔地笑了一下“我今天答應小念要帶她去玩，小念沒告訴你嗎？”
說著還不忘衝小念眨了眨眼睛，他根本連怎麽聯係小念都不知道，又如何和小念約好，他現在隻寄希望於小念不會當場童言無忌地拆穿他。
“嗯，爸爸今天和小念約好了，媽媽也一起去好嗎？”天真的小念還以為爸爸是要和媽媽和好，果斷出賣自家老媽站到了老爸這邊。
孟叔叔雖然看起來很好，但是再好又哪裏會有自己的親爸好呢？再說，就算沒有親爸，還有顧叔叔不是嗎？怎麽輪也輪不到孟叔叔呀！
小孩子的是非觀就是如此簡單，他們有自己的親密度排行，也有自己的遠近親疏，而這個排行則是完全根據自己的喜好來定，根本沒有任何數據參考。
小孩子又是最單純最敏感的人，他們總能輕易地感受到別人對自己的態度，是真的和藹友善還是假裝的曲意逢迎，是真的惡語相向，還是麵冷心熱的好人。
倒不是說小念覺得宋興川是為了討好許星然才對自己好，而是親疏遠近這個東西，有時候不單單是要看相處，還要看認識的時間長短。
韓錚是小念的爸爸，有牽扯不斷的血緣親情，顧澤瀝與她們母女相處了五年時間，從她呱呱墜地到她學會走路，再到她能跑會跳古靈精怪，在那段很長很長的年歲裏，可以說顧澤瀝完全充當了父親的角色，對她極盡嗬護。
也正因如此，哪怕宋興川對她十分友善，她也還是優先選擇了韓錚。
“這樣，那你們要去哪兒玩？”同樣臉色不佳的許星然勉強維持著自己的修養，不讓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發怒，而且除了讓別人看笑話之外，更重要的是，那樣會嚇到小念，那就得不償失了。
“要去遊樂園，遊樂園晚上有遊行！”這事兒還是小念今天聽班裏的小夥伴說起才知道的，這個時候她倒是機智地反應過來，搪塞許星然剛好，“媽媽一起去吧！”
“不了。”許星然雖然擔心，但是想到要和韓錚一起，就有些腸胃不適，特別是之前和韓錚獨處時發生的事，已經成為許星然的陰影了。
“哦……”小念失落地點點頭，“那媽媽和叔叔去吃飯吧，我和爸爸去遊樂園。”韓錚一言不發地看著母女倆互動，滿臉的慈父笑，好像他和小念關係多好一樣。
於是四人就此分開，許星然剛走了兩步，又迴頭叫住了韓錚“晚上不管多晚都要把小念送迴來，地址我會發給你，我不想讓小念和蘇韻共處。”
“嗯。”韓錚麵無表情地應了一聲，抱著小念走了。許星然在原地看著他和小念上了車，又看著車消失在盡頭，心情也不太好。
迴到車上，許星然把住址發給韓錚，有些坐臥難安，哪怕她知道韓錚向來是說話算話的人，也還是有些擔憂韓錚會讓蘇韻出現在小念麵前，她是真的害怕蘇韻會搶走她的孩子。
手機震了震，韓錚迴了新的信息過來，卻不再是剛才小念麵前的和善。
“許小姐風采依舊，這麽快就找到新男友了，恭喜恭喜。”
滿滿的諷刺意味，隻是看文字，就足以許星然腦補出韓錚此時的惡毒嘴臉。
“不及韓先生。”
許星然並不想和他爭吵，但不代表他就會輕易放過她。
“這麽快就住到一起，還是席小姐更厲害些。”
一口氣憋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難過得要命，偏又不想在宋興川麵前表現得太過脆弱，哪怕之前更脆弱的樣子也讓他見到過。
“怎及韓先生婚內出軌。”
她不是什麽聖母，別人欺負到跟前了，還要淚水連連地解釋，她沒什麽優點，以牙還牙是其中之一。
韓錚沒有再迴複，大概是被許星然戳到了痛處，正在咬牙切齒又無言以對。
“韓錚又找麻煩了？”宋興川一邊開車一邊注意著許星然的表情變化，最後也是無奈非常，他現在是真的很想和韓錚打一架。
“不用理他，我們去吃什麽？”許星然勉強地笑了笑，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同時也給蘇雨玉發了微信過去，告知她小念被韓錚接走，自己也不迴去吃飯了。
蘇雨玉倒是沒多說什麽，隻是讓她注意安全。
“日料還是中餐？你選吧。”許星然不想說，他就識趣地不問，保持好彼此間的距離，讓許星然以最舒服的姿態和自己相處。
另一邊項恆遠看著仿佛得勝公雞似的韓錚，隻覺得不忍直視，你隻把女兒搶迴來有什麽用？
當然，作為一個合格的助理，他隻需要下車開門關門開車就好，其他的事情，不該他問，好好閉嘴就是了。
“小念，晚餐想吃什麽？”韓錚努力不讓自己麵對許星然和下屬時的高冷嚇到小念，扯了扯麵部肌肉，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臉，聲音依然低低沉沉，卻沒有冷到掉渣的自帶溫度，反而像是沉穩的大提琴，讓人沉迷。
“唔，想吃麥叔叔！”小念兩眼亮晶晶地看著韓錚，不經意地賣萌，“媽媽說是垃圾食品，都不讓我多吃的。”
“哦，那爸爸也不能帶你去吃，不然媽媽會生氣的。”韓錚這樣子像足了妻管嚴的可憐丈夫，可明白實情的項恆遠隻覺得一陣惡寒，忽然有些同情小念，好像他兒子也是這麽被他和妻子來迴忽悠的來著？
“哦……”小念憋著嘴，對著手指，“真的不行嗎？不告訴媽媽的！”
“不行哦，如果爸爸帶你去吃麥叔叔被媽媽知道了，媽媽以後就不會讓爸爸帶你出去玩了。”韓錚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根本就是他也覺得小孩子吃快餐不好，正好拉許星然擋槍罷了。
“那……吃什麽都好。”不讓吃麥叔叔，小念連點餐的欲望都沒有，反正大人要吃的就那麽多，隨便吃什麽都好。
“好了，小念乖，吃完東西爸爸帶你去遊樂園。”韓錚在小念的腦袋上胡亂地揉了一圈，將梳得好好的頭發弄得淩亂無比，得意地笑了起來。
不愧是他韓錚的女兒，發質柔軟，手感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