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可以和她在一起的,她比別人不一樣,她能認可自己在做的事。


    於此,他決定在畢業時送一份禮物給她,並向她告白。


    他一直以來都有個秘密,沒有任何人知道,包括雪瑤。


    一次年少的遠足,讓他在雪霞嶺的深山高林裏發現了一隻受傷的小獸,他用自學的醫術救治了它,並幫助它在野外安全生活。剛開始他不知道它是什麽生物靈,而自己的契印已經被占滿三星,不敢衝動與它結契。


    迴到學校以後,他才從古厚的書裏找到那隻小獸的答案,它是花苞小羊。


    這個答案太令人激動了,花苞小羊是花屬『性』的生物靈,正好滿足他將來要專研毒與花的期望,要知道他的手上已經有了兩隻契約靈會進化向毒屬『性』,現在就差一隻花屬『性』契約靈來填補他契印最後的空缺了。


    更何況,花苞小羊的進化形態還是傳說中的最美陸蹄種——百花羚!


    簡直不敢相信有此天賜的福運落到他手裏!


    於是他迫不及待地返迴雪霞嶺深處,幸運地又找到了那隻花苞小羊。因為有被救過命的恩惠,花苞小羊不會害怕他。他們能親近。


    他曾想就此結契,收下為自己最後最珍貴的契約靈。可是契印伸出時,他猶豫了。


    以前從來沒有人為收服花苞小羊,並使其進化為百花羚的先例,書上也沒有寫,書上隻寫了百花羚是沐浴大自然精華而生出的美麗奇獸,它的進化屬於上蒼饋贈。


    文意模糊的句子,使他害怕自己沒辦法讓花苞小羊進化。如果花苞小羊不能進化為百花羚,那將是莫大的罪惡。於是他收手了,他不敢因為自己的自私去釀成這份罪惡。


    但是他仍沒有放棄花苞小羊,他幫助它在野外生活,希望它沐浴在大自然的氣息中能夠最後進化為百花羚,然後,他再與它結契。


    他契印裏的最後一星一直是為它留著它。他每個周末都會悄悄深入雪霞嶺深處,去見花苞小羊,為它調理『藥』物精華給它食用。他期待它的成長與進化,期待他和它結契的那一天。


    但現在不是了,因為對雪瑤的渴望,對雪瑤的愛,使他改變了心意,並將心裏兩份最純潔的情感融合在了一起。他想向雪瑤示愛,想證明自己是能配得上雪瑤的人,他也想和花苞小羊進化後的百花羚長久在一起。


    那麽,何不有一個更好的答案呢?


    最美麗的蹄獸與最美好的人才最般配——他要把最好的百花羚送給他最愛的雪瑤。


    ……時光『潮』落,所有的事物與心情都成泡影。


    離別兩年的再見,隻剩下,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雪瑤緊緊抱著百花羚,努力撇開的眼睛裏浸濕淚光。病痛的虛弱讓百花羚提不起精神,羚角上輕揚的花也漸漸委下。亞克駐足如鍾,沉默與冷漠於他已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不知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多久後,他說:“起來吧,時間差不多了。”


    “嗯嗯。”雪瑤立馬鬆手站起來,她微笑看他,眼裏的淚水已經幹掉。


    亞克踱步走進,每一步都看見百花羚在看著他。伏下身,手掌再一次下意識地按在它臉側,記憶裏的柔順有一點觸動心跳。不等它發出記憶裏的叫喚,他立即把手抽開,伸向了它已然死黑『色』的蹄子。


    釀毒蟻後從手背爬下,直接落到了百花羚的黑蹄上。一落下,六隻觸腳便交替踩踏,在黑壞的表麵演繹著不為人知的舞蹈。它的眼睛閃出綠幽幽的光,雪瑤和百花羚看了,都覺得害怕。


    但她們相信亞克。


    “所以,這些年,你過的好嗎?”雪瑤忽然問,她見解毒的過程似乎不需要亞克直接參與,也不想氣氛再如此沉寂下去。


    “如果我說好……”亞克說,“你就會更心安理得一點嗎?”


    他迴過頭來,冷冰冰的目光盯得雪瑤發慌。這是自大門前的對視以來,他再一次地直視她。雪瑤覺得眼睛很疼,像被針紮著。眼皮、淚水都止不住地顫抖。


    “你別這樣,亞克。”雪瑤抗拒地撇開視線。她不想去看,那目光陌生得叫人害怕。


    “別這樣……”亞克喃喃自語,聲音有股自嘲的意味。似乎與雪瑤獨處在這封閉的房間裏,讓他有了更多說話的欲望。


    “兩年前讓我走的時候你也是這麽說的。”


    “亞克別說了……”


    “別這樣,別這樣,別這樣……”亞克卻還是一個勁地說,“你就知道我在乎你的心情,你就知道我不敢看你哭,你就知道所以你一個勁地說別這樣別這樣……”


    “都已經過去了……”淚水從雪瑤眼裏再次滑落。


    “可我沒過去!”亞克忽然發瘋一樣地吼出聲來,直衝雪瑤滿眼的淚水。


    她精神一陣恍惚,他曾經最不舍得看她流淚。


    ……


    內院客廳裏,一眾人枯燥無聊地等待著。


    林輝輝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晃『蕩』腳,也許是太無聊了,他忽然大聲問。


    “釀毒蟻後……”話才出口,所有人的目光朝他移過來,看得他有點發慌,聲音馬上降了下去,“沒有,我的意思是,你們有沒有人了解這隻生物靈,給我說說唄……反正,也,無聊。”


    大家目光放下,沒誰跟這小孩計較,也沒誰迴話,隻有幾個學生下意識看向了米古老師的方向,畢竟他們也挺感興趣,而米古老師應該是這裏對生物靈圖鑒最有研究的人了。


    米古一直在沉思著什麽,注意到朝自己望來的目光後,撓撓頭發『摸』『摸』胡子,說:“我也不太了解。”


    “隻記得,釀毒蟻後在毒屬『性』生物靈裏,似乎還是蠻特別的一個,據說很擅長吸取和釀製毒『液』。”


    “是釀製,不是單純分泌。”說到這裏,有專研『毛』病的米古不禁強調了一下,“意思是它能夠主動去配製一些自身並不能生產的病毒。”


    “哦……”林輝輝似懂非懂地點頭,“所以它才叫‘釀毒蟻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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