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背就像保護傘,為雪奈承受了所有致命的攻擊。


    血液匯聚在尖石末端一滴滴落下,中島敦和芥川的心髒被尖石雙雙貫穿,在胸口破開大洞,長石銳利的尖端離雪奈僅餘一寸。


    「相川君?月島君?」


    「滴答、滴答。」


    芥川嘴裏溢出的血液不斷落在雪奈的側臉,中島敦心髒流下的血液染紅了她的胸口。


    雪奈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目光觸及到那貫穿心髒的尖石時,心裏猛地一顫。


    「不、不要……」


    眼淚驀地脫離眼眶,她近乎乞求地看著中島敦和芥川。


    「求求你們,不要死。」


    「不要、不要死——」


    雪奈哭咽出聲,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


    血鬼術消失,尖石化為血液傾斜而下,隻於中島敦和芥川胸口的空洞。


    「雪奈小姐,我本命不久矣,無需為在下傷心。」


    芥川抬手擦去她的淚水,他眉眼柔和,唇角罕見地露出一抹微笑。


    「在下笑得如何?雪奈……小姐說過,在下笑起來……還不錯……」


    他說著話,眼神開始渙散。


    雪奈渾身一顫,張了張唇卻說不出任何話。


    「月島!月島!」


    雪奈無措地看著芥川的雙眸,卻沒能再喚醒他的意識。


    意識到芥川遠去的意識,中島敦麵色僵了僵,他咳出血,輕聲道:「真的,把帥氣的話都說完了……」


    他眼瞼微垂,眼底倒映出雪奈淚流滿麵的臉龐。


    「再這樣哭下去,你的傷口會加重的。」


    中島敦微微笑起來,抬手擦去雪奈臉上的血跡,「雪奈小姐還是笑起來好看。」


    「我很喜歡雪奈小姐的笑容,怎麽說呢……有一種讓人安心的魔法。」


    他的眼睛緩緩閉上,手垂在雪奈的臉側。


    「謝謝……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


    話語消散在耳際,中島敦的唿吸停止了。


    很快,兩人的身體從雪奈身上倒在旁側。


    「相川!月島!」


    雪奈咬住下唇,手足無措地起身看著倒在身旁失去氣息的同伴。


    他們睜著雙眸,眸子裏卻再也倒映不出任何東西。


    她踉踉蹌蹌站起來,眼淚不斷從臉上落下。


    轟隆一聲,宅子徹底崩塌,揚起一片星火。


    神戶司和黑沢慎一捂住心口,齊齊後退一步,眸中失去神采。


    雪奈右手握緊日輪刀,自嘲出聲,「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


    「都怪我……」


    「我不夠強大,保護不了他們。」


    雪奈直起身子,看向黑沢慎一和神戶司,提著刀一步步走過去。


    左肩和右肋被尖石刺穿的傷口不斷流出鮮血,滴落到腳邊。


    「全都不在了……」


    「無論是這個宅子,還是在宅子裏的大家……」


    她近乎無聲地呢喃,停在神戶司和黑沢慎一麵前。


    雪奈盯著他們脖子處緩慢復原的傷口,舉起日輪刀眼裏盡是冰冷的神色。


    神戶司和黑沢慎一低垂著腦袋,不再說話。


    刀光劃過,堪堪停在神戶司脖子斷口處。


    雪奈皺起眉頭,僅存的一絲理智讓她發覺了不對勁。


    風徐徐吹來,將他額前的髮絲吹起。


    雪奈看過去,卻看到了熟悉的眼神。


    「神戶先生……?」


    她睜大眼眸,日輪刀一下子從手中掉落。


    旁邊,一聲輕嘆從中原中也口中吐出,他撿起雪奈的日輪刀,放入她的手心。


    太宰治低低笑了兩聲,眼裏劃過溫柔的神色。


    他握住雪奈的手腕,將日輪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雪奈一下子就認出我們了啊。」


    雪奈渾身顫抖起來,目光觸及太宰治臉上溫柔的笑意時連連搖頭。


    太宰治將日輪刀往裏推了推,雙手握緊雪奈的手腕,「雪奈,你知道嗎?我一直追求簡單又安心的自殺方法。」


    「但是,如果是死在雪奈手裏,一定也一樣吧,一樣的簡單又安心。」


    「住手!」


    中原中也抓住太宰治的手,「你想讓雪奈留下傷心的迴憶嗎?!」


    太宰治輕笑出聲,示意他看向地上月島陽太和相川悠鬥的屍體。


    「已經太晚了。」


    中原中也動作一頓,無力地垂下手,看向雪奈的雙眸染上悲傷的色彩。


    風吹起她的鬢髮,雪拂過她的眉眼。


    雪奈微微笑起來,顫抖的手漸漸握緊刀柄。


    「我知道的……」


    「慎一先生不是慎一先生,神戶先生也不是神戶先生,月島君和相川君也是。」


    「稍微調查一下就知道,行為和性格跟之前相比差太多了。」


    「但是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抱歉……從遙遠的地方來到這裏,深受鬼的迫害,是我能力不足,沒能保護好你們。」


    雪奈眼角帶淚,刀鋒一點點靠近脖子正在恢復的斷口。


    「變成這樣,不是你們的錯……」


    她哽咽出聲,啜泣起來。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微微一怔,雪奈的話讓他們感到意外。


    月色下,雪奈哭得像失去心愛之物的孩子,不停地在對他們說對不起。


    「這樣的力道是砍不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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