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鈞緩步走到房門前,將耳朵緊貼在門上,可仍舊聽不到一絲聲音。忽然,他感到腳下濕漉漉的,低頭一看一攤水跡慢慢的從門縫處滲了進來,而起氣味很熟悉。


    “啊!”靳鈞被他腦海中閃過的詞嚇了一跳——汽油。他的腦子頓時亂做一團,是開門出去,還是繼續留在這裏呢?


    不行,這裏唯一的窗戶都上了防盜網,隻能走出陽台才能有生機。經過短暫的思想搏鬥,他終於打定了注意,打開了阻隔倆人的房門。


    門一打開,靳鈞就看到秦靜麵無表情的站在房門前,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拿著一隻空的玻璃瓶,眼神哀怨的凝視著他。


    “把打火機給我!”靳鈞衝著他兩步之遙的秦靜大聲喊到。


    秦靜很平靜,她搖了搖頭,“別怕,有我陪著你呢!”


    “給我!”靳鈞怒了,一步躍到秦靜的麵前,就要伸手去搶她手中的打火機。


    秦靜死命的握住打火機,不給靳鈞奪去,倆人像是一對打著架的木偶互相糾纏在一塊。


    “給我!”


    “不給!”秦靜像是被惡魔附體一般,發出瘋狂的力量,一下子將靳鈞推到在地上。


    地麵上灑有汽油又濕又滑,強烈的氣味縈繞在整個客廳之中,靳鈞如同受驚的小鹿,連爬帶滾的從地上爬起來,腳下傳來的痛楚清晰的提示著他,扭到腳了。


    “冷靜點秦靜,不要!”靳鈞已經顧不上什麽形象,對著屹立在他麵前,猶如魔鬼般的女生力竭聲嘶的唿叫到。


    “鈴鈴鈴~~”一陣美妙的音樂在大廳之中響起,靳鈞如同抓住救命的浮板的遇溺者,臉上立馬露出一絲快慰的笑意。可這個笑容持續不到一秒就消失了,因為靳鈞看到秦靜從身後的茶幾上拿起他的手機,露出一副咬牙徹齒的恨意。


    是蜻蜓!靳鈞心裏知道,隻有是蜻蜓的電話,秦靜才會有這般厭惡的反應。


    “嘭!”秦靜拿起靳鈞的手機往牆角用力一甩,那個唱著歌的物體像個可憐的破布娃娃,被牆角撞擊得遍體鱗傷,但依舊在那角落裏發出哀嚎般的和唱。


    這一通電話簡直成了靳鈞的催命符,秦靜剛才稍稍平複的情緒又重新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秦靜就“擦”的一聲點燃了打火機,那束火苗如同惡魔的舞姿在她手裏歡快的蹦跳著。“別耽誤時間了,我們很快就會在一起了!”


    “不要~~!”靳鈞勉強支撐起酸痛的身體,猛地朝秦靜的撲了過去。


    “蓬”打火機被甩向大門的方向,隨後一團火光如同升騰而起的蘑菇雲,隨著水跡流淌的方向一路“殺”了過來,頓時客廳中火光衝天,熱力四射。


    靳鈞腳下的痛楚使整個人失去支撐點,他單膝跪在地上,奮力往陽台的方向逃去。由於天氣寒冷,陽台的門是閉合上的,幾步距離的玻璃門,此刻竟變成了生死存亡的唯一出口。


    秦靜像是瘋了般在他身後狂笑著,一下子跳到靳鈞的背上,牢牢的箍著他的脖子,瘋狂的高喊著“我們在一起了,我們終於在一起了!哈哈哈~~~”


    靳鈞被後麵的重量壓得半趴在地上,身旁亂竄的火苗正在迅速的蠶食著屋內的一切。他的耳邊是死神的得逞的狂妄笑聲,他的眼前是火光衝天的紅黃交替,他的心情是如墮穀底的絕望無助。


    求生的本能驅使靳鈞不能就此認輸,他一邊用盡全力去推搡著背上的秦靜,一邊努力往陽台門靠近。可是,黑壓壓的濃煙使他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手上的力道也漸漸減少了,唿吸也變得更加困難,一股不好的預感已悄然進駐到他的腦海裏。


    慢慢地,他渾身發軟、思想混沌,身上的秦靜也有氣無力趴著,但還是死死的緊摟著他,將他壓得舉步維艱。


    一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一種直麵死亡的恐懼感,讓靳鈞悄然無聲的落下眼淚。此時此地,他想到了方青穎,他想到了父母,他想到了爺爺奶奶,他想到了探子。


    ~~~~~


    蜻蜓拿著菜,“噔噔噔”的衝到二樓,就聞到一陣濃烈的燒灼味,她更是三步並作兩步直奔三樓。一看,滾滾的濃煙正從她家的房門底下騰騰的往外冒著,而且未靠近大門就已經感到一股難以逼近的熱浪。


    “靳鈞、靳鈞”蜻蜓朝著門口瘋狂的叫喚著,焦急又無措的看著那扇被熏得不成樣子的大門。


    隔壁的老大爺聞聲探出一個頭來,看到滾滾的濃煙也嚇了一跳,衝著驚慌失措的蜻蜓喊到,“姑娘,報警呀!報警。”


    “你報警,我救人。”蜻蜓看到隔壁打開了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甩下一句話就急忙衝進了隔壁老大爺的家裏。


    老大爺急忙跟著蜻蜓跑迴自己的家裏,才發現這個丫頭居然奔向他的陽台,一臉擔憂的喊著,“你想幹嘛呀?姑娘,報警再說吧!”


    “大爺,你快報警,我沒事,快點!”蜻蜓毫不理會,邊指揮著老大爺,邊手腳並用的攀爬在陽台上。


    這裏的陽台和她家的陽台有將近一米的距離,但在三樓的高度上跨越過去,可不是開玩笑,一失足便有可能頭破血流、粉身碎骨。可是,蜻蜓根本不會去顧及這些後果,她心裏隻有一個信念——救靳鈞!


    她脫下外事的羽絨服,站在三樓的陽台上,任憑唿嘯的寒風在她耳邊迴響,身後是那位老大爺的叫喚,“下來,下來,危險,危險呀!”


    蜻蜓騰空一躍而起,如同一隻奮不顧身撲向光明的飛蛾,明知道有危險,但她就是願意。曾幾何時,那個連跑步都嫌費勁的女生,會如此為愛奮不顧身。


    “啪!”她重重的跌落在她家的陽台上,隔著玻璃門她都感受到那股炙熱的熱浪,她看到靳鈞就躺在離陽台兩步之差的地麵上,而他的身上還躺著一個白衣白裙的女生。


    陽台的門從裏麵鎖上,蜻蜓摸著發燙的玻璃無法將它推開,急中生智,她仿效了“司馬光砸缸”的典故,拿起陽台上的花盤,用盡全力砸向那扇擦的程亮玻璃門。


    “哐啷”玻璃門被她砸開了一個大口子,一股熱浪隨即找到了突破口,蜻蜓伸手去打開陽台的門鎖,滿屋子的熱氣猛然洶湧而出。


    她顧不得玻璃劃破了她的手,上前推開趴在靳鈞身上的女生,頓時心裏驚了一下——她怎麽會在這裏?


    可是室內炙熱的濃煙提示著她,救人才是當務之急。她先將靳鈞半拖出陽台,然後再去拖秦靜,那扇被燒灼的滾燙的玻璃門發出異樣的“叫聲”。為了避免大火“跑”出來,蜻蜓強忍著灼痛將陽台的門閉合上,站在陽台上高聲的唿救著,焦急的等待著消防車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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