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洋樓一共有三層,一層是大廳和廚房,由於倆位老人腿腳不方便,房間也設在這層;二樓有三個房間,一間是靳鈞父母的,一間是靳鈞的,另外一間是雜物房,三個房間都連通著一個大大的陽台。


    三樓是一個大露台,沒有檔蓬的一邊晾曬著被子和衣服,有檔蓬的一邊放著一張像大型辦公桌般大小的功夫茶實木桌,旁邊還配有四張像樹墩似的椅子,看那精致的雕工和花紋,就能判斷是個價值不菲的高檔貨。


    靳鈞坐到一張椅子上,背靠著茶桌,雙肘支撐到桌麵上,仰著頭望向天空。蜻蜓也學著他的樣子坐了下來,抬頭望去。


    大年初一的晚上,夜風瀟瀟,夜空中偶爾閃爍著幾顆不知名的小星星,蜻蜓穿著羽絨服還是被涼風吹得臉上冰冷冰冷的,她打了個寒顫不解的問著,“看什麽呢?”


    靳鈞笑笑沒有迴答,這時“土黑壯”也像是受不了那徹骨的寒風,走到靳鈞的腳邊,緊挨著他蹲坐了下來。


    蜻蜓看著無動於衷的靳鈞,簡直打破了她的認知,“你不是有潔癖嗎?怎麽容得下它呢?”


    “它不一樣,它是我們家的一份子。”靳鈞淺笑著,低頭撫摸著昏暗中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土黑壯”。


    “你剛才叫它什麽來著?壇子?老壇酸菜?”


    “哈哈哈~~!”靳鈞被蜻蜓的話逗得哈哈大笑,那隻“土黑壯”莫名其妙的看向笑得爽朗的主人,“不是,是‘探子’!它是緝毒犬,已經退役三年了。”靳鈞邊說邊極盡柔情的與“土黑壯”對視著,彷似在對待自己的小公主。


    媽呀!原來是警犬大叔呢!幸好她剛才沒說它是土狗呀!蜻蜓在心裏暗自慶幸著,偷眼瞟了瞟“土黑壯”。


    忽而,一陣寒風吹過,蜻蜓冷得直搓手,靳鈞站了起來,用他那溫厚的大手包裹著她的小手,“走吧,這裏冷,去我房間吧!”


    蜻蜓沒有出聲反對,可是為啥她心裏總覺得不痛快呢?倆人一狗,從三樓又迴到了二樓,靳鈞推開他房間的房門,先掃視了一眼房間裏的陳設,然後才大步走了進去。


    蜻蜓還站在門前不知所措的張望著之時,探子卻毫不客氣的先她一步躥了進去,在房間中走來走去,好不歡快的樣子。


    “進來吧!今晚你睡這,我睡雜物房。”靳鈞似乎看穿了蜻蜓的顧慮,拉著她的手,將她帶進了屋裏。


    “你不是有潔癖嗎?睡雜物房你指不定會失眠一晚上呢!”


    “哎!還是媳婦了解我,那麽你說怎麽辦呢?能讓我和你在這一起睡嗎?”


    不提這個‘媳婦’還好,一提起,蜻蜓馬上就醒悟過來,她的別扭來自何處了。


    “哎,你媳婦不是梅梅嗎?你可別認錯人啊!”她故意揶揄著靳鈞,並將他拉住的手甩了出去。


    靳鈞坐到自己的床上,看著氣鼓鼓的“河豚”,臉上更是笑逐顏開,“喲,小媳婦吃醋了呀!”


    蜻蜓越想越怒,這小子肯定從小就招女孩子惦記,什麽梅梅、什麽美美肯定一大堆呢!不然,怎麽連老太太都記得呢!她鼓著腮幫子,就是不想搭理這個禍國殃民的“潘安”。


    “別生氣了。我坦白,我交代,行了吧!”靳鈞用力將蜻蜓拉到床邊,與自己並排坐下,像是在哄小孩般的說到。


    蜻蜓還是不說話,腹誹著,要坦白就趕緊的呀!費什麽時間呢!


    靳鈞偷瞄了蜻蜓一眼,似乎讀懂了她那點小心思,幽幽的接著說道,“梅梅是我小時候的玩伴,也是住在村子裏,經常和一大群小孩到我家來玩。


    但是奶奶最喜歡梅梅,就老是逗她要不要做鈞兒的媳婦。可那半點大的孩子哪懂呀!每次問她,梅梅總是笑嘻嘻的點頭說好。就是這樣而已,我看你是想到西半球去了吧!”


    蜻蜓不服輸的刮了靳鈞一眼,故意說到,“所以說那是你的娃娃親囉?”


    “呃?”靳鈞沒想到費力的向她解釋一大段話,換來的竟然是這個結果。“方青穎同學,能不能講講道理呀!你明知道我奶娘有老年癡呆隻記得以前的事情哦!”


    行吧!再爭辯下去,蜻蜓就變成了一個不體貼、不近人情、還不尊老愛幼的世紀大惡人了!她識趣的閉上了嘴巴,怏怏不樂的嘟著小嘴。


    “從我一出生,我爸媽就整天忙工作,後來又因為這裏離市區比較遠,還搬了出去住。我的童年幾乎是和爺爺奶奶一起過的。”靳鈞站了起來,透過窗戶看著遠處時不時飛向天空的璀璨煙火,似在迴憶般的說到。


    蜻蜓也跟著他來到窗前,望著那黑夜中冒向雲霄的星星點點,一言不發的聽著。


    “那時候,我爺爺還能種地,一般是奶奶在照顧我。我記得有一次,不知怎的,把腳扭了,是奶奶天天背我去上學,然後又背著我迴家。她這麽一個瘦小的女人,要背一個十歲大的孩子,真是不容易啊!”靳鈞望著恢複了漆黑的長空,感歎著。


    “你是什麽時候離開這裏的?”


    “上了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學,可以說每升一次學就離她遠一點!可是,無論走得多遠,我知道她一直都在牽掛著我的。所以,我不想讓她難過,也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她會怎樣……”說到這裏,靳鈞無力的低垂著頭,眼睛無神的盯著遠方。


    這個感傷的問題,又將氣氛拉向最低位,蜻蜓從後麵環保住靳鈞的瘦腰,刻意用輕鬆的語氣說到,“好吧!就準許你今晚留在這裏給小爺暖床吧!這郊區的天氣也太冷了!”


    靳鈞猛然一個轉身,由被動轉變成主動,一手抱住蜻蜓的雙肩,一手輕拍了她的臀部一下,“反了!是你這個小丫鬟留下來給小爺暖床!嗬嗬~~,不過……”他說著,露出一副痞裏痞起壞笑。


    蜻蜓奮力掙脫開靳鈞的手,笑嘻嘻的逃竄到另一邊,與迎麵走來的看八卦的探子差點撞到一起,她嚇得連忙收住腳步,靳鈞一把將她淩空抱起,用那隻長腿將探子“請”出了屬於他們的房間。


    房間的外麵冷颼颼的,探子被拒絕在門外,側耳傾聽著裏麵傳來的打鬧聲、嬉笑聲、尖叫聲。好吧,主人已經有了一個好玩伴了,它隻能無奈的走下樓去,繼續它的老年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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