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風和靳鈞先後走出了診室,安靜的走道上隻有三兩個患者在等著候診。在角落裏的一台自動售賣機,引起靳鈞的興趣,他走過去,從上而下的掃視了一翻貨架上的產品,然後非常紳士的詢問著身後的周晨風。


    “想要什麽?”


    周晨風經過一路的奔波本來也感到口幹舌燥,但是,麵前這個男生總讓他生不出一分一毫的好感,哪怕他此刻彬彬有禮。“不用了,謝謝。”他淡然的迴到。


    靳鈞也沒跟他再客氣,掃碼支付了瓶礦泉水,然後獨自坐在旁邊的長椅上,邊喝著水邊緊盯著診室的門口,儼然對周晨風也不待見。


    周晨風坐到靳鈞的旁邊,他心裏一直想尋個機會,試探一下他倆的關係,是不是真的他猜想的那樣——同居。


    想了一下,周晨風總算找到了可以切入的話題,“我叫周晨風,我們上次在圖書館見過。”


    “嗯!靳鈞。”靳鈞似乎並沒有和他套近乎的打算,隻是言簡意核的介紹了一下,目光依舊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那個門口。


    “如果你還有事要辦,要不先迴去吧!我們會照顧她的。”周晨風眼睛在那件“黃馬褂”上打著轉。


    靳鈞聽了,才將目光慢慢轉向周晨風,對方的臉上倒是顯得一片真誠,好像切切實實的為他著想一般,他順著周晨風的目光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眼,才反應過來,他是以“誌願者”的身份來幫忙的,這倒顯得尷尬了,“沒事的,我~我還是~留下來等等吧!”


    “你和方青穎認識?”周晨風看著方才還一臉傲嬌的某人,此時的氣勢明顯減弱了許多。


    靳鈞愣了一下,對於這個問題他有些無所適從,說不認識吧,好像說不過去;說認識,又擔心對方會深究,權衡再三之下,他還是作出了選擇,“認識。”


    “女朋友?”周晨風的臉上帶著笑意,似是在調侃他一般,可是那個笑意的背後是他的心亂如麻、忐忑難安。


    “怎麽可能!”靳鈞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他輕挑眉眼,甚至還帶著幾分輕蔑和不屑。


    此話一出,周晨風的嘴角不經意的勾起一抹深深地笑意,但為了繼續加深效果,他還補充說到,“方青穎是我們係的小花,追她的人可多著呢!”


    “哼,我可沒看出來。”說著,靳鈞將目光再次投向那個門口,傲慢又無所謂的說到。


    周晨風雖然不知道靳鈞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但從他的態度可以看出,他和方青穎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親近。那麽到底是吳嬈搞錯了?還是靳鈞不承認呢?假如他倆真的是同居,又有什麽好隱瞞的呢?不是應該光明正大的宣示主權嗎?


    他偷眼看著靳鈞的側顏,一時間猜不透對方的意圖。在他正想著要不要再試探下去的時候,診室的門緩緩地打開了。


    嬈哥扶著金雞獨立的蜻蜓一蹦一跳的走了出來,蜻蜓的腿上已經纏上一隻雪白的大粽子,如果現在把兩手伸直,再配合那蹦跳的動作,十足的“僵屍道長”範。


    靳鈞就如同一道閃電般奔了過去,迅速的動作牽起了一陣流風,這讓還處在發愣中的周晨風頓時驚覺起來,不能落於人後呀!


    “我來扶你。”


    兩道男聲,一前一後,一霸道一溫柔,雙麵夾擊著蹦出門口不到兩步的“僵屍道長”。


    蜻蜓左看看右瞧瞧,然後與身旁的嬈哥無言又無助的對望,是該同時說好嗎?如果是那樣也太搞笑的了吧?直接讓他倆抬著她走得了。


    嬈哥接收到蜻蜓那弱弱的小眼神,立刻心領神會,她伸出沒有攙扶的那隻手,阻隔著倆人的靠近,大聲的嚷嚷道,“讓一讓,讓一讓,都擋道了。男女授受不親啊,趕緊迴避一下。”


    那句“男女授受不親”直戳蜻蜓的笑點,還要迴避?趕緊的?


    “哈哈哈~~~”蜻蜓看著猶似開路小官差的嬈哥,笑得直不起腰來,支撐著地麵的腳都發軟,整個人倒在嬈哥的懷裏,還不忘嗤嗤的傻笑著。


    靳鈞看著隨時隨地都能笑出個傻樣的方青穎已經無力吐槽了,他上前兩步,把撲倒在嬈哥懷中的笑得花枝亂顫的某人,一把打橫抱起,疾步走向走廊的長椅上。


    這一突如其來的動作,把周晨風和嬈哥都驚得說不出話,隻能緊隨在靳鈞的身後,密切的注視著他接下來的意圖。


    蜻蜓被人猛拽過來,又騰空而起,一係列行雲流水的動作,一陣陣撲麵而來的氣息,都在告訴她此人是靳鈞,為了掩飾她的慌亂和羞澀,隻好大聲的唿喊著,“靳鈞,我能走,放我下來,我要下來。”


    靳鈞走到走廊的盡頭,把蜻蜓放在長椅上,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斥責著她,“真以為我想抱你呀!你站在診室門口擋道,你知道不?”


    周晨風此時跟了上來,他瞟了一眼滿臉氣鼓鼓的靳鈞,然後半蹲在蜻蜓的麵前,仔細的察看著她身上的傷,柔聲問道,“醫生怎麽說?”


    “沒啥事,過幾天換藥就好了。”嬈哥怕周晨風尷尬,搶在蜻蜓的前頭迴答道。


    周晨風默默的點著頭站了起來,狀似無意的說到,“沒事就好,我們送你迴去,好好休息吧!”


    周晨風送她迴去?在場的四個人,除了周晨風,三人心裏都驚了一下,這個不該揭穿的秘密,該如何遮掩過去呢?正當蜻蜓在腦海中苦苦掙紮之時,靳鈞的聲音不高不低的響起,打破這個流轉在空氣中的困局。


    “不用,我和她住得近,我送她吧!”他一屁股坐到蜻蜓的身旁,翹起二郎腿,兩臂張開打在長椅的靠背上,以一種絕對占有的姿態麵向周晨風。


    這次輪到除靳鈞外的三個人驚愕了,周晨風和嬈哥都沒有說話,很明顯對方是在下逐客令,如果再糾纏好像就顯得小氣和沒有風度了。


    嬈哥用擔憂的眼神看了看周晨風,輕輕的用手臂撞了他一下,“沒事的,我們先迴去吧!”


    “好。”周晨風也保持著他應有的教養,朝蜻蜓莞爾一笑,“迴去注意休息,有事電話聯係。”


    “謝謝,再見。”蜻蜓努力的擠出一個還算得體的笑容,向倆人揮揮手。


    靳鈞現在倒像是個布景板一樣,不說話、沒反應,拽的很。望著倆人離去的方向,他嘴邊弧度在不斷抗大,那副得意的神情都無法言表,至於為啥這麽高興,估計連他自個都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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