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的最後，他一腳踏進了自己從未真正觸碰過的地獄之門，將自己的驕傲，自己的尊嚴，自己所有的所有，全部在那裏崩碎成了一地猩紅的碎片。
……
“你不睡嗎？”淩宇業看向金施晨身邊的路與。
路與給金施晨畫了枕頭後，金施晨倒頭就睡著了，路與安靜地站在他身邊守著，絲毫沒有要跟他一起睡的意思。
淩宇業以為路與是擔心走廊裏會有危險，便強調了一遍：“他說得沒錯，2點之前，走廊是絕對安全的，你可以一口氣睡到2點，不用擔心錯過時間，我會叫醒你。”
“不是……”路與低頭看了眼腳邊迅速入睡的金施晨，遲疑著開口，輕聲道，“淩老大，我說句話你不要生氣啊，雖然施晨哥，呃，怎麽說呢，他說錯話惹你生氣了，但他是個好人。”
淩宇業平靜地看著他，沒有要打斷他的意思，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路與便繼續說：“在你們從房間裏出來之前，我已經在走廊裏睡過了，大概睡了三個多小時吧，施晨哥一直在我身邊替我守著。”
“是麽？”淩宇業看向側躺在地上的金施晨，他半張臉都埋進了柔軟的枕頭，臉上沒什麽表情，睡得相當沉，明顯累到了。
“我本來也沒覺得他是個壞人。”淩宇業別開臉，“放心，我不殺人。”
路與點了下頭，可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在說我不信。
淩宇業：？
“大金鏈子是個例外，而且也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路與又點了下頭，“我知道淩老大你是個善良又有正義感的人，我相信你，我隻是有點……有點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等任務，然後找機會繼續往下，找到‘正確的門’。”淩宇業的目標很明確。
“找到之後呢？”路與問，“如果真的還有下一個世界……”
“找到之後再說。”淩宇業打斷他，“無論你想做什麽，無論你是想探索這個世界的真相，還是返迴我們原本所在的世界，我們都必須先保證自己活下去，而要活下去，就必須按照規則來，除非你告訴我你想死？”
“不，我想活下去。”路與肯定道，“但是……我忍不住會想，如果根本沒有什麽‘真相’，也沒有什麽‘迴去的辦法’，隻有一個又一個世界，那麽，活下去除了會徒增痛苦，究竟還有什麽意義？”
“不活下去怎麽知道？”淩宇業覺得路與的擔憂毫無意義，但他還是耐心勸解了一下，“隻要能活下去就還有希望，反正終點都是死，為什麽不活到再也活不下去為止呢？在死之前看一眼邪神長什麽樣也好啊？”
路與：？
事實證明，人與人的追求天差地別，路與寧願原地暴|斃也不想知道邪神長什麽樣！
不過淩宇業的話還是安慰到了他，讓他不再對遙遠的未來感到迷茫。
就像淩宇業說的，反正終點都是死，為什麽不活到再也活不下去為止呢？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會給他們怎樣的驚嚇或驚喜？
就在這時，金施晨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就像在強忍什麽痛苦，壓抑中透著絕望。
所有人的視線都本能地轉向了他，隻見金施晨原本平靜的表情變得扭曲，張著嘴像是要尖叫，可擠出來的隻有支離破碎的呻|吟。
“他怎麽了？”淩宇業警惕地後退一步。
“要叫醒他嗎？”路與露出擔憂的神情。
周青豫什麽也沒說，伸出觸手探入了他的腦子，然後在淩宇業“喂”了一聲後，麵無表情地收迴：“沒什麽，做噩夢了。”
“你不是不隨便探人腦子的嗎？”淩宇業真怕金施晨醒來之後變成傻子。
周青豫沉思片刻後迴答：“我隻在乎你的想法，如果你想知道他怎麽了，那麽，別說是探個腦子，將他整個大腦挖出來都行。”
“……”淩宇業一時間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最終，為了防止周青豫真的挖出金施晨的腦子，他警告了一句：“非凡生物隨你怎麽搞，以後針對人類的行動，必須先征求我的意見！”
“好的。”周青豫應下了。
“所以，他做了什麽夢？”淩宇業問。
既然都已經探了……對吧。
“時間太短，沒看清，似乎有人在對他……”周青豫從自己有限的詞庫裏找了個比較合適的詞，“強|暴？”
一陣沉默，不管是淩宇業還是路與都是一臉“你在說什麽我沒聽清”的樣子。
周青豫還補充了一句：“他很抗拒，但是無力反抗。”
“好了，打住。”淩宇業可沒有打聽別人隱私的喜好。
不過金施晨戳穿了他的秘密，他現在反過來知道了金施晨的秘密，也算扯平了。
話說，他一直以為金施晨是攻來著？
啊，所以才抗拒嗎？
不過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
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說，會做被別人傷害的夢，要麽是被害妄想症犯了，覺得確實有人想傷害自己，要麽是傷害了別人之後心裏過意不去，想要受到懲罰。
兩種解釋都說得通，但為什麽傷害的方式是強|暴？
他們三個人裏，最攻的也就……
淩宇業看向周青豫的視線變得有點複雜：“你看清強他的那個人是誰了麽？”
“沒有。”周青豫迴應完，補充了一句，“不是我沒看清，是他夢裏本來就模糊的，他自己也沒看清。”
“還有。”周青豫仔細迴憶自己觸碰了那一下後獲得的信息，“這個夢似乎是他某段記憶的投射，雖然具體細節上會差很多，但他應該有過類似的經曆。”
類似的經曆是指……
淩宇業不敢置信地看向地上的金施晨，還沒反應過來，金施晨的身體突然痙攣了一下，猛地睜開雙眼。
夢境在消退，痛苦在消失，記憶卻像被海浪推上沙灘的貝殼一樣赤|裸裸地攤開在眼前。
金施晨雙臂交叉抱住自己的身體緩了一下才想起要打量四周，然後一眼對上了淩宇業複雜的眼神。
“嗯？怎麽了？”金施晨敏銳地覺得有哪裏不對。
難道他剛才做夢的時候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淩宇業眼中的複雜褪去，平靜地開口：“看你睡得很痛苦，做什麽噩夢了？”
“確實。”金施晨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居然才過去了20分鍾，他還以為已經2點了……
“唉，夢到編輯催稿了，該死，我都已經完結了還催……哦，是該催，我稿子都在河裏呢。”金施晨翻身平躺，抬起一隻手，用手背遮擋住射向眼睛的燈光。
路與在他身邊坐下，雙臂抱膝，什麽也不打算說。
淩宇業同樣不打算戳穿他，但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不是寫的手稿，要投出版社嗎？哪來的編輯？”
“對啊，我哪來的編輯。”金施晨說著，輕笑了一聲，“夢就是這麽不可理喻，可能我潛意識裏希望自己能有個編輯吧，省得我出門跑那一趟了，結果稿子丟了不說，連命都搭了進去。”
淩宇業微微皺眉。
又是這樣。
他不喜歡跟金施晨聊天就是因為，他知道金施晨的每一句話都是假的，可偏偏聽起來像真的，讓他失去了判斷力。
又或許，金施晨雖然說著假話，但他話裏的情感是真的。
他真的希望能有個“編輯”，或是別的什麽人，幫他一把。
淩宇業不打算探究他的過去，隻要知道他不是個壞人，不會背後捅刀就行了。
“你再睡會兒吧，2點叫你。”他說。
“嗯，我也這麽想。”金施晨說著，又翻了個身，麵朝牆壁背對眾人，閉上眼睛強行入睡。
走廊的地麵就像未知領域裏的黑水一樣，散發著刺骨的涼意，他的後背卻被自己的汗水潤濕了一大片。
淩宇業欲言又止，最終什麽也沒說，走到金施晨和路與的對麵，在他們對麵的牆邊坐了下來。
托時間的福，他的身體已經感覺不到什麽異樣了，隻是想衝澡的欲望又多了幾分。
之所以不想分享欲念之心的圖鑒，還有一個理由就是，淩宇業意識到，欲念之心的圖鑒裏提到的“欲念”並不一定是“情|欲”，也可以是別的。
為什麽他有那麽多欲念，偏偏被放大了“情|欲”？
如果這是由他自己決定的，那麽，就算是意外失身，他也說不出半句辯解的話。
周青豫走到他身前，單膝跪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突然伸手觸上他的臉龐。
淩宇業已經麻了，別說偏頭，他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隻是嘴上依然本能地問了句：“幹嘛？”
“如果你沒有暗示我碰你，那麽，應該是我想碰你吧。”周青豫迴應。
淩宇業：“……”
周青豫的指尖輕輕抹過淩宇業的眼底，用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和淩宇業對視，漆黑的眼中流轉著神秘的黑霧，像是透過淩宇業看到了另一個人。
突然，周青豫收了手，抬手按住自己的額角，視線下垂，臉上露出了奇怪的，像是迴想起了什麽的表情。
淩宇業平靜地看著他，眼神就像在看一隻蛻皮的蠶，或是一隻破繭的蝶，比起好奇，更多的是冷靜的觀察。
他等周青豫自己開口解釋，如果周青豫不說，他就過會兒再問。
大概三秒之後，周青豫主動開口了，卻是這麽一句話：“不對，人類的身體不可能傷到我，你體內有什麽東西。”
淩宇業：？
“可以再試一次嗎？”
“什麽？”
“讓我進入你的身體。”
“……哈？！”
淩宇業反應過來周青豫是什麽意思後，想原地拍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第一反應是往金施晨和路與的方向看了眼。
金施晨背對著他，也不知道睡著沒有。
路與抱膝坐著，腦袋埋在膝上，抬也沒抬。
淩宇業深深地唿吸了一下，成功拯救了自己的窒息，然後瞪視周青豫，小聲道：“你說話能不能看看場合？至少也要為主人的自尊心和羞恥心考慮一下吧？”
他口中的“主人”，顯然是指自己。
然而，或許是他太溫柔了，周青豫一點也沒有被他支配著的自覺，低頭湊近他，貼在他耳邊，用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有些事想要確認，可以配合我嗎？”
淩宇業偏頭遠離他的臉，嘲諷道：“這會兒倒是不在乎會不會背叛你的神了。”
“在你清醒的情況下，而且，我有足以說服的理由。”
淩宇業：“……”
知道嗎，你現在特像一個用花言巧語騙|炮的渣男。
……
“你不睡嗎？”淩宇業看向金施晨身邊的路與。
路與給金施晨畫了枕頭後，金施晨倒頭就睡著了，路與安靜地站在他身邊守著，絲毫沒有要跟他一起睡的意思。
淩宇業以為路與是擔心走廊裏會有危險，便強調了一遍：“他說得沒錯，2點之前，走廊是絕對安全的，你可以一口氣睡到2點，不用擔心錯過時間，我會叫醒你。”
“不是……”路與低頭看了眼腳邊迅速入睡的金施晨，遲疑著開口，輕聲道，“淩老大，我說句話你不要生氣啊，雖然施晨哥，呃，怎麽說呢，他說錯話惹你生氣了，但他是個好人。”
淩宇業平靜地看著他，沒有要打斷他的意思，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路與便繼續說：“在你們從房間裏出來之前，我已經在走廊裏睡過了，大概睡了三個多小時吧，施晨哥一直在我身邊替我守著。”
“是麽？”淩宇業看向側躺在地上的金施晨，他半張臉都埋進了柔軟的枕頭，臉上沒什麽表情，睡得相當沉，明顯累到了。
“我本來也沒覺得他是個壞人。”淩宇業別開臉，“放心，我不殺人。”
路與點了下頭，可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在說我不信。
淩宇業：？
“大金鏈子是個例外，而且也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路與又點了下頭，“我知道淩老大你是個善良又有正義感的人，我相信你，我隻是有點……有點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等任務，然後找機會繼續往下，找到‘正確的門’。”淩宇業的目標很明確。
“找到之後呢？”路與問，“如果真的還有下一個世界……”
“找到之後再說。”淩宇業打斷他，“無論你想做什麽，無論你是想探索這個世界的真相，還是返迴我們原本所在的世界，我們都必須先保證自己活下去，而要活下去，就必須按照規則來，除非你告訴我你想死？”
“不，我想活下去。”路與肯定道，“但是……我忍不住會想，如果根本沒有什麽‘真相’，也沒有什麽‘迴去的辦法’，隻有一個又一個世界，那麽，活下去除了會徒增痛苦，究竟還有什麽意義？”
“不活下去怎麽知道？”淩宇業覺得路與的擔憂毫無意義，但他還是耐心勸解了一下，“隻要能活下去就還有希望，反正終點都是死，為什麽不活到再也活不下去為止呢？在死之前看一眼邪神長什麽樣也好啊？”
路與：？
事實證明，人與人的追求天差地別，路與寧願原地暴|斃也不想知道邪神長什麽樣！
不過淩宇業的話還是安慰到了他，讓他不再對遙遠的未來感到迷茫。
就像淩宇業說的，反正終點都是死，為什麽不活到再也活不下去為止呢？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會給他們怎樣的驚嚇或驚喜？
就在這時，金施晨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就像在強忍什麽痛苦，壓抑中透著絕望。
所有人的視線都本能地轉向了他，隻見金施晨原本平靜的表情變得扭曲，張著嘴像是要尖叫，可擠出來的隻有支離破碎的呻|吟。
“他怎麽了？”淩宇業警惕地後退一步。
“要叫醒他嗎？”路與露出擔憂的神情。
周青豫什麽也沒說，伸出觸手探入了他的腦子，然後在淩宇業“喂”了一聲後，麵無表情地收迴：“沒什麽，做噩夢了。”
“你不是不隨便探人腦子的嗎？”淩宇業真怕金施晨醒來之後變成傻子。
周青豫沉思片刻後迴答：“我隻在乎你的想法，如果你想知道他怎麽了，那麽，別說是探個腦子，將他整個大腦挖出來都行。”
“……”淩宇業一時間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最終，為了防止周青豫真的挖出金施晨的腦子，他警告了一句：“非凡生物隨你怎麽搞，以後針對人類的行動，必須先征求我的意見！”
“好的。”周青豫應下了。
“所以，他做了什麽夢？”淩宇業問。
既然都已經探了……對吧。
“時間太短，沒看清，似乎有人在對他……”周青豫從自己有限的詞庫裏找了個比較合適的詞，“強|暴？”
一陣沉默，不管是淩宇業還是路與都是一臉“你在說什麽我沒聽清”的樣子。
周青豫還補充了一句：“他很抗拒，但是無力反抗。”
“好了，打住。”淩宇業可沒有打聽別人隱私的喜好。
不過金施晨戳穿了他的秘密，他現在反過來知道了金施晨的秘密，也算扯平了。
話說，他一直以為金施晨是攻來著？
啊，所以才抗拒嗎？
不過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
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說，會做被別人傷害的夢，要麽是被害妄想症犯了，覺得確實有人想傷害自己，要麽是傷害了別人之後心裏過意不去，想要受到懲罰。
兩種解釋都說得通，但為什麽傷害的方式是強|暴？
他們三個人裏，最攻的也就……
淩宇業看向周青豫的視線變得有點複雜：“你看清強他的那個人是誰了麽？”
“沒有。”周青豫迴應完，補充了一句，“不是我沒看清，是他夢裏本來就模糊的，他自己也沒看清。”
“還有。”周青豫仔細迴憶自己觸碰了那一下後獲得的信息，“這個夢似乎是他某段記憶的投射，雖然具體細節上會差很多，但他應該有過類似的經曆。”
類似的經曆是指……
淩宇業不敢置信地看向地上的金施晨，還沒反應過來，金施晨的身體突然痙攣了一下，猛地睜開雙眼。
夢境在消退，痛苦在消失，記憶卻像被海浪推上沙灘的貝殼一樣赤|裸裸地攤開在眼前。
金施晨雙臂交叉抱住自己的身體緩了一下才想起要打量四周，然後一眼對上了淩宇業複雜的眼神。
“嗯？怎麽了？”金施晨敏銳地覺得有哪裏不對。
難道他剛才做夢的時候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淩宇業眼中的複雜褪去，平靜地開口：“看你睡得很痛苦，做什麽噩夢了？”
“確實。”金施晨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居然才過去了20分鍾，他還以為已經2點了……
“唉，夢到編輯催稿了，該死，我都已經完結了還催……哦，是該催，我稿子都在河裏呢。”金施晨翻身平躺，抬起一隻手，用手背遮擋住射向眼睛的燈光。
路與在他身邊坐下，雙臂抱膝，什麽也不打算說。
淩宇業同樣不打算戳穿他，但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不是寫的手稿，要投出版社嗎？哪來的編輯？”
“對啊，我哪來的編輯。”金施晨說著，輕笑了一聲，“夢就是這麽不可理喻，可能我潛意識裏希望自己能有個編輯吧，省得我出門跑那一趟了，結果稿子丟了不說，連命都搭了進去。”
淩宇業微微皺眉。
又是這樣。
他不喜歡跟金施晨聊天就是因為，他知道金施晨的每一句話都是假的，可偏偏聽起來像真的，讓他失去了判斷力。
又或許，金施晨雖然說著假話，但他話裏的情感是真的。
他真的希望能有個“編輯”，或是別的什麽人，幫他一把。
淩宇業不打算探究他的過去，隻要知道他不是個壞人，不會背後捅刀就行了。
“你再睡會兒吧，2點叫你。”他說。
“嗯，我也這麽想。”金施晨說著，又翻了個身，麵朝牆壁背對眾人，閉上眼睛強行入睡。
走廊的地麵就像未知領域裏的黑水一樣，散發著刺骨的涼意，他的後背卻被自己的汗水潤濕了一大片。
淩宇業欲言又止，最終什麽也沒說，走到金施晨和路與的對麵，在他們對麵的牆邊坐了下來。
托時間的福，他的身體已經感覺不到什麽異樣了，隻是想衝澡的欲望又多了幾分。
之所以不想分享欲念之心的圖鑒，還有一個理由就是，淩宇業意識到，欲念之心的圖鑒裏提到的“欲念”並不一定是“情|欲”，也可以是別的。
為什麽他有那麽多欲念，偏偏被放大了“情|欲”？
如果這是由他自己決定的，那麽，就算是意外失身，他也說不出半句辯解的話。
周青豫走到他身前，單膝跪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突然伸手觸上他的臉龐。
淩宇業已經麻了，別說偏頭，他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隻是嘴上依然本能地問了句：“幹嘛？”
“如果你沒有暗示我碰你，那麽，應該是我想碰你吧。”周青豫迴應。
淩宇業：“……”
周青豫的指尖輕輕抹過淩宇業的眼底，用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和淩宇業對視，漆黑的眼中流轉著神秘的黑霧，像是透過淩宇業看到了另一個人。
突然，周青豫收了手，抬手按住自己的額角，視線下垂，臉上露出了奇怪的，像是迴想起了什麽的表情。
淩宇業平靜地看著他，眼神就像在看一隻蛻皮的蠶，或是一隻破繭的蝶，比起好奇，更多的是冷靜的觀察。
他等周青豫自己開口解釋，如果周青豫不說，他就過會兒再問。
大概三秒之後，周青豫主動開口了，卻是這麽一句話：“不對，人類的身體不可能傷到我，你體內有什麽東西。”
淩宇業：？
“可以再試一次嗎？”
“什麽？”
“讓我進入你的身體。”
“……哈？！”
淩宇業反應過來周青豫是什麽意思後，想原地拍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第一反應是往金施晨和路與的方向看了眼。
金施晨背對著他，也不知道睡著沒有。
路與抱膝坐著，腦袋埋在膝上，抬也沒抬。
淩宇業深深地唿吸了一下，成功拯救了自己的窒息，然後瞪視周青豫，小聲道：“你說話能不能看看場合？至少也要為主人的自尊心和羞恥心考慮一下吧？”
他口中的“主人”，顯然是指自己。
然而，或許是他太溫柔了，周青豫一點也沒有被他支配著的自覺，低頭湊近他，貼在他耳邊，用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有些事想要確認，可以配合我嗎？”
淩宇業偏頭遠離他的臉，嘲諷道：“這會兒倒是不在乎會不會背叛你的神了。”
“在你清醒的情況下，而且，我有足以說服的理由。”
淩宇業：“……”
知道嗎，你現在特像一個用花言巧語騙|炮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