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周青豫在短暫的思考過後,迴複了這麽一句話:“生物的……某種欲念。”


    “啊?”淩宇業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周青豫果然不是人類,而是周青豫不會有讀心術吧?或者跟罪惡之蛇一樣能潛入他的意識?


    他故意在心裏問了句:什麽樣的欲念?


    周青豫的下一句話是:“沒關係,我就算不進食,也不會死。”


    淩宇業暗暗鬆了口氣,心說周青豫應該沒有讀心的能力,並不能聽到他心裏的聲音。


    因為有點在意這件事,所以他並沒有注意到,周青豫這句話裏透露的隱藏信息他已經不像最初那樣,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


    淩宇業拿起手機,點開任務麵板看了眼,上麵的內容沒有更新,依然停留在三個小時前。


    “找到正確的門。”他小聲複述了一遍任務的開頭,心說這應該是離開這個世界唯一的辦法。


    雖然離開這個世界後,很可能還有下一個世界等著他。


    但是,如果沒辦法在食物消耗完之前完成任務離開這個世界,他就止步於此了。


    這可不行,他還想探索這個世界的神秘呢。


    這樣想著,淩宇業決定道:“等路與畫完槍,我們就出去吧。就算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但一直苟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我們先隨便確定個方向。”


    “好。”周青豫迴應。


    “或者,你有什麽建議嗎?”淩宇業看向周青豫,“出去後,我們是往左還是往右?”


    周青豫並沒有想法:“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會一直跟著你,保護你。”


    第10章 無限迴廊


    “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會一直跟著你,保護你。”


    要不是有支配契約的存在,要不是知道周青豫不在乎生死,答應用生命保護自己就跟答應借自己一張餐巾紙一樣容易,淩宇業幾乎要以為他這是在表白。


    而在一旁的路與看來,這話跟表白也差不多了:“哇,原來你們是這種關係。”


    淩宇業本能地想要反駁,欲言又止,最終隻是裝作生氣地迴應了一句:“畫你的畫!”


    比起被人誤會他倆的關係,他更不想被人知道支配契約的存在。


    雖然他覺得周青豫並不介意被人知道自己有個支配者,但萬一有人針對這一點搞事情呢?


    比如慫恿周青豫為了自由,和自己的支配者同歸於盡什麽的……


    呃,雖然可能性很小,但謹慎一點總是沒錯的。


    “我畫好了,你們要再試用一下嗎?”忽然,路與說著,拿著吃了一半的三明治下了床。


    他餓得實在受不了了,最終還是拆了背包裏的三明治,邊吃邊畫。


    吃東西是真的會上癮,本來想著隻吃一口,吃完一口後,想著再吃一口,就一口,結果吃著吃著就隻剩一半了。


    好在畫完淩宇業讓畫的槍和彈匣後,路與的理智迴歸,成功戰勝本能,把剩下的半個三明治重新用包裝紙包好,塞迴了背包。


    淩宇業走到床邊,拿起路與新畫的兩把槍,打開彈匣看了眼,確定裏麵有子彈就放心了:“不用,你既然能畫出來,那肯定是能用的,不然你這筆也太廢了。”


    說話的時候,他把一把槍和一個備用彈匣收進了自己的空間戒指,另外兩把槍和備用彈匣分別給了周青豫和路與。


    “呃,我不會開槍。”路與嘴上這麽說,卻還是接過了槍。


    “沒事,學學就會了。”淩宇業輕描淡寫地說,假裝那個試過槍後再也不想用槍的人不是自己,“或者你還能想到什麽遠程武器?”


    路與想了想:“弓箭?”


    淩宇業腦補了一下自己遇到喪屍後拉弓射箭的畫麵……


    先不說能不能射中,也不說弓箭這種純物理攻擊對喪屍有沒有用,光是這個畫麵就槽點滿滿。


    他忍不住吐槽:“有槍不用去用弓,不是傻子就是瘋。”


    “押韻了!”路與關注點清奇。


    暫時想不到別的好用的遠程武器,淩宇業不再浪費時間,走向了門口。


    但是被紅喪屍嚇過的他,再也不敢主動開門了。


    開門這種事,當然是讓大佬來。


    淩宇業先問了周青豫一句:“外麵有東西嗎?”


    周青豫認真思考了一下再迴答:“有神秘力量的波動,但不是生物。”


    “不是生物?有危險嗎?”


    “不知道。”


    “話說神秘力量的波動是什麽?”淩宇業不是第一次從周青豫口中聽到這個說法,其實他隱約能猜到那是什麽,大概可以概括所有的未知未知的力量、有著未知力量的生物和物品。


    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問清楚,畢竟他隻是能猜到,並不是真的知道。


    然而周青豫的迴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周青豫的迴答是:“被神……的力量影響和汙染的產物。”


    神……什麽?


    周青豫說完神這個字後,看口型,明顯又說了三個字,可在淩宇業聽來是一團奇特的,無法用任何語言來描述的噪音。


    “呃……”路與抬手按住自己的腦袋,一副想要尖叫的樣子,好在很快恢複了正常,皺著眉開口,“好痛!我覺得我的大腦被一把利刃刺穿了!”


    淩宇業的大腦也有些混亂,但沒感覺到刺痛。


    聽到路與的話,他果斷道:“周哥,不管你剛才說了哪尊神的名字,以後都不要再說了。”


    周青豫沉默了。


    有那麽一瞬間,淩宇業錯覺在他臉上看到了落寞。


    但是,當他想要細看的時候,周青豫又恢複了大多數時候的冷漠。


    而就在淩宇業打算讓周青豫率先出門查看情況的時候,周青豫再次開口,說了這麽一句話:“誦念神之名,隻會引來神的注視,會不會被神汙染,是由神決定的。”


    淩宇業困惑地看著他,雖然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但是並沒有打斷他。


    周青豫便繼續道:“這個世界,不允許我誦念的名。”


    “呃,你是什麽神的信徒嗎?”淩宇業警覺。


    在他的印象裏,自稱某神信徒的人,基本都有點大病。


    這倒不是他身為無神論者對有神論者有什麽偏見,而是他接觸的那些作品裏的神,通常是邪神。


    周青豫……確實有那麽點病在。


    不過,他雖然有病,但不瘋,至少看起來不瘋。


    很難想象他居然也會是什麽神的信徒。


    然後那尊神,連名字都引發了神秘現象,能是什麽正經的神?


    等等,周青豫剛才說了什麽?


    不是那尊神不允許別人誦念的名,而是這個世界不允許誦念的名?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這個世界的主神,和那尊神有仇?


    那信仰那尊神的周青豫……


    淩宇業越想越覺得不妙。


    如果周青豫真的信仰著邪神,而這個世界的主神與邪神為敵,那周青豫會不會變成主神重點“關照”的對象,繼而牽連到他這個支配者啊?


    還是說,讓他支配周青豫這件事本身,就是主神一手安排的?


    以上所有的思考都發生在短短幾秒間。


    淩宇業思考到這一步的時候,這才聽到周青豫的迴應:“我不是信徒,是侍者。信徒之上是眷者,眷者之上是侍者。”


    “嗯……有什麽區別嗎?”無神論者淩宇業不是很懂。


    周青豫努力組織了一下語言再說:“信徒,單方麵信仰神的人;眷者,被神注目的人;侍者,侍奉神,為神辦事的人。”


    “我去,這個世上真的有神嗎?”路與顯然也是個無神論者。


    “看來是有的。”淩宇業雖然是個無神論者,但他一直相信這個世上存在某種神秘的,無法被解釋,或者暫時無法被解釋的力量,如果有具體的存在掌握著這種力量,那麽們的確可以被稱作神。


    淩宇業不會信仰任何神,但他尊重身邊有這種信仰的人。


    當然,前提是他們信仰的並非邪神。


    淩宇業暫時無法判斷周青豫侍奉的神是不是邪神,所以不會動用支配契約的力量強迫周青豫丟掉信仰。


    沒準兒周青豫的力量就來自他對那尊神的信仰呢?


    不過有個問題他必須問清楚:“你信仰的神,有沒有交代給你什麽任務?”


    “沒有。”周青豫迴答得很肯定,幾乎脫口而出,不像是裝的。


    但是緊接著,他補充了這麽一句話:“不會再有了。”


    “啊?”淩宇業愣住,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然而,周青豫想表達的,就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我侍奉的神,已經不在了。”


    那一瞬間,淩宇業突然就懂了。


    為什麽周青豫明明這麽強,卻對什麽都無所謂,沒有尋死的念頭,也沒有求生的欲望,漫無目的地活著,就像一具美麗的空殼。


    有信仰的人突然失去支撐自己一路走來的信仰,或許就是這個樣子吧。


    “抱歉。”淩宇業本能地道了歉,卻又覺得這個歉道得十分奇怪和詭異。


    死掉的又不是周青豫的家人……


    話說,原來神也是會死的麽?


    雖然很想問問那尊神是怎麽隕落的,但淩宇業再好奇,再怎麽對神秘的事物感興趣,也沒有隨便揭人傷疤的愛好,同時他很清楚,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那些活躍於20世紀的美國,在探索未知的道路上艱難求生的調查員,之所以會掉san瘋狂,不是因為知道得太少,恰恰是因為知道得太多了。


    他們逐漸理解了一切,也逐漸喪失了作為一個普通人生活在這個世上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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