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獸人大軍沐浴著紅燦燦的朝陽,黑壓壓的宛如洪流奔湧,直撲卡納東城門,主力部隊於三箭之地處按兵不動,三支精銳猶如三支箭矢,在一通鑼鼓聲中,直奔城頭襲奔而去,五萬獸人獠牙暴露,粗壯的手臂緊握著狼牙棒,青筋糾纏,嗜血的眸子猙獰無情,似乎要撕碎任何阻擋在前麵的物體。


    沒有理會攻殺而來的獸人那腥臭躁動的唿吸,也沒有理會後方注視著戰局的獸人統帥們,卡納城一如既往的寧靜,隻有城牆下獸人的喊殺和喘息,這份異樣的寧靜無端產生了一股宏大的壓抑,卡納城池周圍的空氣都仿佛遲滯了起來,進攻跑動中的獸人愈發地瘋狂奔跑,隻有毀滅一切才能發泄出去心中的壓抑,或者自己被毀滅。這股壓抑連遠在後方的獸人統帥們都感覺到了,心情莫名地沉重起來,安羅達潛意識裏覺得前方的卡納城,仿佛來自地獄的怪獸,靜靜地伏在那裏,等待著吞噬送上門的血食。


    這份讓人發狂的寧靜,並沒有持續多久,隨著一道熾烈的紅光衝天而起,一聲轟天而起的炮聲響徹整個平原,仿佛打破寂靜水麵的一塊巨石,在突如其來的炮聲震動之下,不少剛爬上城頭的獸人士兵一時驚慌腳步不穩,慘叫著跌落城下,獸人下到士兵上到安羅達,緊繃的壓抑心情無來由的輕鬆下來,但隨即就是一陣讓人難受的疲憊無力,城內某處,眾將簇擁著的一個中年人在嘿嘿奸笑:“夫戰者,以正合以奇勝,老子第一道大餐就是無聲勝有聲、平地起驚雷,哈哈,龜兒子們,好好享受接下來的美味吧,嘿嘿。”


    隨著炮聲響起,早就埋伏在女牆下的伏兵展露出嗜血的爪牙。城頭上轟然站起一排排的長槍兵。泛著森冷氣息的長槍,對著剛爬上城牆還沒有來得及喘氣被炮聲和突然站在眼前的敵人震驚的呆了幾呆的獸人士兵就捅了過去,往往一槍都能穿透兩個軀體,利刃貫通軀體的噗嗤噗嗤聲和頻死的慘叫聲、鮮血散落地麵的滴答聲,成了此刻天地之間的主旋律,那聲音,讓人牙酸苦,讓人胃抽搐。長槍兵之後,是列橫隊的弓箭兵,前排瞄準近前眼前的敵人。拉弓如滿月射箭如流星,都是怎麽毒辣怎麽射。眼睛、咽喉那是首選,下三路基本不考慮,考慮了也射不到,前麵的自己人擋住了視線,有前麵這幫扛長槍的兄弟們扛住敵人,咱可以從容瞄準,再射不好那就對不人了。也對不起自己啊!後排的弓箭兵拉滿了弓弦就望天上射,那箭矢可不是射天上小鳥的,如飛蝗一般的箭矢烏壓壓地飛上天空,然後一個掉頭衝下,剛好落在了城下奔跑的獸人頭上,射中頭顱的吭都沒來得及吭一聲,毛茸茸的光頭上插著一個草標一樣的箭矢,一頭栽倒在地,隨後被後麵的獸人踩成了肉餅。鋪在了平原上。四肢或者其他部位中箭的,或躺或坐地倒在了地上,有呻吟的,有求救的,有求救不得操起大棒衝著那壞了心腸見死不救的腿上就掄但隨後就被趕過來的執法士兵剁了腦袋的。幾輪箭雨下來,進攻的五萬獸人隊形猶如被蝗蟲肆虐過的莊稼地,大塊大塊地空白地帶出現,稀稀拉拉的隊形再也沒有了那種鋒銳之氣。


    後方,安羅達長長眉毛之下,那雙黃橙橙的雙眼凝視著前方的戰局,城頭長槍兵約莫兩萬,弓箭兵大概是一萬五的數量,根據情報,傑諾五萬左右的兵力,那估計就還有一些預備隊,在數量對比上,攻城的自己一方五萬的精銳部隊可不占什麽優勢,獸人雖然驍勇猛捍,但架不住兵種相克,長槍兵那近乎三米的長槍隔著老遠就捅到了你身上,你狼牙棒才夠到人家槍半截,還有長槍兵後麵的弓箭兵,對沒怎麽穿盔甲的獸人,殺傷力可是發揮到最大的,這不明顯欺負俺們獸人窮嗎。安羅達看著戰場情況,長長唿出一口氣,傑諾軍隊統帥的指揮還是可圈可點的,懂的利用地利和兵種,死死克製自己的五萬攻城部隊,既然就這些底蘊,自己可不能跟他玩什麽添油戰術,搞得損失重大,你有地利和克製兵種,老子人多啊,一窩蜂湧上,你怎麽顧的過來,撕開一個口子,打亂了陣型,就你這五萬小兵真不夠給老子塞牙縫的呢,亂拳打死老師傅不是。思慮一定,安羅達傳令道:“全軍壓上,不計隊形,強攻!”


    隨著一聲令下,三十萬獸人大軍一窩蜂般衝了上去,卡納城東城牆掛滿了螞蟻一般黑壓壓的獸人,果然,卡納城頭再次冒出一隊長槍兵和一隊弓箭兵,隻不過數量比預期的要多,長槍兵兩萬,弓箭兵一萬。目睹一切的安羅達嘴角泛起森然的冷笑,雖然兵力比預期的多了一些,但在自己這三十萬大軍全麵撲上的情況下,能堅持半個時辰就不錯了。


    城頭上,早已經是一個修羅世界,粘稠的血液在紛亂的腳下匯集流淌,雖然兵種相克,但悍勇剛烈的獸人還是讓人類士兵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往往一槍捅在獸人身上,那人類士兵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獸人扔出的狼牙棒砸翻,有些紅了眼的獸人士兵對捅在身上的大槍不管不顧,仍然向前衝去,任由那大槍槍杆在身體內穿過,直愣愣地來到嚇呆了的人類士兵身前,一棒子下去,整個頭顱都被砸到了脖腔裏去了,再被另一杆大槍捅倒之前,棒子一掄,往往能將兩三個人類士兵掃的腰斷身折,死於非命。更多的獸人是被那些躲在後麵放冷箭的弓箭手刺激的幾乎發瘋,捂著冒血的咽喉或者眼睛,用臨死前的最後一份力氣,把手中的狼牙棒扔向前方的弓箭手,好家夥,一個長達近乎兩米的狼牙棒在大力甩過去,帶著風聲,一下子就能砸倒好幾個弓箭手,筋斷骨折都是輕的,腦袋被狼牙棒砸中,那就是顱骨破碎,腦漿都被震出來了,紅的白的流淌一地。


    戰爭是殘酷的,在戰場上,人命是什麽?是連草芥都不如的東西!草芥被踩到,過一會兒又能掙紮起來,昂首迎接陽光,而在戰場上被踩到的人啊,就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可能,陽光也再也與他無緣,一個生命就此消失,沒有誰再會去多看一眼。經冬曆春,芳草依然,可誰會記得這裏曾倒下的一個生命呢。


    安羅達凝視著城頭的浴血鏖戰,隻這麽一會功夫,獸人軍隊就損失了足足近五萬人,而人類士兵也損失了約四萬多人,損失近大半,餘下的一小半還在竭力抵抗著,腿打斷了,還有手,手沒有了,就用牙齒咬,往往看著狼牙棒裹帶著風聲砸向自己的頂門,不躲不閃,堅毅瘋狂的眼睛眨都不眨,死盯著對手的胸膛一槍捅了過去,在自己頭顱破碎前也要聽到敵人心髒被穿透的聲音,狼牙棒砸碎的不是一個腦袋,是一臉得意和超脫的灑笑,那一刻,畫麵定格,永存歲月。瘋狂!徹地的瘋狂!獸人也被人類士兵的兇狠激起了血性,一路上宋照帝國軍隊的不抵抗,讓這些本性暴戾殺戮的獸人們很是不滿,此刻他們感到很過癮,他奶奶的,這才是戰鬥,能夠酣暢淋漓地大戰一場,生有何戀死又何懼呢!整個戰場除了用力拚殺的喝哈之聲,就是利刃刺破肌膚那令人牙酸的聲音,獸人和人類士兵都進入了一種超然狀態,尊重對手就是賜予他死亡!每個人都在收割著生命或者獻出生命。


    城頭的戰局,在安羅達看來,已經可以收官了,人類士兵再拚命再悍不畏死,但兵力對比太懸殊,人類士兵那森然如鐵的長槍防禦陣列幾個地方已經非常薄弱,即將被突破,這些地方的前排弓箭手已經拔出了腰刀,準備替補上去封堵缺口了,哈哈,可笑,以那不到一米長短輕的屁一樣的腰刀來抵擋那粗大沉重的狼牙棒嗎,安羅達不屑地撇了撇嘴,也許自己的勇士們再一波進攻就能徹地摧毀剩餘的這幾萬人類兵士了。這樣的敵人,這樣的士兵,安羅達是打從心眼裏敬佩的,但戰爭就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憐憫和婦人之仁,尊敬對手就賜予他死亡是戰爭的鐵律,該結束了,早一點進入漢流就能早一點搶掠,誰嫌錢財美女多呢。安羅達雙眼精光一閃,下令道:“傳令!全軍奮勇一擊,第一個突破防禦線的,黃金百兩,升三級!”看著獸人在聽到命令後仿佛打了雞血一般,嗷嗷叫著衝殺起來,安羅達隨即眯起雙眼,塵埃落定,戰場似乎已經不需要他操心了。


    剛剛眯起眼睛的安羅達,突然感覺到一絲輕微的震動從地麵傳來,疑惑地睜開眼睛,就看到地麵的那嫩綠嫩綠的草尖在輕微顫抖,並且顫抖幅度越來越大,而此時地麵的震動也越來越大,擂在了安羅達和每一個獸人的心中,一絲不安浮上了他們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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