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階堂真知理進房間是小阪田朋香給她開門的,讓她側身進去時朋香還對她做了個『噓』的動作。


    「櫻乃已經睡了。」朋香說。


    二階堂真知理看著床上熟睡的龍崎櫻乃從拉杆箱裏輕手輕腳地拿了兩件換洗衣服去洗澡,等洗完頭洗完澡吹幹了頭髮從浴室裏出去時小阪田朋香還沒睡。


    把為了旅遊才帶出門的護膚品小樣按正常流程擦了臉,二階堂真知理掀開了被子爬上了床準備關燈。


    旁邊床上躺著的小阪田朋香還在玩手機。


    以前出去玩都是龍崎櫻乃睡中間那張床,她和朋香分別睡櫻乃兩邊的,今天大概是櫻乃累了小阪田朋香怕影響到櫻乃由此讓櫻乃睡邊邊的床鋪了。


    二階堂真知理怕關了燈,環境一下子變黑對還在玩手機的小阪田朋香視力不好,便問了句:「朋香你還不睡嗎?」


    沒想到給朋香跟她進行坦白局的決心。


    「真知理我有話要跟你說。」


    平躺進被窩,隻有一條胳臂按在床頭櫃的燈泡開關處的二階堂真知理眨巴了眼:「有什麽話不能等明天早上起來再說嗎?」


    真知理有些茫然的目光在天花板上停了兩三秒,又移向中間床的小阪田朋香。


    小阪田朋香的語氣不太對,聽起來鄭重其辭的像是要宣布希麽國家大事,她跟朋香之間能有什麽重大的事情要說啊?


    「我想跟你說的話不能被櫻乃知道。」


    警戒等級升級了。


    那可能是關於越前同學的。


    真知理想。


    要不然朋香沒理由要避開櫻乃跟她說。


    二階堂真知理從床上坐起來:「你說吧。」


    少女知道朋香要跟自己聊什麽,但她不能這麽顯而易見地放在麵上。


    「我們出去說吧,我怕在房間裏會吵到櫻乃。」


    朋香的嗓門跟堀尾並駕齊驅,她有這個擔心也是正常。小阪田朋香趿著拖鞋往外走拉開了房間門,走廊外敞亮的燈光照進她們的房間。


    二階堂真知理聽見龍崎櫻乃嚶嚀了一聲。


    真知理瞄了眼在皺眼皮的櫻乃,加快腳步跟拿了房間卡的朋香出去了。


    經過燈光通明的大廳,小阪田朋香在一個看起來像接待室又堆放了很多雜物變成了儲物間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什麽事情這麽要緊還得專門挑個地方談啊?」真知理玩笑道。


    少女的手指從桌上輕輕擦過,指腹沾染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虧朋香能在裝修不錯的民宿找到這種地方。


    小阪田朋香開門見山:「真知理你喜歡龍馬少爺,對吧?」


    「對,我喜歡越前龍馬。」


    昏黃的吊燈下黑髮少女大方又鎮定的語氣讓朋香恍惚了一下,她忽然覺得此刻想要為了櫻乃對真知理興師問罪的自己荒謬絕倫。


    是什麽讓她產生了自己是對的而真知理才是錯的想法?


    狹小的空間裏麵對麵的兩個少女像是站在對立麵的兩個陣營。明明是在國中時放學會挽著胳臂一起去音像店聽cd的關係,是會一起去新開的甜品店排隊嚐鮮也會一起去內衣店購買胸衣的好朋友,在升入高等部後卻為了某個人變成這樣。


    為什麽呢?


    真知理捫心自問不會覺得羞愧嗎?


    「你明明知道櫻乃喜歡龍馬少爺,為什麽還要做這種事?櫻乃這些年的努力你不是都有看到嗎?她一直在拚命練習打網球,就是為了跟龍馬少爺有共同話題,可是真知理……你……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


    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真知理琢磨了下。


    「因為我想奪走那個閃閃發光的少年所有的注意力,讓越前龍馬的視線看著我,也隻看著我,很難理解嗎?」


    二階堂真知理的直白讓小阪田朋香倒抽一口冷氣:「可是那是櫻乃喜歡的人啊!」


    「所以?」


    小阪田朋香覺得聽她說了這些還絲毫沒有愧疚感的二階堂真知理不可思議,她重複了一遍:「……所以?」


    「因為最好的朋友和自己喜歡著同一個男生,所以我就要把所有的機會讓給櫻乃嗎?做選擇的人不應該是越前同學才對嗎?」二階堂真知理徐徐道:「與其說喜歡的男孩子太過優秀而遙不可及,不如說是對自己太過貶低產生的自卑感讓櫻乃覺得配不上越前龍馬。」


    就算她不會打網球又怎樣,越前龍馬照樣會被她吸引。


    「越前同學是很優秀沒錯,可是我也很優秀。」


    真知理翹著嘴角對朋香微笑,眼裏有著傲人的自信,在滿是流動懸浮物的房間裏她明媚的笑容簡直光彩照人。


    她振振有詞像是在發表演說,小阪田朋香幾乎被二階堂真知理說服了,覺得作為越前龍馬後援團的團長要是自己粉的偶像要找女朋友,那就應該是二階堂真知理這個樣子的。


    然而朋香又覺得對不起櫻乃。


    小阪田朋香搖晃了一下腦袋,想把自己因為真知理的話而產生的想法揮去。


    「你也喜歡越前同學不是嗎朋香?他每場比賽都在場外聲嘶力竭地給他喊『加油』的你,為了他成立後援團給他做手幅助威的你,跟櫻乃一起學習打網球的你,避開櫻乃單獨找我跟我說這些話真的隻是為了櫻乃嗎?」


    小阪田朋香被二階堂真知理說得麵紅耳赤:「我才沒想跟龍馬少爺在一起!我隻是、我隻是崇拜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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