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


    一個是不能出門的,一個是這個時辰該洗漱好躺下的。


    阿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誰,走出去讓沈津陽把茉莉放下來:「你不是說不能讓別人瞧見你。」


    「我十來歲就離家了,沈家那些人未必都認得我,更何況別人了。」沈津陽笑著,除非是有心人跟蹤,不然哪裏這麽容易被人認出來。


    「碰巧的事情多了,真要被認出來你這算什麽?」阿喜讓他進鋪子,「這麽晚了帶茉莉出來做什麽,我不是讓英子先迴去了。」


    茉莉搶答:「娘,我和沈叔來接你。」


    阿喜迴頭看了眼素琴她們:「那好,我們先迴家去,從後門走。」


    沈津陽看她前去交代事情,領著他和茉莉往繡樓後院那邊走,一路都在笑,等到進了巷子,沈津陽將茉莉高舉起來準備放脖子上,被阿喜瞪了眼後,手往下降,放到了自己後背上。


    走了一段路後,沈津陽問她:「有心事?」


    阿喜否認:「沒有。」


    沈津陽:「我剛剛在外麵等了會兒才帶茉莉走過來的。」


    阿喜轉頭看他:「你看到誰了?」


    沈津陽:「一個穿著紅衣的人上了馬車,身後還跟了兩個小書童。」


    沈津陽微皺了下眉頭,大概是不知道怎麽形容一個男子麵貌的人有這樣誇張的打扮。


    阿喜:「那位公子我之前在商隊中遇到過,他有些特別,當時在商隊中秦家的管事對他很客氣。」


    沈津陽:「那應該不是他讓你有心事。」


    阿喜怔了怔,收迴視線看前麵:「在那位公子之前,鋪子裏還來了位公子,是虞掌櫃的一位,故人。」


    沈津陽:「那便是虞掌櫃與這位故人的事,讓你有了心事。」


    這迴阿喜沒有反駁他,隻是沉默了。


    她是有些疑惑的。


    那究竟是多深的執念,才讓她這樣念念不忘。


    她其實不太明白,在她看來,這個故事中很多個時刻虞嫤都能夠放下,對那位趙公子不予理會,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已經來到許都,做足了一切的準備,在見到他之後還是悉數崩塌。


    可她不能將這件事告訴沈津陽,因為她有預感,他告訴自己的答案,不會是她想要去知道的。


    沉默了一會兒後,沈津陽忽然道:「我和茉莉都有些餓了。」


    說完這話,前邊就有香味傳來了,餛飩蔥香,茉莉也聞到了,趴在沈津陽後背眼眸發亮。


    「夜裏吃太多不好。」阿喜話才說了一半,沈津陽就背著茉莉走過去了,巷子拐角,稍寬敞些的巷弄內,零星的幾間鋪子已經關門了,隻有個小攤子支在那裏,兩張小桌擺開,一口鍋子上冒著煙,熱氣騰騰。


    沈津陽上前坐下:「老板,來三碗餛飩。」


    阿喜走過來時餛飩都已經下鍋了,很快浮起來,撈到碗裏後撒鹽撒蔥花,挑上一小塊豬油,再淋上一勺的湯,端到桌上時,豬油還在湯中晃動,四周溢著一圈油花,別提多誘人了。


    「小心燙。」阿喜提醒茉莉別急著吃,這邊沈津陽已經解決了幾口,一碗餛飩最多也是有十五六個,哪裏夠他這樣的吃的。


    果不其然,沈津陽又讓老板煮了一碗麵。


    小鍋子上放下蔥爆香調味,這邊麵下了水,煮熟後撈起來,蔥油淋在麵上還滋滋作響。


    阿喜看著他:「你常吃這些?」


    「母親在時絕不會讓我碰這些的。」沈津陽拌動了下,「嚴州那邊倒是多,但我也不常去,應該是去嚴州前那兩年,夜裏常從家裏翻出來到外麵來找吃的,你別看這些簡單,不比酒樓裏差。」


    對吃食挑剔非常的沈大將軍口中說出這樣的話,他應該是吃的高興的,而那個年紀,夜半翻牆出來,一旦被父母知道肯定是要挨訓的,他雖說的輕鬆,阿喜卻不信他一次都沒被抓過。


    一刻鍾後離開了小攤子,往小西集方向走去,走的還是巷弄,茉莉熬不住,在沈津陽背上睡過去了,到家時阿喜抱她下來,還迷迷糊糊往她懷裏鑽,喃喃喊著娘。


    阿喜給她擦了手洗過臉,塞到被窩裏後,她就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酣睡了起來。


    阿喜看她團著的模樣失笑,從櫃子內取出紙筆,將夜露香的方子重新寫了一遍,另外再在一張紙上寫下改動之處,最終定下,明日去調配。


    三日之後,阿喜與素琴一起,前往沈侯府送香粉。


    到門口時仆人進去通傳,等了一會兒後進來人將她們請了進去,繞過了兩個園子後到了個院子內,帶路的丫鬟把她們請在屋子內等候,沈二夫人這才前來。


    看到阿喜把香粉帶來了,沈二夫人的神情看起來挺滿意:「那玉露膏是不錯。」


    素琴拿了幾樣脂膏:「夫人不妨試試這些,如今這時節用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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