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聽人說,你今天召集那些社團開會,拿手機售賣權換港島影視盜版絕跡是不是?”葛丘表情嚴肅的問道。


    葛平山愣了下,疑惑問道,“是,老豆,這有什麽不妥嗎?”


    “廢話,要是我早點知道,我肯定會阻止你。”


    葛丘重迴港島後,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跟江湖上的熟人打交道。


    每天不是在家看粵語長片,就是提個鳥籠去和街坊鄰居閑聊,唯一能跟社團扯上關係,也就是去不遠處那一家麻將館打麻將。


    但那家麻將館,雖然是掛在一個中型社團下麵,可實際上,麻將館的老板是那個中型社團元老的老婆,隻是為了避免麻煩才掛在社團下,根本沒有社團的人去收賬。


    而那個元老早就死了,他老婆也不愛和社團人來往,她那間麻將館,每天的客人都是附近的街坊鄰居,根本沒社團的人去。


    迴來後,一直避著不跟社團打交道,對江湖上的消息也就沒那麽靈通了,直到葛平山來到祖屋前幾分鍾,他知道這事。


    這還是因為葛丘的熟人沒趕上七點的會議,想找葛丘幫忙跟葛平山說說好話,希望手機銷售權換影視盜版絕跡這筆生意能讓他參加,不然葛丘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事。


    “老豆,你說說,這事有什麽不妥。”葛平山一臉誠懇的請教道。


    之前那個綁匪弄出的事,加上葛丘的諄諄教導,葛平山那高傲的心氣沉了下去,要是以前,他肯定不在意,一些社團而已,還能鬧翻天不成。


    見葛平山真的變了,願意聽教了,葛丘那板著的臉色緩和了許多。


    “我問你,你現在是商人,還是江湖大佬。”


    “商人。”葛平山想也不想就迴道。


    “既然是商人,那你看看,有哪個商人會召集各個社團開會。”


    葛平山微微搖頭,“沒有,但老豆,我這事,不跟他們說清楚,就不好做啊。”


    “這不是能不能說清楚的問題,你要明白,社團靠商人給飯吃,兩者不是一個層次。


    你要給社團傳話,那就手下的人遞個話就行。


    要是事情真的很麻煩,手下人遞話的方式解決不了,那就從社團找個你覺得合適的人,把事情跟他交代清楚,讓他出麵去辦。”


    葛平山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知道了,老豆,我以後會注意。”


    見葛平山居然真能聽進去,不像以前管都管不了,葛丘欣慰的點了點頭,拿起筷子繼續吃飯,一邊繼續教導。


    “平山,我雖然沒開個正經公司,但也做過偏門生意。


    生意嘛,不管偏門還是正門,本質上是相通。


    而社團的運營和做生意是一樣的,你看那些坐館,除非生死關頭,他們會出麵跟人在街上廝殺嗎?


    你可不要覺得他們是怕死,不敢跟人廝殺。


    江湖上每一個坐館,就算是小社團的坐館,年輕時可都是靠拳頭打出一片名聲。


    他們不去廝殺,是因為他們的身份不一樣,坐館跟小弟在街頭廝殺,會降低自己的身份,傳出去會讓人笑話。


    我告訴你,你這次召開社團開會,那些商人心裏肯定會想,社團世家出身的人就是上不了台麵,哪有商人召集社團人員開會,簡直是自貶身份。


    貶低身份很容易,但提高可就難了。


    身份這東西,你可別以為有點錢,身份就提高了。


    三國時期,董卓有權有勢,普通百姓覺得他身份高貴,但為什麽那些世家子弟還是瞧不起董卓?


    就是因為董卓出身寒微,現在社會,雖然沒有古代那麽看出身,但實際上還是會在意。


    一個商人子弟,一個官宦子弟,麵對同樣一群人,兩者所受到的待遇都會不一樣,更別說普通百姓子弟和官宦子弟相比。


    我們葛家是社團世家,在普通人和江湖人的眼裏,你葛平山出身不錯。


    但放到商人那一層,你的出身就連普通人出身都比不上。


    社團靠商人給飯吃,社團世家,說嚴重點,那就是商人階層的奴仆世家。


    你在那些商人眼裏,就是他們奴仆的兒子。”


    葛平開和葛丘都傻眼了,還奴仆的兒子,你當說戲呢,要不要這麽誇張。


    “那個老豆,你這也太誇張了吧。”葛平山一臉鬱悶的說道。


    被人說成奴仆的兒子,還是自己老豆的說,葛平山想不鬱悶都不行。


    葛丘眼睛一瞪,“你以為我想說我們葛家是奴仆世家啊,但事實就是如此,就是靠著商人給飯吃,才有了我們葛家。


    你太爺爺那會,帶著一幫人從調景嶺難民營出來討生活,靠那些商人給飯吃,才逐漸站穩腳跟。”


    葛平山十分鬱悶,太爺爺都搬出來,還有什麽好說的。


    葛丘夾起一大口菜塞進嘴裏,一邊嚼一邊說,“還有,你一直認為社團講輩分,是老一輩特意弄出來糊弄下麵的人,是不是?”


    “嗯,輩分又不能當拳頭,又不能當錢用,幹嘛要講輩分。”葛平山茫然的點頭道。


    葛丘又是一瞪,“糊塗,商場不講輩分很正常,但社團得講輩分。


    社團講輩分已有好幾百年曆史,洪門,青幫,哥老會成立之初就講輩分。


    起初講輩分,肯定是尊老,慢慢的就變了味。


    但你想想,為什麽變了味,可幾百年下來,講輩分還存在。”


    見葛平山麵露思索,葛丘不慌不忙的吃了幾口飯菜,見葛平山還在思索,便開口說道,


    “幾百年來,肯定也有不少人跟你是一樣的想法,覺得實力就是一切,但為什麽現在還在講輩分?


    因為在社團裏,輩分就是階層,平山,你知道社團為什麽需要階層?”


    葛平山茫然的搖頭,他以前就覺得那些老不死的,什麽都幹不了,仗著輩分吆三喝四的,哪會去想輩分就是階層,更沒想過社團要什麽階層?


    葛丘轉頭問葛平開,“你呢,知道嗎?”


    葛平開思索幾秒,不確定道,“穩定傳承?”


    葛丘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望向葛平山,“你沒你大哥看得清,你啊,有機會多讀讀書,尤其是曆史書。


    華夏幾千年,雖然環境各有不同,但很多本質是一樣的。


    階層,從古至今都有,也都需要,上古時期族群裏有族長,封建時期更是從上到下分為好幾個階層。


    現在,表麵上看,階層少了很多。


    實際上,隻是變得十分隱蔽而已。


    相比封建古代,上一階層對下一階層的權利雖然削弱了,但階層卻分得更細致,每個人,無時無刻不在階層的束縛裏。


    變得十分隱蔽的方法,是很多意思的字眼變了,聽起來沒那麽刺耳,所以就沒那麽顯眼。


    就好比,現在傭人稱唿主家為先生,老爺,除去能掌握生殺大權外,不就跟古代的主人差不多。”


    葛平山和葛平開齊齊望向一旁的傭人李姐,而李姐不滿的瞥了眼葛丘,就朝廚房走去。


    “老豆,你也不怕李姐以後炒菜多放鹽,齁死你。”葛平山笑著在心裏嘀咕道。


    葛丘可沒想著李姐在一旁,他說得正起勁呢,嘴巴可沒停。


    “古代的奴仆,主家得供養其吃飯和居住。現在呢,傭人打工,也就是多了一份薪水,但其本質是一樣。


    這還隻是一個大階層,再分細致一點,就像工廠裏,組長,主管,經理,山一層剝削下一層。


    往上擴,就好你,你現在生意做得這麽大,那些依附你生意,靠你公司采購而賺錢的商人,你就在他們的上一階層。


    任何東西,都沒有階層牢固。一層控製一層,並且每一層的人,都會維護自己這一層的利益。


    而社團階層,不能講財,因為講財,那商人就能控製社團的方方麵麵,也不能講勢力,因為勢力跟錢掛鉤,也就很容易被商人完全控製,所以社團將輩分當成了階層。


    這不是由哪一個人去說,以後輩分就是階層,而是整個社團為了維護社團這一層的利益和穩定,自然而然的固定下來。


    階層穩定,社團才能一代一代的存活。”


    葛平山愣了許久,驚聲道,“老豆,你在內地不是去養老,是去讀書的吧!”


    這些話,要是從什麽教授專家口中說出來,葛平山覺得正常,可從葛丘嘴裏說出來,就不得不驚訝了。


    葛丘可是十五歲就出來混了,算不上大字不識幾個,但也沒看過幾本書。怎麽能說出這麽有意義的話,並且這個意義是貫穿幾千年,貫穿人性,還貫穿社會運作的自然規律。


    “噗嗤,哈哈!”葛平開忍不住大笑起來。


    幸好,剛才葛平開聽得入神,沒夾飯菜塞在嘴裏,不然這頓飯是沒法吃了。


    葛丘又是一瞪眼,罵道,“衰仔,你老豆我不用讀書也懂得比你多。


    再說,讀書也不會教這些,這靠的是自己閱曆和觀察。”


    葛平山訕訕一笑,稱讚道,“老豆,你當初要是讀多點書,那我現在肯定是社會學家的兒子。”


    葛丘又瞪了一眼,吃了兩口飯菜後,繼續說道,“你現在生意做得這麽大,要學會怎麽用人。


    我雖然沒怎麽經過正經商場,但我想用人這一點,江湖,商場,官場都是相通的。


    江湖上,能打,還有頭腦的人不少,不說那些橫死街頭的,就說能爬上社團高位的。


    為什麽有些人是元老,有些人是坐館。


    就因為坐館懂用人,要讓下麵的人有出頭的機會,他們才會服你,也要控製下麵人的勢力,不能讓其中一個人坐得太大,免得反水。


    更要懂得在下麵的人中間找平衡點,互相牽製。”


    “是,老豆,我記住了。”


    “還有,收收你的脾氣,不要動不動就跟人翻臉,生意場上,講究和氣生財。”


    ,,,,,,


    這一頓飯,葛丘一直說個沒停,有些話,葛平山聽進心裏去了,但有些,他還是聽不進去。


    吃完飯後,葛平從車上拿出準備好的三台手機給葛丘,便迴太平山別墅。


    迴到太平山別墅後,葛平山朝湯姆森詢問道,“你們公司有沒有亞視的商業資料。”


    湯姆森愣了下,迴道,“沒有,亞視的安保,沒有我們的人。”


    “那你知道港島哪有賣商業情報的吧。”


    “知道。”


    葛平山從懷裏掏出支票薄,寫了一張支票遞給湯姆森,“幫我買一份亞視的商業資料。”


    湯姆森接過支票,看了一眼上麵的數字,笑道,“老板,十萬塊,可買不到機密商務資料。”


    “不用機密,就正常的商務資料就行,我今晚就要。”


    “老板,我這就去。”


    十點多,湯姆森就帶著亞視的商務資料文件迴來了。


    葛平山接過後,沒有立馬打開看,而是等到晚上睡覺前,大戰一番後,才坐在床頭打開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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