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樹的根基像是寄生於奧爾德布這座城市的膿瘤,黑色的黏液與來自貪婪的邪惡毒害著這片土地,同時也滋養著惡墮物們的生長。


    位於廢品窟中的阿特修斯之盾禁錮著妖樹的主幹,防止暗河甬道中的墮溪衝入奧爾德布的主城,但地麵之下那些惡墮物的觸須卻在不斷蔓延,那些死者的殘肢順著人們看不見的死角一點一點的生長。


    “救救...我們...”


    “救救...我們...”扭曲靈魂的唿救像是海妖塞壬的歌聲,不斷誘惑著來此的人隻為將他們一並拉入深淵。


    “這就是...奧爾德布的春之慶典嗎...感覺比我們坎佛爾舉辦的要好得多啊...”


    蒂亞當撩開馬車車廂的布簾,此時的街道人滿為患,商販叫賣著自己的貨物,少年們勾肩搭背地從煙火商的手中購置著禮花,少女們相互耳語探尋著自己心意的男子,烤肉與燉菜的香味撲麵而來,就連本該嚴肅的巡衛士兵,在這一天他們的頭盔上也都會別著一朵初春的水仙花以祈求森之女神的庇護。


    “說起春之慶典...坎佛爾其實有很多年都沒有舉辦過了...”同坐一車的得諾蘭迴憶起以往的春之慶典,


    “可能是坎佛爾太過靠近埃爾琳娜之森的原因,冬天的雪要到春季的中旬才能融化完全...不過比起春之慶典每年的封山日都舉辦熱熱鬧鬧,我就記得在很久以前坎佛爾還是冒險都市的時候,那些來自世界各地前來圍剿魔物的冒險者會在封山日之後,齊聚於坎佛爾的城中狂歡,他們會售賣各種各種埃爾琳娜這片森林所買不掉的東西...像是會發出美妙音樂的鐵皮盒、不用火就能發光的木棒、能夠自由行走的木偶...”


    “可惜自從魔王羅莎凱文被斬殺之後,現在坎佛爾的封山日已經變成了歐斯敦教會這個白癡宗教的專屬節日了...”蒂亞當看著車廂外的人群說道,“每年的封山日都能看見一堆信仰歐斯敦教會的信徒跪在街道上祈求上神的寬恕...好好的節日變成了懺悔日,最可笑的是森之女神埃爾琳娜的誕生日變成了聖子的複活日...啊~這也難怪坎佛爾這座城市越來越死氣沉沉了,森之女神埃爾琳娜估計是受不了這樣的對待,而離開了坎佛爾吧...”


    說著蒂亞當把車廂的布簾放下,然後摟緊了自己的愛人雅麗拉,大概是因為之前遭遇惡墮物召喚惡魔所消耗的靈魂力量太多,即便經過了一個夜晚的休息,離開了德提米拉神廟雅麗拉還是有些困乏,在這一路上她一直靠在蒂亞當的胸膛上閉目養神。


    “雅麗拉小姐好一些了嗎...”得諾蘭看著麵前有些恩愛的兩人,心裏卻有著說不出的酸味就像吃了兩顆檸檬一樣,現在的他感覺自己應該變成一個透明人才好。


    “身體上的傷已經被神廟裏的祭司治好了,但她因為召喚了惡魔消耗了她太多的靈魂,現在她的思維有些不太清楚...”蒂亞當緩緩說道,“不過還好~聽祭司們說靈魂這種東西是能夠再生的,隻要多和她在一塊經曆事情...產生新的迴憶,這樣記憶就能填補靈魂上的空缺...”


    蒂亞當說話的時候緊緊握著雅麗拉的手,眼神中滿是寵溺的氣息。


    “不過雅麗拉這樣安靜的時候還是十分少見的...雖然所說出來雅麗拉會生氣...但是她這樣像個啞巴的時候反而還更漂亮了...”


    “這...這樣嗎...”得諾蘭的眼睛不由地撇向一邊不是很想參與這樣的話題,他繼續撩開了馬車的布簾,靜靜地觀看街道上的禮花。


    殘破的月光照射在了大審判長阿雅麗瑪等人所乘坐的紅木馬車上,溫和似水的月色照在紅木上像是往下流淌的血漿,木板上所鐫刻的圖騰與烙印像是罪人身上的刺青或者說紋身。


    “各位都是聰明人...很多事情即便不用我所應該也能明白吧...”作為神官長的莫斯薩瓦女士率先開口道,“我們在奧爾德布這座城市裏,一直是各有所需、各有所求也各自為政,與其繼續這樣相互猜忌,倒不如撇開成見一直對外...”


    “嘖嘖嘖~”爾裏以用他那一向戲謔的口吻,打斷了神官長莫斯薩瓦女士的話語,“不虧是擔任著神官長的女人,您說的話總是那麽的富有哲理,哪怕我這樣的凡夫俗子也得拍手稱好...但您想說的到底是什麽?能不能直接說~您這樣的遮遮掩掩,我可是聽不懂的啊...”


    “哦~”神官長莫斯薩瓦嘴角微微上揚,眼睛看向了大審判長阿雅麗瑪,“很多事情說出了就沒有意思了...一旦捅破對誰都沒有好處...”


    “嗬——”阿雅麗瑪冷哼一聲,接著撩開了自己這頭的布簾,隻見其下屬的聖騎士正和神官長所帶領的中階神官有說有笑,“莫斯薩瓦您看看,那些年輕人有沒有您和拉皮德米安將軍當年的那副模樣,隻可惜物是人非,什麽都已經變了...無論是你還是她...”


    莫斯薩瓦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嘴裏輕輕吐出了一個名字——“迪南.布魯克.彼德”


    “那個孩子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了...”莫斯薩瓦神官長緩緩說道,“不論您交代他的哪一件事情...”


    聽著莫斯薩瓦的話語,阿雅麗瑪審判長先是悚懼片刻,隨後端正態度直起身子向神官長說道:“您知曉了些什麽?”


    “這麽說吧...我之前封存在德提米拉神廟的聖劍劍鞘,也被怪盜伯納德盜走了...所幸他的同夥落在了我的手裏...”神官長莫斯薩瓦緩緩地說道,而艾德溫.斯帝蘭小姐冷眼則看著同坐馬車的三人。


    “咻——咻——”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


    在四人僵持不下的狀態中,天空中所噴射著禮花正式宣告著春之慶典的到來。


    “是時候了...”布萊克握著金色的劍刃在房屋的屋簷上觀察著奧爾德布所發生的一切,禮花的光倒影在聖劍瑞斯蒂芬爾,碩大的人俑在法師們的咒語中緩緩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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