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既能作為現實的影子,也能成為我們悄悄作弊的後門,但凡我等想要給予人類一點兒啟示或者進行一點小小的謀劃時,夢境這個工具總是頗為的方便...


    ——某位不知名的神隻


    夜色的迷亂令少年成長為了男人,可在這歡愉的夜晚之中,令人不安的夢境卻悄然嵌入了其的腦海之內,猶如既定的程序——在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之中,麋鹿與羚羊在這自由的空間中肆意奔跑,淺藍色的天空上漂浮著雲朵與雁鴨,不遠處的河床上盛開著淺粉色的野百合,春季的風帶來的複蘇的力量。


    “一切似乎是那麽的安詳...”


    睡夢中的格羅耶夫躺在河床的石板上,大口大口的唿吸這裏的空氣,風中帶有的草籽氣息是那麽的香甜那麽的美好,以至於這位紅發頭發的戰士能夠察覺到自己現在正身處於夢境之內。


    “很抱歉把您拉進這個地方...”之前那位與格羅耶夫同床共枕的森精靈,此刻就站在不遠處的一棵古樹下靜靜觀望著格羅耶夫,這溫婉而又柔和的聲音足以令任何的男性心生憐愛之情。


    “這裏曾經是我的家鄉...”


    森精靈從古樹的庇護下緩緩走了出來,在這名少女的身上穿著用樹葉與蠶絲製作而成的簡單衣服,沒有之前眼花繚亂的徽紋,也沒有珠寶裝飾的冗餘,有的隻是那淡然如水的一點兒靈動。


    “你...你真漂亮...就像花一樣漂亮...”格羅耶夫紅著臉說道,這拙劣的比喻和簡單直白的話語這副神態像極了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子。


    “謝謝你的...讚美...”


    森精靈少女嬌羞地把頭低下,二者的距離在這夢境的推移之中越來越近,近到格羅耶夫都能聽見女孩小鹿亂撞的心跳聲,其粉紅色的瞳孔倒映著戰士的臉龐,那溫暖而又小巧的手撫摸著其的盔甲,一朵在水邊采摘的水仙花係在戰士的發梢之間。


    “這裏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夢境之中森精靈少女拉著格羅耶夫的手在這片廣袤的森林中四處遨遊,品嚐灌木叢中最先結果的藍莓,觀賞樹梢處新生長出來的嫩芽,在開滿紫苜蓿花的河床上嬉戲,一齊去往森精靈們所聚集的村莊,共同禮拜那孕育他們的母親。


    碩大的古樹矗立於整座森林的中心,在其所蔭庇的下方是森精靈們所居住的家園——藤蔓與樹根相互相互纏繞形成房屋的模樣,花卉與蕨草共同在上方休憩,蝴蝶與蜜蜂在這些花草的上方飛舞,整個村莊生機盎然。


    森精靈少女溫婉的牽著格羅耶夫的手走進這空無一人的地方,然後從村莊的田間摘下一朵粉紅色的杜鵑花邀請戰士品嚐。


    “這是我們平常吃到食物...希望能合您的口味...”森精靈向著格羅耶夫莞爾一笑。


    由於森精靈所特有的身體構造,她們最食用的東西便是花卉樹木的生命活力,就如同生存在林中的羔羊一般。


    “我也能吃這個嗎...”格羅耶夫看著少女手中的杜鵑花,不好意思地說道,“雖然是夢但是這樣飲風餐露的事情我還是...頭一次幹。”


    森精靈少女沒有迴應隻是微笑著將花朵遞給了戰士,格羅耶夫握著少女的手吸食杜鵑花的香味,那柔軟的手有些與絲綢相似,而鮮花品嚐起來的味道則如同剛剛釀好的葡萄酒一般。


    這朵杜鵑花的生命活力嚐起來鮮甜醇厚,其中雜糅的那一點苦味與酸澀仿佛點綴於舌尖的一縷雲煙使得這美酒不會太過甜膩而致使人丟失繼續品嚐其的欲望。


    “那個...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格羅耶夫環顧四周,然後握住了森精靈的手說道,“為什麽這裏隻有你一個...你的父母或者其他親人呢...她們去哪裏了?”


    “其他人...”格羅耶夫的話仿佛刺中了少女內心最不堪迴首的一段往事,原本平和而又自然的古樹在少女的抽泣中逐漸變得模糊,血紅色的火焰自古樹的根部開始燃燒,其所庇護下的村莊也在火焰中付之一炬。


    “這是怎麽一迴事...”


    哀嚎與哭喊在格羅耶夫的耳畔迴蕩,穿著盔甲的騎士在火焰和刀刃的協助下進入了這片森林,少年男女被擄掠,負隅抵抗者被當眾處死,血腥的殺戮無處不在...


    格羅耶夫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惡徒在自己的周圍肆意屠戮這些可憐的森精靈,自己的雙拳不由得握緊,當其衝向一個正在對少女施暴的惡棍,卻徑直地穿了過去。


    “這一切不過是投射在我夢境中的迴憶罷了...”


    森精靈少女溫柔的聲音環繞在格羅耶夫的身旁,但她的形象已經消失在這片無邊無際的火焰之中,“我是來自法斯德洛克小島的森精靈...在一百五十年前...入侵者用火焰和刀刃入侵了我們的家園,他們將我們當成貨物販賣,然後焚毀了這片森林...我在不同的人販子手裏流轉,直到三十年前才來到這片埃爾琳娜之森...”


    “我很高興認識像您這樣溫柔的騎士...”少女的聲音開始啜泣,“如果早一些認識您的話...或許我也不會變成那個樣子了...”


    “變成哪個樣子?!”格羅耶夫的話音還未落下,那沾染了血紅色的夢境迅速退縮萎靡直,直到戰士被虛無和黑暗所吞噬。


    “哈——”


    在黑暗中格羅耶夫赤裸著身子醒來,他的身上滿是汗液周圍也同夢境一般的黑暗,少年將手臂放在鼻腔下嗅食上麵殘留著森精靈少女的體香。


    “啊...是夢嗎...”格羅耶夫順著手旁的餐桌,點亮了房間裏的蠟燭,這個狹小的房子就和他來的時候是一個樣子,隻不過沒了那個少女的身影。


    “咯噔——咯噔——”格羅耶夫將衣服和盔甲穿好,然後離開了這間屋子,外部的時間似乎從未流動,金碧輝煌的走廊仍舊和來時一樣。


    “魔物!魔物!有魔物潛入了店裏!”伴隨著精靈別院服務員的叫喊聲,格羅耶夫的晚上才算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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