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科布拉夫將自己腰間的短笛緩緩抽出,短笛的笛身是由黃楊木打造而成的,鍍銅的笛頭在這舞台的中央顯露著黃金一般的光澤,高昂而又振奮的曲調猶如英雄史詩一般吸引著看台上的眾人。


    “咚——咚——咚——”


    鬥獸場的下方傳遞著異常的步調,受其影響的野獸在牢籠內不斷的發出嘶吼,處於場地中央的得諾蘭也意識到來物的異常,在弄臣悠揚的短笛聲下那個不明物體緩緩靠近。


    “雖然之後會有些難處理,但...”弄臣望向自己的主人,眼中所藏的是狡黠與市儈,“我隻是一個弄臣而已...”


    “在底下嗎...”得諾蘭將身子慢慢放低,雙腿匍匐在地,用耳朵聆聽著地下方傳來的聲音。雖然暗黃色的地磚被光束照成明黃色,但不遠處的血汙也是黑得異常明顯,得諾蘭的眼睛緊盯著匯流血汙的排水口。


    “感覺聲音是從哪裏過來了...”得諾蘭悄悄站起身來,挪步往後,“不管是什麽野獸...看上去都不是好惹...”


    “咻——”一支利箭從看台上發出,正射在得諾蘭的腳下。


    “別想著逃跑——否則我的下一箭瞄準的就是你的頭——”看台上的金發男人威脅到。


    “咕嚕——”得諾蘭咽了口唾沫,雙腳便不再敢往後退了。


    “轟——”


    像是端頭台跌落那刻,一聲巨響緊接著安靜到可怕,整個鬥獸場包括看台都安靜了下來,弄臣的笛聲停止,藏於地下的那個怪物似乎已經來到了地麵。


    “好像什麽也沒發生...”


    得諾蘭壯起膽子朝著血汙的排水孔看去,黝黑的鐵欄杆架在一平米左右的空洞下,欄杆與欄杆之間間隔約有一公分,欄杆的四麵都被鐵鎖固定住了,這樣應該能夠確保不會有人掉下去。


    舞台上的光雖然強但卻照不到著深牢的牆壁上,烏黑的內在猶如深淵一般將人的靈魂吸附進去。


    “砰——”一道反光由得諾蘭的眼前飛速移開。


    “那是什麽光...”得諾蘭下意識的從排汙口那退後了兩步,“感覺像是人身上皮膚反射的光...”


    “請問...這個底下放著什麽...東西...”得諾蘭向著舞台上的弄臣說道。


    “什麽東西?”奇科布拉夫想了一會說道,“應該是那些失敗者吧——”


    “失敗者?”


    “嗯嗯~”奇科布拉夫點了點頭,“那些失敗的猛獸、失敗的人類、苟延殘存的猛獸、苟延殘存的人類、支離破碎的猛獸、支離破碎的人類都會被丟進這個垃圾堆~”


    “那不就是填埋場嗎...”得諾蘭看向了腳下的排汙口。


    “填埋場不太準確~叫垃圾堆更合適”奇科布拉夫說道,“畢竟除了我們以外還有其他的人也會往裏麵丟垃圾——”


    “刷——”一道紅色的光從深坑的內部掠過。


    “這是第二次了...”得諾蘭連忙抬起自己的腳打算逃離這個鬼蜮,可自深坑內部一抹黑色的觸須從下往上勾住了他的右腳。


    “救...救命...”


    得諾蘭腳下的鐵欄杆被觸須活活碾碎,一人來粗的觸須由深坑的內部湧出,散發出了死魚的氣味,無數條手臂由觸手的內部伸出,得諾蘭憑借著自己靈活步伐躲過了手臂們的第一次攻擊。


    “這個挑戰者很有本事!居然躲過了惡墮物的第一次攻擊!大家猜猜看他能不能再躲過第二次的進攻呢——”


    弄臣站在遠高於地麵的看台,向著看台上的觀眾們喊道,“要不要試著押這名少年勝利呢?現在的賠率可是一比兩百...一枚金幣可是隨時都能變成兩百枚哦~”


    奇科布拉夫調動氣氛的手段頗有效果,觀眾席上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歡唿聲,但這一切還是得歸功於得諾蘭,沒有他現場的氣氛肯定不會像這樣的熱烈。


    黑色的濁液從惡墮物的體內流出,從中再次衍生出惡心的觸手,雪白的臂膀像是惡犬一般追逐著得諾蘭,一次、兩次、三次...這個農家少年奇跡般的躲過了惡毒物的數次襲擊,趁熱打鐵奇科布拉夫繼續調動現場的氣氛。


    “由失敗者的血肉匯聚而成的惡墮物會不會再次失敗呢?這個無名的少年能否成為勝利者,各位——請睜大你們的眼睛欣賞...”


    “啊——”還未等弄臣說完話,得諾蘭一聲慘叫便被直直的拉入了惡墮物的深坑中。


    “哎呀呀...還真是突如其來啊...”奇科布拉夫對於這樣的打臉習以為常,“我還以為這位少年能夠打破常規呢...看樣子他也隻能與失敗者們的血肉同流合汙了...”


    “我就說我會贏啊——”馬裏伏高聲嘲諷著一旁的迪南,迪南不語。


    馬裏伏親吻著自己的羊皮卷,“今天我可算是贏了一把了!”


    “啊~毫無意義...”高坐於看台之上的金發男人說道,“奇科布拉夫準備下一場的表演吧...”


    “殿下...”弄臣迴答道,“恐怕現在還不行...”


    “為什麽?”金發男人看著不斷從深坑蔓延的惡墮物問道,“為什麽不能進行下一場的表演。”


    “因為底下的那個家夥還沒吃飽~”奇科布拉夫五官端正者的諂媚比其油腔滑調者的假笑更令人討厭。


    黝黑的觸手之下是一個粘液的世界,渾濁的白色液體帶著鐵鏽的味道不斷往得諾蘭的孔竅內湧入,臂膀和手指牢牢鎖住了得諾蘭的身體不讓其逃脫,溺水的窒息感令得諾蘭的身體瘋狂地進行反抗。


    “救救...我們...”一個少女的聲音從粘液的深處傳來...


    一瞬間身體的窒息感得以緩解,得諾蘭聞到了一股荔枝腐爛的味道——甜膩的令人作嘔,之前抓住得諾蘭身體的手臂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美麗的精靈少女。


    “救救我們...”少女們輕吻著得諾蘭的麵龐,然後嘴唇微微上揚像是在念叨著什麽。


    “你們是誰...”得諾蘭把手伸向了精靈少女們,而這些少女們就如同水中的鏡像一般消失然後重組。


    “虛像嗎...”得諾蘭的心中說道,緊接著那股腐爛的荔枝味又重新迴來了,且甜膩的味道比先前還要嚴重。


    “好...好惡心啊...”得諾蘭本能的抗拒這股味道,手腳不斷的往上劃動,試圖擺脫這個滿是粘液的空間。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少女們的嘴還在不停念誦著,其溫柔無助的樣子令人心生憐愛,而...在這些話語之中有著一個異常的雜音,得諾蘭側耳傾聽,在一眾精靈少女的求助聲下,那個不協調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或者...加入我們...”隔了許久得諾蘭終於聽見了那個不協調的雜音。


    “加入我們...”


    “加入我們...”


    “加入我們...”


    一瞬間所有的精靈少女都變得猙獰可怖,破碎的麵龐夾帶著惡臭侵入得諾蘭的感官內,腐爛的唇邊不斷重複“加入我們”,這尖銳的雜音迫使得諾蘭從那個白色的世界醒來。


    此刻的他正陷入在惡墮物的體腔內,肮髒的穢物充斥其中,血汙、殘骸、骨骼全部被喚醒,爛泥一樣的手臂像環形蟲一樣塞進他的口中,由無數女性屍骸組成的巨大手臂正從外拉扯著得諾蘭的靈魂。


    “你知曉她的名字...”得諾蘭的身體不斷下陷,惡墮物在其的耳畔不停的碎碎念。


    “讚頌她——”一股力量向內牽扯著得諾蘭的靈魂,古神的低語遠比想象中的溫柔。


    “讚頌她——你是她手中的明燈——你是喚醒她們的鑰匙——念出她的名字——我的姐妹——她會賜予你力量。”


    一點零星的邪光從得諾蘭的內心深處亮起,腰上所係著的雙蛇燈也順從著其的心路開始綻放黃綠色的光芒。


    “你知曉她的姓名——”古神的餘音不曾消散,“你是她還有她們所選中的那位——”


    “以衰朽之主...羅莎.拉菲皮亞.尤裏耶斯.凱文之名...”得諾蘭掙開了惡墮物的挾製大聲歌詠著古神之名,“我等攪動世界——扭曲本相——視眾神為無物——”


    衰朽的能量通過惡墮物的體腔混入了其中,大片大片的屍骸崩倒坍塌然後潰爛,於一聲巨響後整個鬥獸場的中央震得粉碎,借由舞台之上的強光,得諾蘭才得以看清這個垃圾場中掩埋的是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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