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大人...”


    尖叫女妖密爾.凱蘭乘著夜色飄進了蘿莎凱文的房內,透明的軀體如同薄霧一般,修長的指甲敲動著木製的屋門,借由靈體的便利這位尖叫女妖遊蕩在坎佛爾的各處,為魔王收集著有關教會、女巫、法師以及森精靈的情報。


    “門沒鎖...”


    蘿莎躺在自己房間的搖椅上似睡非睡地閉目養神,壁爐內的火焰扭動著身軀,為這個蒼老的魔王帶來熱量。


    “尊敬的魔王大人...”尖叫女妖密爾.凱蘭穿過了屋內的擺設,幽幽的浮在了蘿莎的上方,“受肉儀式已經失敗了,教會的神職現在正與惡墮物糾纏...”


    “那神諭者呢?”蘿莎問道。


    “神諭者應該在惡墮物的體內掙紮...”


    “很不錯~”蘿莎搖動著自己座下的椅子說道,“我果然沒看錯薩瑪拉這小子...挑撥離間借力打力,托他的福我們接下來的工作會異常的輕鬆...”


    “吱呀——吱呀——”


    蘿莎凱文身下木椅的不停在顫抖,與之對應的是耶塔拉領主得意的嗤笑。


    “果然如我所預料的那樣...迪蘭娜這妖婆會操縱惡墮物阻止守衛天使的受肉...”


    耶塔拉坐在自家宅邸的牛皮沙發之上,手中輕握著一小杯百年的白葡萄酒,樣子得意且開心,在他身旁下跪的一眾惡魔也都為主人的機智與聰慧發出讚歎之聲,除了一個人以外...


    “迪蘭娜不是法師嗎?她幹嘛要阻止守衛天使的受肉,真惹腦了歐斯敦教會...不怕那些瘋子去她家尋仇?”下級惡魔伊米拉小聲地嘀咕道。


    “伊米拉~你個隻長胸不長腦子的白癡...怎麽還在這?”在眾多惡魔之中耶塔拉聽出了這個不協調的聲音。


    “領主大人...我...我這就滾!”伊米拉踮起腳尖打算快速地從耶塔拉的麵前離開。


    “站住——”耶塔拉高聲嗬道,“我又沒讓你現在滾...給我留下來...”


    “呃...”


    伊米拉轉頭看向了麵色微紅的耶塔拉,依據多年的經驗,她知道這個男人現在正處在興頭,要是膽敢掃他的興哪怕是惡魔也會小命不保,出於無奈伊米拉隻能留了下來。


    “你剛剛是不是不明白...迪蘭娜作為人類法師為什麽要阻止守衛天使的受肉?現在我就告訴你——”說著耶塔拉將手中的白葡萄酒一飲而盡。


    “迪蘭娜雖然是人類法師但她早就和森精靈同流合汙了...現在她不過是精靈大公維伊爾.納斯的一條狗而已...”


    “這個...我知道...”伊米拉小聲嘀咕道。


    “不——你不知道——”耶塔拉冒著酒氣說道,“精靈大公維伊爾.納斯是精靈之王埃爾布.裏蘭德.蘭妮爾的私生子,因為大公主薩薩蘭.莫得.蘭妮爾的打壓他才離開了森精靈之都迪米爾裏亞哥來到了坎佛爾,即便是百年後的現在...維伊爾.納斯依舊想要重迴迪米爾裏亞哥,但...想要迴去就必須要有一個理由...一個十分充分的理由...”


    為了彰顯自己的智慧,耶塔拉特意向著身旁的管家伊維娜說道,“伊維娜...你猜猜,維伊爾.納斯想要迴到迪米爾裏亞哥,用什麽理由最合適也最充分還不會惹人懷疑?”


    “不知道...”伊維娜迴答道。


    “啊~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勇者啊——”耶塔拉高聲說道,“借由勇者討伐魔王勢頭,乘機拉攏、打壓其他派係的精靈,隻要勇者成功斬殺魔王便可以以此作為資本向北方的舊神邀功,那時候他——一個私生子便能與大公主薩薩蘭.莫得.蘭妮爾爭奪精靈之王的位置。”


    “可...這跟神諭者有什麽關係?為了勇者的事業他還不至於跟歐斯敦教會翻臉吧...萬一勇者失敗他不就連退路都沒有了?”伊米拉不解的問道。


    “第一除了坎佛爾以外維伊爾.納斯還有其他地方可以去...第二,勇者借用‘神諭者’的名頭跟他精靈大公有什麽關係?提出勇者一人對抗不死魔物的是迪蘭娜...歐斯敦教會找誰翻臉?再說了...”


    酒氣上揚耶塔拉覺得自己飄飄欲仙,


    “神諭者在以上神的教會中是以救世主的形象誕生的,但仔細想想之前勇者退卻不死魔物的時候,可紅衣主教拉布拉多閣下把他包裹成了救世主?這怨不得誰...”


    “呃...”伊米拉想了想迴答道,“沒錯...”


    “二者向對救世主隻能有一個...”


    耶塔拉搖晃著酒杯示意一旁的仆人為他斟酒,


    “這就是——維伊爾.納斯最開始打的如意算盤,借由歐斯敦教會在坎佛爾底層與高層的地位,將勇者的名號傳播出去,響徹整個坎佛爾!不...準確是響徹坎佛爾以及周邊的好幾個城市!”


    “多一個救世主...不是挺好的嘛...多一個選擇...”伊米拉嘀咕道。


    “對於底層的人來說或許是...但對救世主而言卻不是這樣的...”耶塔拉將酒杯中的酒搖晃然後喝下,“多一個人就多一份競爭,而且兩者各為其主,將來搞不定就是敵人...幫他也許...就是害自己...”


    “那要是教會派人退卻不死魔物不就好了?這樣維伊爾.納斯的如意算盤不就落空了?”


    伊米拉說完便覺得自己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等等...退卻不死魔物的時候,就連我們這些惡魔都差點翻車...那麽...”


    “要是教會派殉道士出退卻魔物,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耶塔拉微微笑道,“當死的人一多...拉布拉多紅衣主教的位置可就不保了,可...勇者一旦出手救世成功,歐斯敦教會的威信便蕩然無存,於情於理都隻能宣揚勇者是教會的救世主...讓勇者吸引所有的視線。勇者勝利他們分上一杯羹,失敗那就是勇者的問題...反正兩麵,歐斯敦教會的威信不會損失太多...”


    “不過這樣就中了維伊爾.納斯的詭計了嘛?”


    “所以...紅衣主教拉布拉多才必須離開坎佛爾,我才會派你們這些惡魔退卻不死魔物...”


    說著耶塔拉越發的猖狂,“雖然底層的人覺得是勇者救了他們,但...女巫集會和歐斯敦教會卻記著我領主耶塔拉的名字——”


    “再加上紅衣主教拉布拉多的逃跑...”


    耶塔拉趁著酒勁將自己的謀劃一一說完,“殉道士亞伯拉托急於上位,我暗中扶持...這樣一來女巫集會和歐斯敦教會才能依附於我...”


    “之後神諭者降臨,您再把消息刻意泄露給迪蘭娜一夥,讓他們狗咬狗繼續打!好坐收漁利——”伊米拉難得聰明一會兒,可立馬被耶塔拉潑了盆冷水。


    “神諭者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應該算是運氣吧~天知道新神會選李拉爾的兒子當神諭者,我就借這個機會往教會的背後捅了一刀而已...”


    耶塔拉打了個酒嗝繼續說道,“迪蘭娜打算派惡墮物阻止守護天使的降臨,那我就幫她這一次...在她的人與教會殉道士打得火熱的時候...一個小小的魔法...一個小小的差池...守護天使受肉失敗,到時候....新賬舊賬一齊算,借著教會的怒火,我要了把坎佛爾北側的地盤全部拿迴來——”


    “哦~領主大人nb啊...了不起~”伊米拉誇讚道。


    “你說得全是廢話——”


    耶塔拉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原先光滑柔嫩的手指因為酗酒的緣故長出了一道道的橫紋。


    “啊...又老了...”耶塔拉看著站在一旁的伊米拉說道,“你...就是你這個隻長胸不長腦子的家夥給我...去地下室,把我的補品拿來...最近的魔法損耗太多了了...我得好好的調理一下才行...”


    “是——”


    伊米拉一聲報告,緊接著拿起擺在餐桌上的醒酒器,屁顛屁顛地跑向了位於宅院下方的地下室,幽暗深邃的房間之下發出陣陣的哀歎。


    “殺...殺了我吧...”


    一位消瘦的森精靈少女正低頭哭泣,金色的頭發早已經失去了光澤,慘白的皮膚在看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生出了皮疹,她的手腳被耶塔拉用鐵鏈束縛,腳下的血池還在不斷地吸取其的生命力。


    “啊~啊~”


    懸掛在森精靈旁邊的是一位男性的半精靈,因為身體裏留有人類的血統,所以這個半精靈遠沒有一旁的森精靈來得美麗,一對琥珀色的眼睛微微地泛著白光,身體的病變使得他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不管看幾次...都覺得惡心...”惡魔伊米拉拿起黃金製的湯勺緩緩攪動著兩人身下的血池。


    “自從你們兩個來了...耶塔拉大人就再沒有吸食少年的血液...不得不說...你們兩個確實幹了件好事...”


    伊米拉將湯勺中的液體倒入了醒酒器中,渾濁且留有不少沉顛的紅色液體逐漸變得透明清澈,暖暖的淺紅色感覺像是上等的紅葡萄酒。隨著湯勺不斷攪動著血池,一些浮起來的細小的死者殘骸又緩緩地沉了下去...


    “領主大人——”


    伊米拉諂媚地將醒酒器呈給了坎佛爾的領主——耶塔拉。


    原先枯燥沒有光澤的白發在飲下了醒酒器內的佳釀後變得柔順且富有彈性,臉上的褶皺像熨好的地毯那般平整,纖細的手指滑動著自己胸膛,生命的活力似乎又重燃了起來。


    “果然——勇者大人的血脈——就是最為上乘的良藥——”


    耶塔拉將酒杯內的液體一飲而盡,這透亮明媚充滿活力的紅色液體對於耶塔拉而言宛如寶石般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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